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实感，从一场宿醉开始

褚嬴回来的第三天，没下棋，先喝趴下了。

地点在洪河他爹的烧烤摊。时光、洪河、沈一朗、白潇潇，加上一个千年老魂褚嬴，还有被时光死活拽来的俞亮。炭火哔啵，烟雾缭绕，空气里全是孜然和羊油的香味。

“褚嬴！你必须尝尝这个！”时光油乎乎的手抓着一把羊肉串，硬往褚嬴手里塞，“这叫啤酒，这叫毛豆，这叫……哎你慢点喝！”

褚嬴学坏了，或者说，解放了。他矜持地抿了一口雪花，眼睛一亮，然后直接对瓶吹了半瓶。“嗝——此物，甚妙！比宫里的琼浆……嗝……爽利！”他脸颊飞红，古雅的用词混着酒嗝，违和又真实。

俞亮眉头拧成疙瘩，小心地擦着自己的碗筷边缘，看着褚嬴用拿棋子的优雅手势剥毛豆，然后被烫得直吹手指。“有辱斯文。”他低声对时光说。

“得了吧你！”时光舌头也大了，一把搂过俞亮脖子，“你爹……俞老师，跟褚嬴下完那盘棋，回去自己喝了半斤茅台！我妈说的！”

俞亮身体一僵，耳朵尖慢慢红了。他爹俞晓暘，那天回家后，在书房对着棋盘坐了一夜，第二天宣布要调整赛程，多和年轻棋手交流。变化无声，但惊雷。

洪河在旁边起哄：“褚嬴大大，您说古代要是也有烧烤，那些文人墨客是不是得天天‘举串望明月’啊？”

褚嬴认真思考，然后重重点头：“极有可能！李太白或许更爱烤牛板筋，筋道，配酒，有嚼头！杜子美嘛……或许喜欢烤馒头片，实在。”

众人笑倒一片。白潇潇捂着嘴笑，沈一朗无奈地给褚嬴倒上大麦茶解酒。

真实的幸福，不是完美的重逢，而是重逢后，能一起坐在油腻腻的塑料凳子上，说着不着调的废话，笑得腮帮子疼。褚嬴回来了，带着一千年前的魂，落在了二十一世纪的人间烟火里。

第六章：户口、身份证与围棋网咖

活着，得有身份。

时光他妈看着眼前俊美温文、自称“褚嬴”、来路不明但儿子死活要留下的“远房表哥”，头大如斗。

“阿姨，给您添麻烦了。”褚嬴九十度鞠躬，礼仪标准得能上教科书，“在下……我，略通围棋，可以教棋贴补家用。这是……我祖传的玉佩，或许能暂抵食宿？”他掏出一块时光偷偷从古玩市场淘来的高仿汉玉。

时光他妈吓得直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光说你棋下得好，是……是那个围棋天才的朋友？住下吧住下吧，就是家里挤，你别嫌弃。”

“不敢不敢！”褚嬴又是鞠躬。起身时，偷偷对时光眨了眨眼。

于是，褚嬴成了时光的“表哥”，暂住时光家小书房。接下来是身份证。俞晓暘九段动用了些难以言说的关系，加上“特殊人才引进”的名头（褚嬴的古谱研究和棋力测试震惊了棋院的老古董），一张崭新的身份证办了下来。姓名：褚嬴。出生年月：空白（最后胡乱填了个和时光接近的）。住址：方圆市。

拿到身份证那天，褚嬴对着那张小卡片看了足足半小时，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国徽，眼眶微红。“此物，便是我的路引，我的……存在之证。”他郑重地把它放进时光他妈缝的布钱包最里层。

有了身份，就得融入。时光带他去围棋网咖。

褚嬴看着一排排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围棋界面，再次震惊。“此乃……何物？为何人人对弈，却不见棋盘棋子？”

“这是网络围棋，褚嬴！你跟全世界的人下！”时光把他按在一台电脑前，注册账号，名字直接叫“褚嬴本尊”。

第一局，对手是个韩国5段。褚嬴用鼠标笨拙地点击，落子奇慢，但十步之后，对手投子认输，公屏打出一串韩语，翻译过来是：“恐怖的计算力！你是职业棋手？”

褚嬴看着屏幕上的胜利标志，转头看时光，眼睛亮得惊人：“此界，甚好！天涯若比邻，弹指可对弈！妙哉！”

他开始沉迷网咖，很快以一手飘逸灵动的古风棋路横扫各大对弈平台，积分火箭般蹿升，成了神秘传说。“褚嬴本尊”这个ID，吸引了无数职业棋手的关注和约战，包括……俞亮。

第七章：当褚嬴在弈江湖遇到大老师

时光和俞亮升段，去弈江湖道场集训。褚嬴以“特聘古谱顾问”身份跟去——其实是时光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道场里，褚嬴的出现引起了小范围轰动。这长得跟明星似的、气质温润如玉的年轻人，棋力高深莫测，偏偏对现代定式、AI流行套路一知半解，整天抱着一本破旧的《忘忧清乐集》研读。

大老师叉着腰，上下打量褚嬴：“你就是那个把网棋搅得风生水起的‘褚嬴本尊’？听说你古棋厉害，来，摆个谱我看看。”

褚嬴躬身行礼：“请前辈赐教。”然后摆出了一局清代国手周小松的对局。

大老师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突然一拍大腿：“这手‘镇神头’！妙啊！现在的人早不用了！你小子……有点东西！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旁边电脑屏幕上AI的胜率分析，“你看，按狗（AI）的说法，你这一串下来，胜率掉了五个点！”

褚嬴眨眨眼，温和但坚定地说：“前辈，棋道非仅胜率。古人弈棋，求其韵味，究其变化，体悟其中攻守、虚实、急缓之道。此手或许于胜率有亏，却开中腹之气象，留后续之无穷。与‘狗’相较，不亦乐乎？”

大老师愣住了，盯着棋盘看了半天，爆出一句：“歪理邪说！但……他妈的有意思！晚上加练！你，把古谱里的这些‘亏本买卖’都给我讲讲！”

从此，道场多了一景：凶神恶煞的大老师，和温文尔雅的褚嬴，经常为了一个古谱变化争得面红耳赤，旁边围着一群似懂非懂、却听得津津有味的学员。古谱的智慧，像一颗投入现代围棋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不一样的涟漪。

而“林辰”这个名字，成了道场的一个隐秘传说。只有时光、俞亮、褚嬴和大老师（俞晓暘告知的）知道那个“代价”。大老师有次喝多了，拍着褚嬴的肩膀，含糊地说：“那小子……是个狠人。你……好好活，连他那份，一起。”

褚嬴重重点头，望向窗外灿烂的星空。

第八章：白川老师与少年宫的孩子们

褚嬴需要一份正式工作。白川老师，这位一直默默关注时光成长的温柔棋手，伸出了援手。

他在少年宫围棋班给褚嬴安排了一个“特别讲师”的位置。起初，家长们看着这个过分年轻好看的老师，有点不放心。

直到第一节公开课。

褚嬴没有讲复杂的定式，他拿出一副木质棋盘棋子，声音清朗：“今日，我们不学‘如何赢’，我们来听棋子的声音。”

他让孩子们闭上眼睛，然后轻轻将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嗒”。清脆，宁静。

“听到了吗？”褚嬴微笑，“这是棋子落在星位的声音，像一颗小星星，安安静静地挂在天上。”

他又落下一颗黑子，稍用力，“砰”。“这是打入的声音，像一个小勇士，跳进了对方的营地。”

他飞快地摆出一个简单的对杀局面，落子声或轻或重，或缓或急。“听，这是它们在说话，在打架，在商量，在跳舞。”

孩子们睁开眼睛，小脸放光。原来围棋不是枯燥的黑白点点，是会发出声音的故事！

一个调皮的小男孩举手：“褚老师，那赢棋是什么声音？”

褚嬴想了想，把最后一颗决定胜负的棋子，轻轻、轻轻地放在棋盘上，几乎无声。“赢棋啊，就是最后这手棋的声音——安静。因为心满意足了，所以很安静。”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家长们站在后面，眼神都变了。

白川老师靠在门边，对身旁的时光说：“他有一种魔力，能让围棋回到最本真的快乐。这比赢多少比赛都重要。”

褚嬴就这样成了少年宫最受欢迎的老师。他教孩子们下棋，也教他们用棋子摆图案，讲古代棋手的趣事。他的工资不高，但他用第一份薪水，给时光他妈买了一条围巾，给少年宫的孩子们买了一罐罐彩色糖果。

他说：“此乃人间烟火，踏实，温暖。”

第九章：日常的针锋相对与温暖

日子流水般过。褚嬴完全融入了。

他会和时光抢电视遥控器，要看古装剧，说里面服饰不对，他要“考据”。时光则吼着要看足球。

他会对俞亮带来的最新AI分析报告感兴趣，但看了一会儿就开始嘟囔：“此‘狗’虽强，却少了几分‘人味’，过于功利。”

俞亮会冷静反驳：“效率是围棋的根本之一。”两人能就“美感与效率”辩论一下午，最后通常是时光忍无可忍地大喊“吃饭了！”才中断。

洪河经常来蹭饭，每次都能把褚嬴逗得前仰后合。沈一朗和白潇潇约会，有时也会叫上这个“电灯泡”褚嬴，因为他总能发现一些安静美好的角落，适合下棋和谈心。

褚嬴学会了用智能手机，注册了微信，头像是他自己画的一枚棋子。他的朋友圈很简单：今天少年宫孩子送的折纸小鸟，和时光妈妈学做的西红柿炒蛋（糊了），路边看到的形状奇怪的云，配上文字：“云子天然，妙趣横生。”

他偶尔会对着天空发呆。时光知道，他在想那个叫“林辰”的人。时光自己也会想。那个模糊的、温暖的影子，是扎在他们幸福深处的一根刺，不锐利，但总在提醒：这一切，来之不易。

有一次，时光输了很重要的比赛，郁闷地躲在房间。褚嬴走进来，没说话，只是摆开棋盘。

“小光，与我下一局。不下输赢，只下……你心里那盘棋。”

那一局，时光下得毫无章法，横冲直撞。褚嬴只是温和地应对，化解，引导。最后，棋盘上一片混乱，却也奇妙地达成了一种平衡。

“你看，”褚嬴指着棋盘，“你的棋，就像你现在的心。但即使再乱，棋子落在盘上，就有了它的位置。棋局未完，人生亦如此。林辰……那位朋友，把你、把我、把我们都‘放’回了这盘棋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下下去，下得精彩，下得无悔。”

时光看着棋盘，忽然哭了，又笑了。“褚嬴……你真是个啰嗦的老妖怪。”

“非也非也，”褚嬴摇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折扇（网购的），笑眯眯，“在下只是你的表哥，兼……千年棋友。”

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屋里，棋盘静默，棋子温润。

他们都在。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活人感补充：手指敲字敲麻了，抽根烟歇会儿。你要的那种“真实”，就是这些鸡毛蒜皮，这些烟火气，这些活生生的、有瑕疵的互动。褚嬴不是被供起来的传说，他是会喝大、会抢遥控器、会为工资开心、会教孩子听棋子声音的“人”。而那个你化身的“林辰”，就像他们所有人心里一个共同的、柔软的旧伤疤，不常触碰，但永远在那里，提醒他们珍惜眼前这片喧闹的、滋啦冒油的幸福。）

回归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