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云宗时,已是三日后。
苏砚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沈惊寒正趴在床边打盹,眼下的乌青比离开前更重了些。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少了平日的锐气,多了几分柔和。
他想起忘川崖上的惊险,想起沈惊寒喂他服药时颤抖的手,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刚想伸手碰碰他的脸颊,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沈师兄,苏师兄醒了吗?”是李长老的声音。
沈惊寒猛地惊醒,看到苏砚秋睁着眼睛看他,顿时松了口气,起身迎了出去:“李长老。”
“醒了就好。”李长老走进来,手里捧着个青铜盒子,正是从药庐挖出的那个,“这盒子我们研究了三日,始终打不开,还是得你来试试。”
青铜盒约莫半尺见方,表面刻着繁复的药草纹路,盒盖与盒身连接处有个凹槽,形状竟与沈惊寒脖子上挂的玉佩一模一样——那是药老送他的拜师礼。
沈惊寒解下玉佩,犹豫了一下,将其嵌入凹槽。
“咔哒”一声轻响,盒子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帛书,和半块断裂的玉符。
沈惊寒展开帛书,上面是药老熟悉的字迹,记载的却不是什么惊天秘密,而是一段往事——
百年前,药老曾是镇压魔神的弟子之一,与当时的青云宗宗主、也就是苏砚秋的师祖,还有那位背叛的太上长老,本是师兄弟。魔神被镇压后,太上长老因贪慕魔神力量而堕入魔道,药老发现后,假意与他周旋,暗中记下了他的阴谋,却因力量不足,只能将真相藏在青铜盒中,盼有朝一日能有人揭穿。
而那半块玉符,与苏砚秋从小佩戴的护身符恰好能拼合在一起——那是当年三人结义时,共同刻下的信物。
“原来如此……”苏砚秋低声道,拿起那半块玉符,与自己的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师祖当年定是察觉了不对劲,才将玉符一分为二,以防不测。”
沈惊寒握紧了帛书,指节泛白。他终于明白师父为何总说“人心叵测”,也明白了那位太上长老为何对他们两人如此执着——因为他们是当年知情者的后人。
“还有一件事。”李长老叹了口气,“我们在搜查太上长老旧居时,发现了这个。”他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阵法,中心位置标注着“血祭”二字。
沈惊寒和苏砚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阵法与忘川崖的封印阵极为相似,显然是有人想在青云宗内复刻血祭,目标恐怕是宗门深处的灵脉。
“必须找出剩下的同党。”沈惊寒沉声道。
李长老点头:“我们已经加强了戒备,但这阵法需要血亲或师徒契才能催动,目前最有可能的……”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范围缩小到了与药老、苏砚秋师祖同辈的人,或是他们的后人。
就在这时,沈惊寒腰间的药囊忽然动了动,里面的回灵草发出微弱的光芒,指向门外的方向。
“怎么回事?”苏砚秋皱眉。
沈惊寒拿起药囊,忽然想起药老说过,回灵草能感应同源的魔气。他拉开门,光芒指向了演武场的方向——那里正在举行新晋弟子的入门仪式。
两人立刻赶了过去。演武场上人头攒动,一位白须长老正在主持仪式,正是当年教过沈惊寒剑法的周长老。
回灵草的光芒越来越亮,直指周长老手中的令牌。
沈惊寒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周长老和蔼的笑容,想起小时候对方还曾偷偷塞给他糖葫芦,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周师叔。”沈惊寒走上前,声音平静,“可否借您的令牌一观?”
周长老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随即笑道:“惊寒这是怎么了?一块令牌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觉得眼熟。”沈惊寒步步紧逼,“像极了我在黑风谷看到的魔修令牌。”
周长老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猛地将令牌掷向空中,令牌瞬间爆开,化为一道黑色的光幕,将演武场笼罩其中!
“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都留下吧!”周长老的声音变得狰狞,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魔气,“魔神大人即将降临,你们都将成为他的祭品!”
演武场顿时一片混乱,弟子们惊慌失措。
沈惊寒将苏砚秋护在身后,软剑出鞘:“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