所谓正道,当护苍生,而非借天道之名,行屠戮之实。
而不是,谋己派之私,害的无辜生灵,族破人绝。
苏清手中的竹简拓片,在天光下泛着泛黄的纹理。那些被篡改的上古文字,像一把把钥匙,撬开了四极福界修士心中尘封已久的疑窦。
狂雷的鎏金雷光,驮着拓片的符文,飞向四极福界的每一个角落——东洲的药草地,南境的竹海,西荒的戈壁,北冥的冰川。符文落在修士的掌心,落在宗门的石碑上,落在孩童的课本里。
“朱厌非凶兽,是修士屠族夺矿。”
“《四极尘元录》是伪书,是上古掌权者的谎言。”
“煞的执念,是众生的冤屈。”
流言像风,卷起千层浪。
有人震怒,拍案而起,斥之为“妖言惑众”;有人沉默,翻出家传的古籍,对比着蛛丝马迹;有人痛哭,想起自己曾奉“除煞”之名,屠戮过无辜的妖兽族群。
而最惶恐的,是那些盘踞在四极福界的“伪正道门派”——他们是上古修士的后裔,是《四极尘元录》谎言的既得利益者。他们以“正道”自居,垄断修炼资源,镇压异己,甚至效仿先祖,将弱小族群炼化为煞,当做“镇门之宝”。
首当其冲的,是东洲第一大宗——玄虚宗。
玄虚宗的宗主玄机子,正站在宗门的“镇煞殿”前,看着殿内那尊被锁链捆缚的幼兽煞,眼底满是阴鸷。幼兽煞的皮毛是雪白色的,像极了当年被玄虚宗先祖屠戮的雪狐族群。它的眼中没有戾气,只有无尽的恐惧。
“一群蝼蚁,也敢质疑玄虚宗的正道之名?”玄机子冷笑,指尖的法诀亮起,“传令下去,凡传播拓片符文者,格杀勿论!”
殿外的钟声,骤然敲响。
钟声穿过云层,落在苏清等人的耳中。
马天来的银枪,在掌心轻轻震颤。
“该清算了。”
玄虚宗的山门,矗立在东洲的玄虚峰顶,青黑色的崖石砌成的门楣巍峨高耸,透着一股压抑的威严。山门两侧的崖壁上,凿刻着“替天行道,肃清妖邪”八个丈许见方的大字,字体是上古流传的篆体,笔锋凌厉如刀,却在字的边缘凝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常年累月被修士鲜血浸染,深入石髓的暗沉血色,风一吹过,竟带着几分蚀骨的戾气。
山门前的石阶蜿蜒向上,阶面上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偶尔还能看见嵌在石缝里的锈迹斑斑的剑穗,想来是过往挑战者留下的遗物。石阶尽头,玄虚宗的弟子列成两排,玄色道袍上绣着银色的云纹,手中长剑出鞘三分,寒光凛冽,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山脚下的一行人。
苏清抱着阿糯站在最前面,幻蝶扇垂在身侧,扇面上的桃香光翼敛着微光,将阿糯挡得严严实实。马天来手握银枪,枪尖拄着地面,混沌灵力在枪杆上隐隐流动,鎏金的光芒映得他眼底满是冷冽。老李的代码神笔悬在指尖,金色的字符在他周身盘旋,随时准备织成防御的光网。狂雷的雷影化作一道鎏金屏障,将几人护在中央,雷光滋滋作响,与山门的煞气遥遥对峙。
山风卷着峰顶的云雾吹来,带着山门的血腥味与煞气,刮得人衣袂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