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嘉祺手里的烟,停在了半空。
议事厅里,原本还算流动的空气,此刻像是瞬间被抽干凝固。
那几个堂主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所有人都知道,岑小姐是谁。
那是前两天马爷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
他们只在马爷带她回来的那天,远远瞥见过一眼。
雪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还有一双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睛。
马爷直接把人带进了他从不允许任何女人踏足的顶层主卧。
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
只是听别墅里的佣人说,马爷对这个女人,似乎很不一样的上心。
马嘉祺将那支只抽了一半的烟,摁进烟灰缸里,力道不大,但那火星熄灭的‘呲’一声轻响,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缩了一下。
他站了起来。
马嘉祺“今天就到这。”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堂主。
夜枭会的事,南城那条线的事,哪一件不是足以让整个兰坡市地下世界震动的大事?
马爷就这么走了?
就因为一个女人,不肯吃饭?
……
黑色的宾利在山路上疾驰,车内的气压低得吓人。
阿森从后视镜里,能看到马嘉祺靠在后座,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手腕上的那串深色佛珠。
他捻得很快,一下,又一下,佛珠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阿森知道,这是马爷在压抑怒火。
车在别墅门口停稳。
马嘉祺睁开眼,推门下车,径直走向主楼。
他走得很快,带着一股凌厉的风。
沿途的保镖和佣人全都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马嘉祺大步走上旋转楼梯。
他推开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只拉开了一道缝。
岑矜就坐在那道缝隙投下的光影里,背靠着落地窗,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穿着那件丝质的睡裙,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她瘦了。
昨天他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没有回来,她竟然一直没有吃饭,原本就小巧的下巴现在更是瘦得尖削,衬得那双眼睛更大,也更空洞。
餐桌上,一个精致的托盘摆在那里。
上面的饭菜,早已经冷透了。
马嘉祺的脚步停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将那唯一的一点光亮也完全遮蔽。
岑矜感觉到了,但她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用这种方式,进行着自己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反抗。
马嘉祺把灯打开,低头看着她。
她原本饱满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没有丁点血色。
那张原本干净纯粹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倔强和死气。
这种死气,让马嘉祺心底的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他要的是一个会哭,会闹,会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的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马嘉祺“起来。”
岑矜像是没听见。
马嘉祺的耐心耗尽了。
他弯下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他岑矜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踉跄了一下,被他毫不温柔地甩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她不看他,也不看那些饭菜,只是空洞地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
马嘉祺也不说话。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岑矜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空洞的胸腔。
她本以为他会像昨晚那样,用更粗暴的方式来羞辱她,逼迫她。
可他没有。
他看了她半晌,轻笑了一下,然后按下了墙壁上的一个呼叫按钮。
几秒钟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又慌乱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