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发现那个秘密的契机，纯属意外。
那天早上，林疏出门去附近超市买调料，手机落在沙发上。陆灼本来没在意，直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微博特别关注提醒。
特别关注——陆灼的官方账号。
陆灼愣了一下，凑过去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他自己的最新微博，一张在别墅院子里晒太阳的自拍，配文：【阳光不错，适合摸鱼。】
下面显示有一条新评论。
陆灼犹豫了三秒，伸手点开了。
评论账号是那个熟悉的黑头像，内容也一如既往的简洁：【嗯。】
陆灼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五秒，又点进主页。
还是空空如也，零关注，零粉丝，一条系统微博。
但这次，陆灼注意到了右上角的昵称——LS_0823。
LS。
林疏？
0823是生日？陆灼记得林疏生日好像是……对，八月二十三号。
陆灼放下手机，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所以他小号那个唯一的粉丝，唯一的点赞和评论，都是林疏？
那个每次只回一个句号或“嗯”的怪人，是林疏？
陆灼觉得这个世界有点魔幻。
他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手机，打开小号。
最新一条微博是昨晚发的：【今天对家教我做番茄炒蛋，我糖放少了。他说他第一次做是十二岁，没说是为什么。】
底下没有评论。
陆灼想了想，发了条新微博：
【突然发现一个秘密，但我不说。】
发完，他盯着屏幕。
一分钟后，那条微博多了个赞。
来自黑头像LS_0823。
陆灼盯着那个赞，突然笑了。
行啊林老师，藏得挺深。
他收起手机，下楼等林疏回来。
半小时后，林疏拎着袋子进门。
“买了什么？”陆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酱油、醋、花椒。”林疏把袋子放厨房，“还有你昨天说想吃的冰淇淋。”
陆灼眨眨眼：“你还记得？”
“嗯。”
陆灼看着林疏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难懂。
中午吃饭时，陆灼开始试探。
“林老师，”他咬着筷子，“你平时刷微博吗？”
林疏抬眼看他：“偶尔。”
“用小号？”
“嗯。”
“会关注别人吗？”
林疏夹菜的手顿了顿：“……很少。”
“都关注谁啊？”
林疏沉默了几秒：“……没什么特别的。”
陆灼笑了：“哦。”
下午，节目组发来新任务。
“今日任务：互换身份。陆灼扮演林疏，林疏扮演陆灼，模仿对方的行为举止、说话方式，完成指定挑战。”
陆灼读完任务卡，挑眉：“这什么鬼任务？”
导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增加趣味性！观众投票决定谁模仿得更像，获胜者有奖励！”
“奖励是什么？”
“暂时保密！”
陆灼看向林疏：“林老师，你会模仿我吗？”
林疏松开手里的书：“……试试。”
“那我先来。”陆灼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他学着林疏平时那种冷淡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嗯。好。可以。”
林疏看着他。
陆灼继续：“今天吃什么？随便。你做主。”
林疏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我洗碗？行。别催。”
林疏松开手里的书，轻咳了一声。
“怎么样？”陆灼问。
“……不像。”
“哪里不像？”
“我话没那么多。”
陆灼：“……”你平时确实话少，但也没少到这个程度吧？
“该你了。”陆灼坐下。
林疏站起来。
他先是扯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露出牙齿，眼睛眯成月牙。
陆灼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林疏这样笑。
然后林疏用欢快的语气说：“早啊林老师！今天天气真好！我们打游戏吧！你教我！我一定教会你！”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像个多动症儿童。
陆灼：“……”
他平时有这么吵吗？
林疏继续：“林老师做饭真好吃！我能再吃一碗吗？洗碗？我不洗！林老师你洗吧！”
陆灼忍不住了：“停停停！我哪有这么无赖！”
林疏松开表情，恢复平时的冷淡：“有。”
“……我没有！”
“上次让我帮你洗碗，说赢了游戏的人有特权。”
“那是……”
“还有上上次，说手疼洗不了。”
“那是因为……”
“还有上上上次——”
“行了行了！”陆灼举手投降，“我承认我偶尔会偷懒，但也没这么夸张！”
林疏重新坐下，嘴角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你笑了。”陆灼指着他说。
“没有。”
“绝对笑了！”
“看错了。”
陆灼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
行吧，看在你平时那么闷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互换身份的挑战持续了一下午。
陆灼模仿林疏看书时的姿势，结果趴沙发上睡着了。
林疏模仿陆灼打游戏时的样子，差点把手柄扔出去。
最后两人都累了，瘫在沙发上。
“我宣布，”陆灼有气无力地说，“这场挑战没有赢家。”
“嗯。”林疏闭着眼。
“林老师，”陆灼侧过头看他，“你其实……挺有趣的。”
林疏睁开眼，转头看他。
“我是说，你平时太闷了。”陆灼说，“但其实你也会开玩笑，也会笑。”
林疏沉默了一会儿：“……嗯。”
“这样多好。”陆灼重新躺平，“人嘛，该开心的时候就要开心。”
“……嗯。”
晚上，节目组公布了投票结果。
林疏以微弱优势赢了。
“奖励是什么？”陆灼问。
导演递过来一张卡片：“奖励：指定对方做一件事，只要不违法不违规。”
陆灼挑眉：“这奖励怎么像惩罚？”
林疏接过卡片，看了看陆灼。
“林老师，”陆灼警惕地说，“你别太过分啊。”
林疏思考了几秒：“……明天你做饭。”
陆灼一愣：“就这？”
“嗯。”
“不是，你可以让我做点别的啊！比如……洗一周碗！或者不准打游戏！”
“就做饭。”
陆灼盯着他看了几秒：“林老师，你是不是在放水？”
“没有。”
“你绝对是！”
林疏不理他，转身上楼了。
陆灼站在原地，挠了挠头。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拿出手机，切到小号，发了条微博：
【今天互换身份，对家模仿我的样子好蠢。但他赢了挑战，奖励是让我明天做饭——这算哪门子惩罚？他是不是在让着我？】
发完，他盯着屏幕。
三十秒后，新评论出现。
LS_0823：【不是。】
陆灼盯着那两个字，突然笑出声。
行，你说不是就不是。
他收起手机，上楼洗漱。
路过林疏房间时，他停下来，敲了敲门。
“进。”林疏的声音传来。
陆灼推开门，看见林疏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剧本。
“有事？”林疏抬眼看他。
“那个……”陆灼靠在门框上，“明天想吃什么？”
“随你。”
“番茄炒蛋？”
“可以。”
“那我要是做砸了呢？”
“……再做。”
陆灼笑了：“行，那你等着。”
他关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陆灼盯着天花板。
他想，林疏这个人，好像比他以为的要……温柔。
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会记得他想吃冰淇淋，会在他洗碗时递纸巾，会在挑战时故意选个简单的惩罚。
这种温柔很隐蔽，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但陆灼现在发现了。
他翻了个身，拿出手机，给那个黑头像账号发了条私信：
【我知道是你。】
发送。
然后他盯着屏幕，等回复。
一分钟后，已读。
但没有回复。
陆灼也不急，关了手机睡觉。
反正，来日方长。
第二天早上，陆灼起了个大早。
他进厨房时，林疏已经在了，正在煮粥。
“早啊林老师。”陆灼精神抖擞，“今天我来！”
林疏松开锅铲：“好。”
陆灼从冰箱里拿出番茄和鸡蛋，开始准备。
这次他小心多了，切番茄的动作比上次稳，打鸡蛋也没掉壳。
林疏站在旁边看着，偶尔出声提醒：“油热了。”“火大一点。”
最后炒出来的番茄炒蛋，卖相比上次好多了。
陆灼尝了一口，眼睛亮了：“哎！这次不错！”
林疏也尝了一口：“嗯。”
“真的？”陆灼盯着他，“不是安慰我？”
“不是。”
“那就好。”
两人坐下来吃早饭。
陆灼突然说：“林老师，你小号关注我，为什么？”
林疏松开筷子：“……随便点的。”
“随便点能点出我几百条微博都点赞？”
林疏不说话了。
陆灼笑了：“行了，不逗你了。”
他继续吃饭，但嘴角一直挂着笑。
林疏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耳根有点红。
陆灼看见了，笑得更开心了。
吃完饭，陆灼主动洗碗。
这次他没把水溅得到处是，也没差点摔盘子。
洗完后，他擦着手走出来：“怎么样，进步了吧？”
林疏点头：“嗯。”
“那是，名师出高徒。”
林疏的嘴角又动了动。
陆灼觉得，他离让林疏松开大笑的那天，应该不远了。
下午，两人坐在客厅，各干各的。
陆灼打游戏，林疏看剧本。
突然，陆灼说：“林老师，下周我生日。”
林疏松开剧本：“……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看资料。”
陆灼挑眉：“所以你会送我礼物吗？”
林疏沉默了几秒：“……你想要什么。”
“我想想啊……”陆灼放下手柄，“要不……你给我做顿饭？就咱俩，不开摄像机。”
林疏看着他：“……好。”
“真的？”
“嗯。”
“那说定了。”陆灼伸出手，“拉钩。”
林疏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来。
两根手指勾在一起。
陆灼笑得很灿烂。
林疏也微微笑了。
窗外阳光正好。
陆灼想，这个月，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反而有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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