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带着半信半疑的神情,跟随萧珩穿过市集中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路前行,喧嚣声渐次隐去,眼前豁然出现一条由青石板铺就的幽静巷弄。巷子尽头,一座雕梁画栋的宅院静静伫立,朱红色的大门显得庄重而典雅,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烫金匾额,上面赫然写着“云绣庄”三个遒劲大字,笔锋间透出几分古朴与威严。
门童一见萧珩,便连忙躬身,双手用力将大门推开,恭敬地说道:“公子回庄了。”
踏入绣庄,映入眼帘的是一室锦绣繁华——高架上垂挂着各色绫罗绸缎,如流水般闪烁着柔和的光泽。绣娘们安静地伏案而作,指尖银针翻飞,在绷架上织就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山水花鸟。丝线穿梭间,仿佛连时光都变得绵长而柔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丝线与浆糊清香,令人不觉心神安宁,仿若置身于一处远离喧嚣的世外桃源。
绣娘们闻声抬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萧珩身侧。那是一个衣着素净的小姑娘,神情安静得仿佛一汪深潭。绣娘们面面相觑,随即低声议论起来,声音如细针落地,却又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好奇:“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从未见过?公子今日怎会带了个生面孔回来?”
萧珩仿佛未曾听见她的言语,只是执着地引着沈清月走向正厅那张精致的梨花木桌前。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落座,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这便是我的云绣庄。庄内藏有上等的丝线与绣绷,若你肯留下,尽可随意取用。”他的语气在冷静中透出些许隐秘的期待,似是笃定她不会拒绝这样的条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这份沉稳所感染,连木桌上细腻的纹理都在无声诉说着云绣庄的非凡底蕴。
沈清月凝视着满室精美绝伦的绣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中波澜迭起。她从未踏入过如此气派的绣庄,那琳琅满目的锦绣华彩似要将人淹没,更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自己竟能在这般高贵之地执掌绣针,成为众人敬仰的师傅。
这时,一位鬓边簪着精致珠花的中年妇人缓步上前,举止间带着几分端庄与从容。她微微屈身,向萧珩行了一礼,声音温润却不失分寸:“公子,这位姑娘是?”目光在萧珩与他身旁的女子之间轻轻一扫,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好奇。
“张管事,”萧珩抬眼,声音温润如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与笃定,“这位是沈清月姑娘,往后便是咱们云绣庄的绣艺师傅。你带她去挑一间靠窗的绣房,再备上最好的苏绣丝线。”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仿佛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帖而自然,让人无从反驳,只剩下恭敬应命的份儿。
张管事微微一怔,抬眼见萧珩面色沉静、目光笃定,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得躬身应道:“是,公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与恭敬,仿佛生怕一个不慎便触怒了眼前这位气度非凡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