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居？先约法三章

陆灼拖着行李箱站在别墅门口时，深刻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这就是‘环境不错’的别墅？”他对着手机那头的王姐咬牙，“你确定这不是鬼屋拍摄现场？”

眼前的建筑确实挺大，三层楼，欧式风格，但明显有些年头了。外墙爬着枯藤，院子里杂草丛生，唯一能看的是门口那棵光秃秃的树——陆灼猜它死了。

“郊区都这样，有院子就不错了。”王姐在电话里说，“再说，老房子才有生活气息嘛。”

“生活气息？”陆灼嘴角抽了抽，“我感受到了，是霉味。”

“行了别挑三拣四，赶紧进去。林疏已经到了。”

陆灼一愣：“他什么时候到的？”

“比你早半小时。人家多敬业。”王姐催他，“快点的，跟导演打声招呼，马上开拍。”

挂了电话，陆灼深吸一口气，推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门没锁。

他推开门，先闻到一股……消毒水味。

还挺干净。

玄关挺宽敞，地上铺着深色木地板。左边是鞋柜，右边是挂衣架。客厅在正前方，落地窗，采光不错。家具都是原木色，简约风，看着像节目组新买的。

然后陆灼看见了林疏。

林疏坐在客厅沙发上，还是那身深色外套，银灰色长发扎了个低马尾。他正低头看一本什么东西，侧脸在窗外光线下没什么表情。

听见动静，他抬了下眼。

四目相对。

陆灼扯出笑容：“林老师，早啊。”

林疏点了下头，没说话。

行吧，预料之中。

陆灼把行李箱拖进来，环顾四周：“就咱俩？”

“导演在楼上调试设备。”林疏开口，声音还是淡淡的，“其他工作人员在侧屋，不打扰拍摄。”

“哦。”陆灼摸摸鼻子，觉得这气氛有点尴尬。

他决定找点话说：“你住哪间？”

林疏抬手指了指楼上：“左边第一间。”

“那我住你对面？”陆灼试探。

“随意。”

陆灼拖着箱子上楼。楼梯是木质的，踩上去嘎吱响。

二楼走廊两边各有三个房间。左边第一间门开着，陆灼瞥了一眼——收拾得很整洁，床铺得一丝不苟，书桌上放了个玻璃杯，里面插着根绿萝。

真像林疏的风格。

他对面那间房空着，陆灼推门进去。房间差不多大，有独立卫浴。他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倒在床上。

床垫还挺软。

躺了五分钟，陆灼爬起来，决定去楼下看看。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下面传来导演的声音：“……所以规则很简单，日常生活自己打理，节目组不干涉。每周会有几个小任务，完成有奖励。”

陆灼下楼，看见导演老赵站在客厅，林疏还是坐在沙发上。

“小陆来了。”老赵是个圆脸中年人，笑呵呵的，“正好，我跟你们说说规则。”

陆灼在另一张沙发坐下，离林疏隔了至少一米五。

老赵开始念规则手册。

第一，同居期间，家务分摊，具体怎么分自己商量。

第二，节目组会提供基本生活费，超额部分自己承担。

第三，每周有观众投票环节，获胜方有特权。

第四……

念到第七条时，陆灼举手：“赵导，打断一下。”

“你说。”

“奖励是什么？特权又是什么？”

老赵神秘一笑：“奖励可能是现金，也可能是实物。至于特权嘛……比如指定对方做一件事，只要不违法不违规。”

陆灼挑眉：“那要是投票输了会怎样？”

“也没什么，就是可能会有点小惩罚。”老赵合上手册，“具体内容暂时保密。”

陆灼看向林疏，对方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林老师有什么意见吗？”老赵问。

林疏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老赵拍拍手，“今天是第一天，你们先熟悉环境。下午有个简单的采购任务，晚上自己做饭。”

“做饭？”陆灼提高音量，“赵导，你确定？”

“怎么，不会？”

“我会煮泡面。”

老赵笑：“那正好，林老师会做饭，你们可以互补。”

陆灼看向林疏，有点意外：“你真会？”

林疏点了下头。

“厉害。”陆灼竖起大拇指。

老赵交代完就走了，留下摄像师在几个固定机位后待命。

客厅里又剩下两个人。

陆灼挠挠头：“那……先分个工？”

林疏抬眼看他。

“家务什么的。”陆灼说，“我喜欢打扫卫生，讨厌洗碗。”

林疏思考了两秒：“我做饭，你洗碗。”

“成交。”陆灼爽快答应，“那采购呢？”

“下午一起去。”

“行。”

分工完毕，两人又没话了。

陆灼站起来：“我回房收拾东西。”

林疏点头。

上楼时陆灼想，这一个月怕是得憋死。

下午两点，节目组的车送他们去超市。

陆灼穿了件亮黄色卫衣，戴了顶鸭舌帽。林疏还是深色外套，不过换了件灰色的。

车上，陆灼刷手机，林疏看窗外。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们好几次，欲言又止。

到了超市，两人推了辆购物车。

“买什么？”陆灼问。

林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清单：“基本食材。”

陆灼凑过去看，字迹挺工整，列了十几样东西。

“你写的？”

“嗯。”

陆灼挑眉：“有计划性啊林老师。”

林疏没接话，推着车往生鲜区走。

陆灼跟在后面，东张西望。经过零食区时，他眼睛亮了。

“能买这个吗？”他指着货架上的薯片。

林疏回头看了一眼：“随你。”

陆灼立刻往车里扔了三包不同口味的。

林疏看着，没说话。

采购过程比陆灼预想的顺利。林疏显然很熟悉超市布局，直奔目标，拿东西果断。陆灼则负责往车里扔各种他觉得“必要”的东西——薯片、可乐、巧克力……

结账时，林疏看着那一车东西，微微皱眉。

“生活费够吗？”陆灼有点心虚。

“应该。”林疏拿出钱包。

“AA吧。”陆灼掏出手机，“我扫你。”

林疏顿了一下，调出收款码。

付完钱，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别墅。

路上陆灼手机震了一下，王姐发来微信：【怎么样？没吵架吧？】

陆灼回：【和平得像是假象。】

王姐：【那就好。记住，镜头前注意互动！】

陆灼翻了个白眼。

回到别墅，林疏开始整理采购的东西。他把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动作熟练。

陆灼靠在厨房门口看：“你经常做饭？”

“嗯。”

“一个人做？”

林疏手顿了一下，点头。

陆灼没再问。

他转身去客厅拆薯片，咔嚓咔嚓嚼起来。

下午四点半，林疏开始准备晚餐。

陆灼在客厅打游戏，声音开得有点大。打到一半，他听见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节奏均匀。

他放下手柄，溜达到厨房门口。

林疏系着围裙，正在切土豆。银灰色马尾垂在肩后，侧脸专注。

陆灼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要帮忙吗？”

林疏抬眼看他：“你会？”

“切菜不会，洗菜总行。”

林疏指了指水池里的青菜。

陆灼卷起袖子，开始洗菜。他动作粗鲁，水溅得到处都是。

林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对了，”陆灼一边洗一边说，“你胃不好是吧？清单上没见你买药。”

林疏切菜的手停了停：“带了。”

“哦。”

安静了几分钟。

陆灼又开口：“你有什么忌口吗？除了辣的。”

“没有。”

“那还行。”陆冲洗完菜，甩甩手，“我不挑食，啥都吃。”

林疏嗯了一声。

六点，晚餐上桌。

两菜一汤：土豆烧鸡、清炒时蔬、番茄蛋汤。

卖相不错。

陆灼坐下，先夹了块鸡肉。

嚼了两下，他眼睛亮了：“好吃！”

林疏盛饭的手顿了一下。

“真的，”陆灼又夹了一筷子，“比我妈做得好吃。”

林疏把碗递给他，自己在对面坐下。

两人开始吃饭。

陆灼吃得很快，腮帮子鼓鼓的。林疏则慢条斯理，一口饭嚼半天。

吃到一半，陆灼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大学。”

“自己住？”

“嗯。”

陆灼点点头，没再追问。

饭后，陆灼遵守约定去洗碗。他洗得乒乒乓乓，差点摔了个盘子。

林疏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本书。

陆灼洗完出来，擦着手：“洗完了，验收一下？”

林疏抬眼：“不用。”

“那我去洗澡了。”陆灼说着往楼上走。

走到楼梯口，他回头看了一眼。

林疏还坐在那儿，低头看书，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点柔和。

陆灼眨眨眼，上楼了。

晚上九点，陆灼洗完澡出来，听见楼下有动静。

他下楼，看见林疏在厨房倒水。

“还没睡？”陆灼问。

林疏回头，看见陆灼穿着睡衣，头发还在滴水。

“渴了。”林疏说。

陆灼走过去，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

“晚上喝这个不好。”林疏突然说。

陆灼手一顿，挑眉：“林老师还管这个？”

“随口一说。”林疏转身要走。

“等等。”陆灼叫住他，从冰箱里又拿了瓶矿泉水，“喏，健康。”

林疏看着他递过来的水，接过了：“谢谢。”

“不客气。”陆灼拉开可乐拉环，喝了一口，“对了，明天什么安排？”

“节目组没说。”

“那咱俩自由活动？”陆灼眼睛转了转，“要不打游戏？我带了Switch。”

林疏沉默了两秒：“不会。”

“我教你啊。”陆灼说得理所当然，“很好玩的。”

林疏看着他，似乎在思考。

“就当是……室友交流活动。”陆灼补充。

“……几点？”

“上午吧，睡醒再说。”

林疏点头，转身上楼。

陆灼靠在厨房台子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笑。

回房后，陆灼躺在床上刷手机。

微博热搜上，#陆灼林疏同居#已经爬到前十了。

点进去，是节目组发的宣传照——他和林疏在超市采购的照片。

照片上，他正举着两包薯片比较，林疏在旁边推车，侧脸没什么表情。

评论很热闹：

【哈哈哈陆灼这购物车，全是零食！】

【林老师一脸无奈。】

【这两人居然没吵架？奇迹！】

【坐等打起来。】

陆灼翻了个白眼，切到小号，发了条微博：

【第一天，和平。对家做饭真好吃，洗碗真难。】

发完他想了想，又补了一条：

【明天教对家打游戏，赌五毛他三分钟就放弃。】

刚发出去，就收到一条评论。

是个陌生ID，头像是一片黑。

评论内容只有一个句号：【。】

陆灼挑眉，点进这人的主页。

空荡荡的，零关注，零粉丝，只有一条一年前注册时的系统微博。

“怪人。”陆灼嘀咕一句，关掉手机。

他躺平，盯着天花板。

这一个月，应该不会太无聊吧。

至少，林疏做的饭是真不错。

隔壁房间。

林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

屏幕上是微博界面，一个小号的个人主页。

最新一条动态是十分钟前发的：【明天教对家打游戏，赌五毛他三分钟就放弃。】

林疏看了一会儿，退出微博，点开备忘录。

里面列了几条：

饮食规律，按时吃饭。

避免刺激性食物。

保持作息正常。

……

他在第四条后面打字，删删改改，最后留下：

【4. 配合拍摄，适当互动。】

然后他放下手机，关灯躺下。

黑暗中，他睁着眼，听着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游戏音效声。

过了很久，他才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