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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被撕掉的的地方补一行

莫道桑榆晚——枳萧桑桑

“不是现在的你们。”暮云枳说,“是‘你们’这个概念。”

“是所有,试图反抗它的人。”他说,“包括你父母,包括我姐姐,包括未来的我们。”

——“是。”

字迹继续浮现。

——“他们发现,原书并不是世界的创造者,只是一个占据了规则的‘寄生虫’。”

“所以,他们试图,把那一页从原书里撕掉。”暮云枳说,“那一页,记录的是原书如何寄生到这个世界上的过程。”

“只要那一页被撕掉,原书就再也不能,用‘我们是被写出来的角色’这个谎言,来控制我们。”

——“是。”

“那他们成功了吗?”桑榆问。

空白页上,沉默了很久。

然后,一行字,慢慢浮现。

——“一半。”

“一半?”桑榆皱眉,“什么叫一半?”

——“他们成功地,把那一页,从原书的‘正文’里撕掉。”

——“但他们没能,把那一页,从所有‘副本’里撕掉。”

“副本?”桑榆说,“你是说,还有别的原书?”

——“是。”

——“每一个,被原书承认的‘主角’,都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副本。”

“所以,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有一本自己的原书?”桑榆说。

——“是。”

——“只是,大部分人的副本,都是原书的复制品。”

“只有少数人的副本,出现了‘偏差’。”暮云枳说,“比如我们。”

——“是。”

“那撕掉的那一页,现在在谁手里?”桑榆问。

——“在你这里。”

桑榆怔住。

“在我……这里?”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你是说,我身体里的那部分原书,就是被撕掉的那一页?”

——“是。”

“所以,我不仅是钥匙,还是……”她喃喃,“那一页本身?”

——“是。”

“那你呢?”桑榆看向暮云枳,“你是什么?”

——“他是‘门’。”

字迹浮现。

——“门,是原书用来,连接不同副本的通道。”

“所以,你可以在不同的‘故事线’之间穿梭?”桑榆问。

——“是。”

“那你姐姐,为什么要把那一页,从你身上割下来,藏进我这里?”桑榆问。

空白页上,又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然后,一行字,慢慢浮现。

——“因为,她发现,门和那一页,不能同时存在于同一个载体。”

“否则,原书可以通过门,直接定位到那一页。”暮云枳说。

——“是。”

——“所以,她把那一页,从门里割出来,藏进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身体里。”

“那个配角,就是我。”桑榆说。

——“是。”

“那为什么是我?”桑榆问,“为什么不是别人?”

空白页上,沉默了很久。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

长到桑榆开始怀疑,原书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就在她准备再问一次的时候,一行字,终于浮现。

——“因为,你本来,是那一页的作者。”

桑榆彻底愣住。

“我……”她甚至忘了怎么组织语言,“我写了那一页?”

——“是。”

——“在原书寄生到这个世界之前。”

“在那之前,你是一个‘真正的人’。”暮云枳说,“不是角色,不是实验体,不是钥匙。”

“你只是你。”他说,“一个,写了一本书的人。”

“而那本书,就是原书的雏形。”

桑榆感觉自己的意识,被这句话狠狠击中。

无数破碎的画面,开始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坐在一张木桌前,桌上铺着厚厚的纸。

窗外,是陌生的天空,颜色比现在的天空更蓝,没有被雪线压得那么低。

她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又一行字。

那些字,她看不懂,却莫名觉得熟悉。

她写的,是一个世界的规则。

是城市的名字,是国家的边界,是季节的更替,是人的生老病死。

她写得很认真,像在给某个人写信。

“你在写什么?”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到一个少年。

少年的脸,她看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很亮,很倔。

“我在写一个故事。”她说。

“什么故事?”少年问。

“关于我们的。”她说,“如果有一天,世界变得很糟,我们还能,找到彼此的故事。”

画面突然一黑。

像有人,从她手里,抢走了那本书。

“停!”塞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桑榆,你现在在回忆的,不是你的记忆,是原书想让你相信的记忆!”

“你怎么知道?”桑榆问。

“因为你在写的时候,用的是现在这个世界不存在的文字。”塞拉说,“那不是你写的,是原书,把自己的起源,强行塞到你头上。”

“它想让你相信,你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她说,“它想让你背负所有的责任。”

“你是说,”桑榆喃喃,“我不是那本书的作者?”

——“你是。”

原书的字迹,再次浮现。

——“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作者’。”

“你到底想说什么?”塞拉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

——“在原书寄生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故事。”

——“那些故事,是由每一个,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共同写成的。”

“包括你,包括他,包括所有你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暮云枳说。

——“是。”

——“你写的那本书,只是其中一个版本。”

“一个,被原书看中的版本。”塞拉说。

——“是。”

——“原书,不是你一个人写出来的。”

——“它是所有版本的‘重叠’。”

“所以,它才会有那么多矛盾的情节,那么多被删掉的页面。”暮云枳说,“因为,那是不同的人,对这个世界的不同想象,被硬生生缝在一起。”

“而你,只是其中一个,写得比较‘完整’的人。”塞拉说。

——“是。”

“那撕掉的那一页,写的是什么?”桑榆问。

——“写的是,你们发现原书真相的那一天。”

“你们?”桑榆说。

——“你,和他。”

“我和……暮云枳?”桑榆看向身边的人。

——“是。”

——“你们在那一页里,找到了原书的‘源代码’。”

“源代码?”暮云枳说,“你是说,它寄生到这个世界的方式?”

——“是。”

——“你们试图,用那一页,把原书从世界的规则里,彻底剥离。”

“结果呢?”桑榆问。

——“结果,你们失败了。”

“为什么?”桑榆问。

——“因为,你们发现,原书已经和世界,绑得太紧。”

——“如果强行剥离,世界会和它一起崩溃。”

“所以,你们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暮云枳说,“把那一页撕掉,藏起来。”

——“是。”

——“你们把那一页,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变成了门。”塞拉说,“另一部分,变成了钥匙。”

——“是。”

“所以,我们现在,既是那一页的一部分,也是……当年试图拯救世界的人?”桑榆说。

——“是。”

“那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桑榆问,“如果当年我们都失败了,现在,我们还能改变什么?”

空白页上,沉默了很久。

久到桑榆开始怀疑,它是不是也不知道答案。

终于,一行字,慢慢浮现。

——“因为,当年的你们,只撕了‘正文’,没撕‘读者’。”

“读者?”桑榆愣住。

“你是说,”暮云枳反应过来,“除了我们这些‘角色’,还有真正的‘读者’?”

——“是。”

——“在原书之外,还有人,在看这个故事。”

“他们是谁?”塞拉忍不住问。

——“是你们原本的‘自己’。”

“原本的自己?”桑榆说。

——“是在世界被寄生之前,那些写下故事、相信故事、活在故事之外的人。”

“他们现在,还在看?”暮云枳问。

——“是。”

——“他们一直,都在看。”

“那他们,能做什么?”塞拉问,“他们只是读者,又不是作者。”

——“他们能做的,比你们想象的多。”

——“因为,原书,也需要他们的‘注意力’,才能维持存在。”

“注意力?”桑榆皱眉。

“就像,一本没人看的书,会慢慢从书架上消失。”暮云枳说,“原书,也一样。”

——“是。”

——“如果所有读者,都不再相信这个故事,原书就会失去对世界的控制。”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直接对抗原书。”塞拉说,“而是——让读者,看到真相。”

——“是。”

“那我们怎么联系他们?”桑榆问,“他们在原书之外,我们在原书之内。”

——“通过‘被撕掉的那一页’。”

“通过我?”桑榆说。

——“是。”

——“你身体里的那部分原书,是唯一,还能同时接触到‘角色’和‘读者’的通道。”

“所以,我不仅是钥匙,还是……天线?”桑榆苦笑。

——“是。”

“那我要怎么做?”桑榆问。

——“你要做的,不是‘说’,而是‘写’。”

“写?”桑榆愣住。

“你是说,”塞拉反应过来,“让她,在原书里,写一页新的?”

——“是。”

——“你要在原书里,写下‘真相’。”

“但原书不会允许。”暮云枳说,“它会把那一页删掉。”

——“它可以删‘正文’,但删不掉‘读者心里的那一页’。”

“只要有一个读者,记住了你写的东西,那一页,就会在原书之外,继续存在。”塞拉说。

——“是。”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桑榆深吸一口气,“在原书里,写一页,告诉所有读者,这个世界是怎么被寄生的,告诉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是。”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写?”暮云枳问。

——“从你们现在的这一页开始。”

——“从雪线之下,从毕格拉斯,从今天开始。”

“从我们自己的故事开始。”桑榆说。

——“是。”

“那你,会允许吗?”桑榆问,“你不会,把我写的东西,立刻删掉?”

空白页上,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我不能阻止你写。”

——“因为,你写的,也是原书的一部分。”

“你是说,”塞拉说,“我们的反抗,也是原书的剧情之一?”

——“是。”

“那我们,还有什么意义?”桑榆苦笑,“如果连我们的反抗,都是被写好的。”

——“意义,不在‘剧情’,在‘选择’。”

——“同样的剧情,不同的人,会写出不同的‘语气’。”

“语气?”暮云枳说。

——“是。”

——“原书可以写‘你们反抗’,却不能写‘你们怎么反抗’。”

——“那一部分,属于你们自己。”

“所以,我们能改变的,不是故事的‘结果’,而是故事的‘意义’?”塞拉说。

——“是。”

“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写?”桑榆问。

空白页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个停顿。

然后,它没有再给出答案。

书页,开始自己翻动。

“它走了。”塞拉说。

“看起来,它也怕,我们写出它不喜欢的东西。”暮云枳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桑榆问,“原书已经回答了我们的问题,我们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但知道真相,不代表我们能改变什么。”她说,“我们现在,还是被困在这一页里。”

“不。”暮云枳说,“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一页了。”

桑榆一愣。

她“低头”,看向脚下。

他们脚下的空白,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张巨大的书页。

书页上,写着几个字——

“第五章:被撕掉的那一页。”

“这是……”桑榆喃喃。

“这是我们刚刚,自己翻出来的一页。”暮云枳说,“原书没有写的一页。”

“也是,我们可以写的第一页。”塞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现在,你们要决定,在这一页上,写下什么。”

桑榆看着那几个字,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是害怕,也不是迷茫,而是一种——终于摸到笔的感觉。

“我们要写什么?”她问。

“写我们知道的真相。”暮云枳说,“写我们曾经失败过,写我们现在,还想再试一次。”

“写我们,不是钥匙和门,不是实验体和门,不是角色和读者。”塞拉说,“写我们,只是‘人’。”

“写我们,想要活在一个,不再被书控制的世界里。”

桑榆闭上眼。

她感觉,有一支看不见的笔,出现在她手中。

那支笔,很冷,却也很真实。

她抬起手,在书页上,缓缓写下第一行字——

“在雪线之下,有两个人,决定自己翻页。”

字迹刚落下,就开始发光。

那光,从书页上,一路蔓延出去,穿透了空白的空间,穿透了看不见的墙,穿透了原书的每一页。

桑榆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惊呼声。

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很多人的声音,叠在一起。

有人说:“他们……在写?”

有人说:“这一页,不在原书里。”

有人说:“他们,发现了?”

那些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却又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那是读者。”暮云枳说,“他们能看到。”

“他们能看到我们写的东西?”桑榆问。

“能。”塞拉说,“因为,你写的,不只是在原书里,也在他们心里。”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写。

她写下雪山裂缝,写下实验室,写下尼斯刊的雨夜,写下暮云栖站在窗前的背影,写下塞拉在地下室里的沉默,写下阿诺在屋外劈柴的样子,写下毕格拉斯村歪斜的石碑。

她写下所有,原书试图删掉、淡化、掩盖的细节。

她写下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犹豫,他们的失败,他们的不甘心。

她写下那句,曾经在雨夜,对少年说过的话——

“枳,别怕。”

当这几个字落下的时候,桑榆突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她在哭。

但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一种——终于被人听见的感觉。

“够了。”塞拉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桑榆,你写得太多了,原书开始反击了!”

桑榆感觉到,书页开始震动。

那些她写下的字,开始一个个被黑色的墨点吞噬。

“它在删。”暮云枳说,“它在把你写的东西,从正文里抹掉。”

“但它抹不掉,已经看到的人。”塞拉说,“只要有一个读者,记住了你写的哪怕一个字,那一页,就不会完全消失。”

“继续写。”暮云枳说,“写到它删不及为止。”

“我……”桑榆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我有点写不动了。”

“那就写最后一句。”塞拉说,“写你最想让他们记住的一句话。”

桑榆咬紧牙关。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书页的最下方,写下一行字——

“我们不是你们的故事,我们是我们自己。”

写完这一句,她感觉,手中的笔,突然消失了。

书页,开始疯狂地翻动。

“哗啦——哗啦——哗啦——”

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片。

桑榆感觉自己的意识,被翻得七零八落。

她听到无数声音,在耳边炸开——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有人在喊暮云枳的名字。

有人在喊“停下”。

有人在喊“继续”。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撕书,有人在翻页。

“桑榆!”塞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几乎撕裂的焦急,“抓住我!”

桑榆伸出手。

她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是谁。

是塞拉?是暮云枳?还是某个,她已经遗忘很久的“自己”?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放手。

翻书声,终于在某一刻,停了下来。

世界,重新归于安静。

桑榆缓缓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还坐在石屋的床边。

绳子,还绑在她和暮云枳的手腕上。

塞拉,站在他们面前,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屋外,劈柴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塞拉看着他们,“回来了。”

“嗯。”桑榆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回来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暮云枳问,“在我这边,最后那一段,有点模糊。”

“原书试图,把你们写的那一页,从所有地方抹掉。”塞拉说,“包括你们的记忆。”

“但它失败了。”她看向桑榆,“你最后那句,它删不掉。”

“哪一句?”桑榆问。

“‘我们不是你们的故事,我们是我们自己。’”塞拉说。

桑榆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原来,我真的写了。”她说。

“嗯。”塞拉点头,“我也……听到了。”

“你也听到了?”暮云枳看向她。

“不是从你们那边。”塞拉说,“是从……外面。”

“外面?”桑榆说。

“是。”塞拉闭上眼,“我刚刚,听到很多声音。”

“他们在说——”

“‘他们看到我们了。’”

“‘他们知道我们在看。’”

“‘我们,也可以做点什么。’”

“读者。”暮云枳说。

“是。”塞拉睁开眼,“他们,开始动了。”

石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不是风声,也不是雪声,而是一种——纸张摩擦的声音。

“怎么回事?”桑榆站起来,走到窗边。

她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整个毕格拉斯村,被一层淡淡的光笼罩着。

那光,不是来自天空,也不是来自雪面,而是来自——每一个人的头顶。

阿诺的头顶,有一本书的虚影,正在缓缓合上。

村口石碑旁,那只老狗的头顶,也有一本书的虚影,正在轻轻颤动。

更远一点,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村民,每一个人的头顶,都有一本看不见的书。

那些书,有的厚,有的薄,有的封面华丽,有的封面空白。

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在——自己翻动。

“他们在……自己翻页?”桑榆喃喃。

“是。”暮云枳走到她身边,“因为,他们刚刚,在‘读者’的提醒下,意识到一件事。”

“什么事?”桑榆问。

“他们,不是只读不写的角色。”暮云枳说,“他们,也可以在自己的那本书上,写点什么。”

“哪怕,只是改一个字。”塞拉说,“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桑榆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

“那原书呢?”她问,“它会怎么样?”

“它不会立刻消失。”塞拉说,“它还在,只是……它不再是唯一的作者。”

“从现在开始,”暮云枳说,“这个世界,有很多个作者。”

“包括我们。”桑榆说。

“包括他们。”塞拉说,“也包括,在原书之外,那些终于敢合上书本的读者。”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掌心摊开。

那块玉佩,静静躺在她的掌心,不再冰冷,也不再灼热,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我们做到了?”她问。

“我们,只是刚刚,翻了第一页。”暮云枳说。

“后面,还有很多页要翻。”塞拉说,“也还有很多,会被原书撕掉、篡改、重写。”

“但至少,”桑榆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知道,我们不是被动的。”

“我们可以自己写。”她说。

“可以自己删。”暮云枳说。

“可以自己,决定翻到哪一页。”塞拉说。

三人对视了一眼。

屋外,风再次吹起。

这一次,风里,不再只有翻书声。

还有无数细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有人在写字。

有人在撕书。

有人在翻开新的一页。

有人在合上旧的一章。

雪线之上,天空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点。

雪线之下,毕格拉斯村的石碑旁,那块歪斜的石头,仿佛也在微微颤动。

“尼斯刊的故事,”桑榆轻声说,“才刚刚开始。”

“不。”暮云枳纠正她,“尼斯刊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现在,开始的,是我们的故事。”

塞拉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门边,轻轻推开了门。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照在三人的脸上。

雪地上,有一行新的脚印,从村口,一直延伸到远方。

那是他们的脚印。

也是,被撕掉的那一页,重新写回来的第一行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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