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岁那年,纵浩冉退休了。他带着妻子和已经成年的女儿,回到了合肥老家。整理旧物时,女儿翻出了那个绣着“浩”字的平安符,好奇地问:“爸爸,这是谁绣的呀?”
纵浩冉接过平安符,指尖抚过褪色的丝线,眼眶突然湿润。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第一次对家人说起了那个在阿坝的女孩,说起了QQ频道里的相遇,说起了合肥南站的初见,说起了雪山下的拥抱,说起了那场迟到的真相和永远的错过。
妻子静静地听着,没有责怪,只是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你心里的石头,也该放下了。”
纵浩冉点点头,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半生的执念,半生的愧疚,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有了出口。他把平安符递给女儿:“替爸爸好好收着吧,这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也是在同一年,宁诺妤迎来了退休的日子。学生们为她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欢送会,孩子们哭着抱住她,说舍不得宁老师。她笑着擦干孩子们的眼泪,心里满是温暖。
退休后的宁诺妤,依旧住在阿坝的小城里,每天去青稞田散步,去雪山下晒太阳,偶尔翻出旧照片,看着年轻时的自己,看着照片里合肥的街景,轻轻笑一笑,然后放下。
她听说纵浩冉回了合肥,听说他儿女双全,家庭幸福,心里没有波澜,只有一丝淡淡的释然。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相遇一场,惊艳了青春,然后各自走向不同的归途。
合肥的雨,依旧黏腻;阿坝的雪,依旧纷飞。QQ频道早已停运,那些深夜的语音,那些隔着屏幕的心动,都成了泛黄的回忆。
纵浩冉在合肥的环城公园里散步时,会想起当年和宁诺妤说过的银杏林;宁诺妤在阿坝的青稞田埂上坐着时,会想起当年纵浩冉说过的小龙虾。他们隔着千里山水,隔着半生岁月,遥遥相望,却再也没有交集。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有轰轰烈烈的重逢,没有撕心裂肺的纠缠,只是把彼此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然后在各自的人生里,活得平静而圆满。
皖川两地的星火,终究没有再次相逢,却都在各自的夜空里,温暖了半生的时光。那些爱过的证据,那些遗憾的痕迹,最终都化作了岁月的尘埃,随风散去,只留下一句无声的祝福:祝你安好,祝我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