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裹挟着碎冰,疯狂拍打窗棂,发出“呜呜”的悲鸣声,仿佛沈清寒喉咙深处压抑的痛吟。他伏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粗布衣裳与肌肤摩擦,脊背火辣辣地疼。方才那一摔,额角磕出了血,鲜红的液体缓缓滴落,在地面洇开一小片暗沉。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傅云峥逆光而立,身后两名侍卫手持藤鞭,鞭上倒刺细如牛毛,于暖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看来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傅云峥的声音比殿外风雪更刺骨,他缓步走到沈清寒面前,俯视着他,“本王让你研墨,你却心存不满,手指抖得墨都研不匀——这就是你为奴的本分?”
沈清寒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被侍卫一脚踩住后背,剧痛袭来,眼前发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强咽回去。他偏过头,额角的血顺脸颊滑落,滴进眼底,视线里的傅云峥被染得一片猩红。
“我……没有……”他的声音沙哑破碎,手腕冻疮破溃,混着汗水和血污黏在地面,稍一动,皮肉就扯得生疼。
“没有?”傅云峥轻笑,满是嘲讽,“本王给你活命机会,你不珍惜,就别怪本王无情。”他抬手,“掌嘴二十,藤鞭抽三十,每一鞭都要让他记住谁是主子。”
侍卫上前,手掌带风狠狠扇在沈清寒脸上,“啪”的脆响在寂静寝殿格外刺耳。一下又一下,耳光声震得他耳膜嗡嗡,牙龈被咬得生疼,却始终没求饶。
他盯着傅云峥的靴子,那靴子由上等云纹锦缎制成,华贵耀眼,就像当年桃花树下笑眼弯弯的少年,如今却成了他的噩梦。
二十个耳光后,沈清寒脸颊高肿,视线模糊,嘴角的血滴落在地面血迹上,晕开更大一片。还没缓过劲,带着倒刺的藤鞭就狠狠抽在他背上。
“嘶——”倒刺划破皮肉,他倒吸凉气,冷汗瞬间湿透粗布衣裳。藤鞭一下下落下,每一次都是撕裂般的疼,后背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衣料往下淌,在地面汇成蜿蜒血痕。
他感觉温热的血顺着脊背滑落,倒刺勾住皮肉拉扯,每一下鞭打都像要抽离他的魂魄。他死死咬着嘴唇,满口血腥味,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傅云峥站在一旁,手中茶杯早已凉透,他却未察觉。看着沈清寒蜷缩在地上,脊背血窟窿不断渗血,明明疼得发抖,却倔强昂着头,眼底的恨意如野火燎原,烧得他心口抽痛。
他想起年少时,沈清寒最怕疼,狩猎时被树枝划伤手指就红了眼眶,拉着他衣袖撒娇,让他吹吹。可如今,这个曾经金尊玉贵、磕碰一下就委屈半天的人,被他折磨得遍体鳞伤,却不肯求饶。
“停。”傅云峥声音沙哑,侍卫立刻停手,藤鞭上挂着带血皮肉,触目惊心。
沈清寒趴在地上,气息奄奄,后背疼得麻木,只剩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绝望。生命一点点流逝,心底恨意却疯长蔓延。
傅云峥蹲下,用手指轻轻擦他嘴角的血迹,指尖温度让沈清寒猛一颤,剧烈挣扎,“别碰我!”他的声音嘶哑破碎,满是厌恶和恨意,“傅云峥,你这刽子手,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傅云峥手指一顿,眼底情绪复杂,有痛,有怒,还有一丝恐慌。他猛地捏住沈清寒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厉鬼?你以为你有资格?只要我活着,你就只能在地狱里受折磨!”
沈清寒看他眼底狠戾,忽然笑了,笑声嘶哑悲凉,牵动嘴角伤口,又涌出一口血,“傅云峥,你以为这样能让我屈服?你毁我家,杀我亲人,羞辱我……我沈清寒就是死,也不会向你低头!”
“好,很好!”傅云峥被激怒,松开手,起身一脚踹在他胸口。沈清寒像断线风筝飞出,撞在墙上,一口血喷出,溅在墙上,如红梅绽放,凄厉绝望。
他滑落地面,胸口起伏,呼吸带着撕裂般疼痛,眼前模糊,耳边只有自己粗重喘息声和傅云峥冰冷话语。
“拖回囚牢,没我命令,不准给他食物和水。”傅云峥声音毫无温度,“让他好好想想怎么伺候我。”
侍卫拖着他穿过回廊,铁链摩擦溃烂的手腕脚踝,留下更深血痕。雪光映照他血肉模糊的后背,格外凄惨。
回到囚牢,他被扔在冰冷地面,牢门“哐当”关上,隔绝光亮温暖。寒意刺骨,后背伤口碰冰冷地面,钻心疼痛,让他蜷缩起来。
饥饿、寒冷、疼痛、绝望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呼吸。他想起家人、欢声笑语、桃花树下的少年。如今家破人亡,爱人成仇,他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承受折磨,不知还能撑多久。
意识模糊,沈清寒闭眼,一滴浑浊泪水滑落,瞬间凝结成冰。他知道傅云峥不会让他轻易死去,会让他活着承受极致痛苦,直到崩溃屈服,他注定在这仇海情天中被恨意痛苦凌迟,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