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重新在餐桌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马嘉祺“一会儿,她把餐点送上来,你把它吃完,她就能回去。”
马嘉祺“如果你不吃……”
他话音一顿,抬起眼帘,那双黑沉的眼瞳将她牢牢锁定。
马嘉祺“那她就一直跪着,直到你吃饭为止。”
岑矜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被冻结。
疯子。
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想利用她心底的善意,逼迫她就范。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而遭受无妄之灾。
没过多久,那位女佣再次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女佣将托盘轻手轻脚地置于岑矜面前,而后退到一旁,膝盖一软,又一次跪了下去,身体抖动的幅度比方才更甚。
她也不敢去看马嘉祺,只用一双写满哀求的眼睛,无声地投向岑矜。
岑矜的目光,从女佣那张失了血色的脸上,一点点移到面前那碗升腾着热气的白粥上。
米粒被熬煮得软糯,几粒红色的枸杞点缀其上。
时间在静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女佣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短促,似乎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而倒下。
岑矜合上了双眼。
当她再次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挣扎,都已化为一片沉寂的死灰。
她败了。
她伸出手,握住了那柄分量不轻的银勺。
她的手抖得厉害,勺子与碗沿磕碰,发出一连串细碎的撞击声。
她舀起一勺粥,动作僵硬地送进嘴里,没有任何表情地,一口接一口地吞咽下去。
她把自己的自尊,她的抗拒,她最后残存的骨气,都伴随着那滚烫的白粥,一并咽回了腹中。
马嘉祺倚着椅背,满意地注视着她。
直到岑矜将那碗粥喝得一滴不剩,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对着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女佣,随意地摆了摆手。
马嘉祺“出去。”
女佣如蒙天赦,赶紧收拾好桌上的餐具,手脚并用地逃离了房间。
岑矜依旧垂着头,不发一语。
马嘉祺站起身,踱步到她身侧,俯下身。
他离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拂动她的发丝。
岑矜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直。
他却只是伸出手,拿起她面前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因为进食过急而沾在唇角的一粒米屑。
动作极尽温柔,好像他们是一对正在享用晚餐的恋人。
岑矜全身的皮肤都起了战栗的反应。
她想躲开,身体却不知为何无法动弹。
马嘉祺丢开餐巾,将唇凑近她的耳边。
马嘉祺“吃饱一些。”
他稍作停顿,发出一声低笑。
马嘉祺“不然晚上,你会没有力气。”
轰!
昨夜被摧毁的痛楚,那些屈辱的记忆,瞬间在她身体的每一处苏醒。
岑矜脸上的血色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搁在桌上的手,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马嘉祺直起身,用一种审视物件的目光打量着她。
他的视线,从她沾染水汽的唇瓣,滑过她汗湿的额发,最终落在她那件满是褶皱的丝质睡裙上。
那件睡裙,是前夜被他毁掉衣物后,他命令佣人重新换上的。
此刻因为她的绝食与挣扎,早已不成样子。
马嘉祺的眉头不悦地蹙起。
他不喜欢。
属于他的东西,即便是破碎的,每一片碎片也必须是干净的。
马嘉祺“去洗澡。”
岑矜僵着身体,没有回应。
马嘉祺的耐心显然有限。
他向前迈出一步,再度俯身,气息更加迫近。
岑矜本能地向后仰,后背抵住椅背,已无处可退。
马嘉祺“听不懂我的话?”
他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马嘉祺“还是,需要我抱着你去?”
岑矜的身体剧烈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她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起,由于动作过急,眼前一阵阵地发黑,险些站立不稳。
她扶着餐桌,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翻滚,又被她强行逼了回去。
她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软弱哭泣。
她转过身,步履不稳地,近乎逃一般地冲进了卧室自带的那间奢华浴室。
“砰”的一声,她用力关上了门反锁住。
尽管她清楚这道门根本无法阻拦他,但这个动作,是她此刻唯一能宣泄的反抗。
浴室空间宽敞,却没有窗户。
光洁的大理石,巨大的按摩浴缸,干湿分离的玻璃隔断。
所有物件都反射着昂贵的光泽。
她脱下睡裙,径直走到花洒下,拧开了开关。
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瞬间将她发凉的身体包裹。
岑矜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自己。
她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力度,用力搓洗着自己的皮肤。
手臂,脖颈,锁骨,大腿……
那些留有青紫痕迹的地方,被她搓得发红,甚至微微破皮。
她要洗掉这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一切,他的触碰,他的气息。
她不知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直到每一寸肌肤都被热水浸泡得发皱,她才关掉水阀。
浴室里白雾弥漫,像一个与外界隔绝的茧。
她多希望,自己能永远藏匿在这个茧里。
可她知道,这只是妄想。
那个恶魔,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岑矜用浴巾拭干身体,转头看向衣架,以及只有干净浴巾的置物架,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没有衣服。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蔽体的衣物。
他让她来洗澡,却没有为她准备任何换洗的衣物!
这个恶魔!
他分明是故意的!
他是要欣赏她赤裸着身体走出去,跪在他面前,乞求他赏赐一件衣服的狼狈模样吗?
岑矜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她只能紧紧攥住裹在身上的浴巾,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
咚,咚。
浴室的门,被不轻不重地叩响了两下。
岑矜的身体瞬间定住。
门外,传来马嘉祺那带着致命压迫感的声音。
马嘉祺“两分钟。”
马嘉祺“如果你不出来,我就进去,帮你洗。”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在浴室里疯狂地搜寻,最终,只看到刚刚丢在脏衣篮里的那件皱巴巴的丝质睡裙。
它很脏很皱,但至少目前,只有它能遮住她的身体。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门外,已经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又清晰的金属转动声。
那个恶魔真的要进来了!
岑矜几乎是扑了过去,从脏衣篮里捞起那件睡裙,用最快速度胡乱地套在身上。
就在她刚刚抚平裙摆的下一秒。
门,被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