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林在宿舍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小眉头皱成一团，终于忍不住坐起身，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喑哑：“飞林姐，不是我娇气，实在是住不惯了。以前住集体宿舍是集训，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躺这儿怎么都睡不着。”
陈飞林刚把军装配洗好晾在阳台，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妹妹眼底的倦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知道陈月林不是怕吃苦的性子，集训时住过更简陋的营房都没喊过一声累，此刻只是心里压着事，才格外敏感。
她坐在床边，伸手替陈月林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去处。家属房是陈燕林的，不方便再挤；亲戚家更是不能回头。就在这时，一个名字猛地跳进脑海——杜鹰山。
她的丈夫，那个和她一样扛着上尉肩章的连长，常年驻守在边境哨所，前阵子刚轮休回来，在市区有套闲置的公寓。
陈飞林眼底亮起一丝光，摸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指尖悬在杜鹰山的号码上顿了顿。她和杜鹰山聚少离多，一个守着驻地的训练场，一个守着边境的防线，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的探亲假，此刻贸然开口求助，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忐忑。
“月月乖，”她捏了捏陈月林的脸蛋，声音温柔下来，“我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住，好不好？”
话音落，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杜鹰山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风沙的粗糙感：“飞林？这么晚了，有事？”
“鹰山，”陈飞林的声音放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我和月月、燕林姐，现在在营区……有点事，能不能去你市区的公寓住几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杜鹰山干脆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地址发你微信了，钥匙在门垫下面。缺什么随时跟我说，我明天一早调休过去送，顺便带点你们爱吃的酱牛肉。”
没有多余的追问，只有妥帖的安排。陈飞林心里一暖，鼻尖竟有些发酸：“谢谢你，鹰山。”
“跟我客气什么。”杜鹰山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啊，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外人。”
挂了电话，陈飞林转头看向陈月林，眼底漾着笑意：“搞定了，明天我们就搬过去。”
陈月林立刻松了口气，眉眼舒展了些，扑进她怀里蹭了蹭：“飞林姐最靠谱啦！”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陈飞林的笑容瞬间敛去，和陈月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营区的宿舍管理严格，这么晚了，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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