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一潭静水,窗外的虫鸣渐渐稀疏。陈飞林刚洗漱完,正倚在床头翻着一本书,暖黄的床头灯将她的侧脸晕得柔和,带着几分刚沐浴后的慵懒。
眼皮渐渐发沉,她正准备合上书躺下,卧室门却“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
陈飞林惊得心头一跳,抬眼就看见陈飞炎站在门口,逆着走廊的灯光,身影有些模糊。没等她开口,他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径直坐到床沿,带着一身夜露的微凉。
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迟疑,轻轻覆了上去。触到那片细腻白嫩的皮肤时,他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哑得像是浸了霜。
“之前真的是我的不对。”
陈飞林浑身一僵,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力道很轻,带着不容错辨的悔意。
“你还记得吗?那年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锒铛入狱的时候,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连家门都不肯让我再踏进一步。”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是你,瞒着所有人,每天下了课就往大牢里跑,不管刮风下雨,雷打不动地给我送亲手做的饭菜,还攥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告诉我要好好改造,等着出来重新做人。陈燕林根本没有出手,从头到尾,只有你。”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语气里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可我呢?我非但没记着你的好,反而因为出狱后心里的偏执戾气,差点掐死你……二妹,我真的混账透顶。”
陈飞林的呼吸微微一滞,那些被尘封的往事浮上心头——大牢里冰冷的铁窗,他落魄狼狈的模样,还有自己每次隔着玻璃递饭盒时,强忍着酸涩扬起的笑脸。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喉咙忽然有些发堵。
陈飞炎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语气郑重得近乎虔诚:“你现在是军人,又是万众瞩目的歌手,长得这么好,要是真被我毁了这张脸,我这辈子都当不起这个罪。”
他的手慢慢移开,垂在身侧攥成了拳,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房间里的空气静了下来,只有床头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织出一片暖融融的寂静。
陈飞林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心底那点残存的芥蒂,终究被血脉相连的羁绊慢慢抚平。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软得像床头的灯光:“都过去了。”
她顿了顿,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带着几分释然:“那时候守着你,是因为你是我哥。现在原谅你,也是因为你是我哥。”
“只是往后,”她话锋微微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郑重,“你要记得今晚说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不是用来互相伤害的,是要彼此护着的。”
陈飞炎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却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记得……我一定记得。”
暖黄的灯光静静淌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横亘在兄妹间的隔阂与伤痕,终于在这深夜的告白与回应里,慢慢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