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融,春意初萌。
萧无烬与沈清璃踏上了归途。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绕行北境荒原,只为重返那一片埋葬了二十年血与火的土地——青冥旧址。
那曾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宗门,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木横陈,荒草丛生。传说中,那一夜大火烧了三日三夜,青冥典籍尽毁,山门崩塌,连山体都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被后人称为“断魂渊”。
可当他们踏入旧地,却察觉异样。
焦黑的地面竟有嫩芽破土而出,草色泛着淡淡的青金之色,叶脉中似有微光流转。枯死的古树根部,竟生出晶莹的露珠,滴落时发出清越的声响,宛如剑鸣。
“这不该存在……”沈清璃蹲下身,指尖轻触一株新草,“青冥地脉早已被天机阁以‘封灵阵’锁死,怎么可能复苏?”
萧无烬立于断魂渊边,手中紧握那枚青铜残片。它正微微发烫,与地底某种力量遥相呼应。
他闭目凝神,忽然感到一阵心悸——那是残魂与旧地的共鸣。
“不是复苏……”他低语,“是苏醒。青冥从未真正死去,它只是在等一个人回来。”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震动。一道幽蓝的光从深渊底部升起,如水波荡漾,缓缓铺展。光中,浮现出一座虚幻的山门轮廓——飞檐斗拱,碑匾高悬,上书两个古篆:青冥。
“这是……宗门投影?”沈清璃震惊,“难道青冥的‘灵’还活着?”
萧无烬踏上残破石阶,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刀锋上。他看见幻象——
母亲在练剑场教他握剑,说:“剑心通明,方为宗师。”
父亲立于山门之上,望向远方,喃喃:“天机将乱,唯青冥可镇。”
莫问天在火起前夜,将一物深埋地底,低语:“若有一日天罚录重燃,便以此物——唤你归来。”
“原来如此……”萧无烬猛然睁眼,“青冥的‘灵’不是地脉,而是传承之魂。它被封印,却未消亡。它在等我回来,重启宗门。”
他将青铜残片插入地面。
刹那间,光华暴涨。整片废墟开始震动,断壁残垣中浮现出古老的符文,一道道灵纹如血脉般延伸,汇聚于山门遗址中央。
一座石匣破土而出,匣上刻着青冥宗徽,匣中,静静躺着一卷竹简与一枚玉佩。
竹简上写着: “天罚录非恶,乃青冥最后之剑。执之者,非为复仇,而为守道。”
玉佩则与萧无烬那枚残片完美契合——正是当年被天机阁夺走的另一半。
“所以……天罚录从来不是诅咒。”萧无烬握紧玉佩,“它是青冥最后的守护之力,被天机阁扭曲,成了杀戮之器。”
沈清璃轻声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重建青冥?可江湖已无净土,各方势力不会容你。”
萧无烬望向远方,目光坚定:“我不为称霸,不为复仇。我只为——守住那些不该被遗忘的东西。青冥的剑,不该只用来杀戮,更该用来守护。”
他抬手,将玉佩与残片合二为一,青铜共鸣,发出悠远剑吟。
刹那间,整片废墟被青金色的光笼罩,荒草疯长,枯木抽芽,连断魂渊的裂隙,也开始缓缓愈合。
青冥,正在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