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菜馆就在医院后面一条安静的小巷里，门面素雅。江白薇显然是熟客，老板娘亲切地招呼他们进了个小包间。菜品确实清爽精致，山药木耳、清炒豆苗、菌菇汤、素馅煎饺，没有多余的调味，却突出了食材本味。
饭桌上，烧饼很健谈，讲了几个后台趣事，逗得江白薇唇角也弯起了几次。郭麒麟话不多，大多时候在听，偶尔补充两句，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江白薇身上。看她安静地夹菜，小口喝汤，听烧饼说话时眼里微微的笑意。
他注意到，她今天脱下白大褂后，里面是一件浅杏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更显白皙。头发松松地绾在脑后，落下几缕碎发，让她整个人在餐馆温暖的灯光下，少了几分诊室里的清冷疏离，多了些人间烟火的柔和。
“江大夫，您家里也是中医，那您怎么没在自家医馆，跑来医院上班啊？多不自由。”烧饼好奇地问。
江白薇放下汤匙，语气平和：“医院病例多，接触面广。想多学点东西。”
“那以后会回去吗？”郭麒麟忍不住问了一句。
江白薇抬眼看他，昏黄灯光下，她的眼眸显得格外清亮。“也许吧。”她没有给出肯定答案，只是说，“医馆是爷爷和父亲的心血，也是责任。但传承不只是守着地方，更是要把东西学透，用好。在哪里，都一样。”
这话说得很淡，却让郭麒麟心里微微一动。他想起父亲对相声、对德云社的那种深沉情感与责任感。形式或许不同，但内核里那种对传承的敬畏与审慎，竟有几分相似。
吃完饭，江白薇坚持付了账。走出餐馆，夜色已浓，小巷寂静，只有远处主路的隐约车声。
“今天真的谢谢你们。”江白薇再次道谢，目光清澈，“也谢谢你们陪我吃饭。”
“江大夫您太客气了，是我们蹭了顿饭。”烧饼笑道，“下次我脖子再梗着，还来找您扎针！”
江白薇浅浅一笑：“随时可以。路上小心。”
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身影很快融入了小巷的阴影与零星灯火中。
烧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用胳膊肘碰了碰郭麒麟，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戏谑：“行啊，大林。”
“什么行啊？”郭麒麟收回目光，故作不知。
“还装？”烧饼挑眉，“刚才在诊室，人一闹起来，你蹿得比谁都快。吃饭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人家江大夫碗里了。怪不得上次秦霄贤给你介绍姑娘，你看都不看。”
郭麒麟被他说得耳根有点热，好在夜色遮掩。“别胡说八道。”他笑骂了一句，“江大夫是医生，帮过咱，人又正派，刚才那种情况，谁不得帮一把？”
“是是是，助人为乐，医患情深。”烧饼拉长了调子，笑嘻嘻的，“不过说真的，江大夫这人，真不错。看着冷，心挺善，关键还稳得住，有股劲儿。”他顿了顿，难得正经了点，“跟咱这圈子里常见的，不太一样。”
郭麒麟没接话，只是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慢慢往前走去。夜晚的空气微凉，带着城市复杂的气息。但鼻尖仿佛还残留着素菜馆清淡的食物香气，和……她身上那极淡的、令人心安的药草味。
是不一样。他想。像喧嚣世界里一处安静的院落，推门进去，满室药香，光阴都慢了。
烧饼在旁边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过了会儿，又凑过来：“哎，下次复诊什么时候？我陪你一起来呗？我这脖子，估计还得巩固巩固。”
郭麒麟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笑着给了他一拳：“滚蛋。想来自己挂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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