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老板姓孙，五十多岁，炼气二层，在凡人城镇混了大半辈子。
林涯和金羽鹤折返时，老头正抱着灵石袋发抖。见他们回来，“噗通”就跪下了：
“仙师饶命！那东西不是我的，是十年前一个黑袍人押在这儿的！他说三十年后来赎，我……我就是个保管的！”
林涯扶起他：“慢慢说，什么黑袍人？”
孙老板哆哆嗦嗦回忆：“就……就一个穿黑袍的，看不清脸，声音像砂纸磨石头。他押了那枚铜钱，说三十年后带‘血玉’来赎。如果提前有人来取……就给他们。”
“血玉？”林涯皱眉。
“是这个。”孙老板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血红色玉佩，和林涯的血引佩有七分相似，但质地粗糙，“那黑袍人留的，说如果有人带着同样的玉佩来，就把铜钱交出去。”
林涯接过血玉佩，入手冰凉，能感觉到微弱的虚无气息。
“他还说了什么？”
“就……就说这铜钱很重要，关系到‘天大的秘密’。”孙老板苦笑，“我这些年天天做噩梦，梦见铜钱里的黑东西爬出来……现在好了，终于送走了。”
林涯检查血玉佩——是劣质的仿制品，只能感应血引佩的大致方向，无法精确定位。
“黑袍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真看不清。”孙老板摇头，“但他走路没声音，而且……身上有股怪味，像烂木头混着血腥气。”
烂木头混血腥气？
林涯记下这个特征。
“这玉佩我收走了。”她把血玉佩递给金羽鹤，“毁了它。”
金羽鹤喷出一缕金焰，玉佩瞬间化作飞灰。
孙老板看着，又打了个哆嗦。
“今天的事，别对外说。”林涯又扔给他十块灵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是是是！小的明白！”
离开当铺时，天已蒙蒙亮。
金羽鹤化回鹤形，载着林涯往清风观飞。
“主人，那个黑袍人……会不会是影煞的残党？”它用意识沟通。
“很可能。”林涯把玩着那枚铜钱法器，“影煞被封印前，把虚无法器分散藏匿，留下血玉佩做标记，是想日后东山再起。”
“但他没想到，我们会抢先回收。”
“所以……”林涯眼神一凛，“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竞争者’。”
她话音刚落，血引佩突然剧烈发烫！
指向东南方向！
同时，林涯感觉到另一股微弱的感应——来自她刚回收的铜钱法器。
“有人在追踪铜钱的气息！”她急道，“鹤儿，加速！”
金羽鹤长啸一声，速度飙升！
但身后，一道黑影紧追不舍！
那黑影速度极快，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
不，不是人。
是条……狗？
一条通体漆黑、只有半人高的细犬，四爪踏空，如履平地，死死咬在他们身后！
“汪！”
狗叫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
更诡异的是，狗脖子上挂着个铃铛，铃铛随着奔跑“叮当”作响——每响一声，铜钱法器的震动就强一分！
“它在用铃铛共鸣铜钱！”林涯明白了，“鹤儿，甩掉它！”
金羽鹤一个俯冲，钻进下方山林！
黑犬也跟着冲进来，在树林间灵活穿梭，速度丝毫不减！
“主人，这样甩不掉！”金羽鹤急道，“它修为至少金丹初期！”
金丹初期的狗？！
林涯咬牙，掏出七星雷音哨——最新改良版，能短暂干扰金丹修士的神识。
“呜——噼啪！”
音波雷电射向黑犬！
黑犬敏捷地侧身躲过，但速度慢了半拍。
就这一瞬间，金羽鹤冲出山林，重新升空！
眼看就要甩开——
“叮当！”
黑犬脖子上的铃铛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
铜钱法器脱离林涯掌控，自动飞向黑犬！
“休想！”林涯一把抓住铜钱，同时量天剑出鞘，一剑斩向铃铛！
“锵！”
铃铛被斩中，发出凄厉的悲鸣，黑光溃散。
黑犬吃痛，“嗷呜”一声，停下追击，龇牙咧嘴地盯着林涯。
这时林涯才看清：这狗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嘴里淌着黑色的涎水，滴在地上，“滋滋”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虚无侵蚀的妖兽。”金羽鹤判断，“被虚无法器控制了。”
黑犬低吼，但没再攻击，反而……后退了几步。
然后，它居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嘶哑，像老旧的门轴转动：
“交出……法器……饶你不死……”
林涯：“……”
金羽鹤：“……”
狗说话了？！
“你……你会说话？”林涯试探道。
“虚无之力……赐予智慧……”黑犬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吾乃‘噬影’，影煞大人座下……巡狩使……”
影煞的狗？！
林涯握紧量天剑：“影煞已经被封印了。”
“封印……困不住大人……”黑犬冷笑，“二十三法器……集齐之日……便是大人……重临之时……”
它盯着林涯胸口的血引佩：“你身上的气息……很诱人……吃了你……能恢复三成力量……”
话音未落，它化作一道黑光，直扑林涯！
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
金羽鹤想挡，但被黑犬一爪子拍飞！
“鹤儿！”林涯急吼，量天剑迎上！
“铛！！”
剑爪相击，火星四溅！
林涯被震得虎口崩裂，倒退数丈！
炼气六层对金丹初期，差距太大了！
黑犬得势不饶人，连续扑击，每一爪都带着浓烈的虚无气息，腐蚀着林涯的护体灵力。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孽畜敢尔！”
一声怒喝从天而降！
一道剑光斩落，将黑犬逼退！
凌绝御剑而至，身后跟着两位剑宗长老。
“林师妹，没事吧？”他落到林涯身边，眉头紧皱。
“凌师兄？你怎么……”林涯惊讶。
“天机阁传讯，说你可能遇到麻烦。”凌绝盯着黑犬，“就是这畜生？”
黑犬见对方人多，龇牙低吼，但没有退。
“汪！剑宗的小子……也来送死……”
凌绝眼神一冷：“会说话的狗，倒是稀罕。抓回去，给霜儿当宠物。”
他挥手：“布阵！”
两位剑宗长老立刻散开，三才剑阵瞬间成型！
剑光如网，笼罩黑犬！
黑犬左冲右突，但剑阵严密，根本冲不出去。它脖子上的铃铛再次发光，试图共鸣铜钱——
“哼！”凌绝一剑斩断铃铛与铜钱的联系，“雕虫小技。”
铃铛碎裂，黑犬发出惨叫，气息暴跌！
“拿下！”凌绝喝道。
剑阵收紧，眼看就要擒住黑犬——
“汪——！！！”
黑犬突然仰天长啸，身体急剧膨胀！
原本半人高的体型，瞬间暴涨到三丈！浑身黑毛炸起，眼睛彻底化作两个黑洞，口中喷出黑色的火焰！
“逼我……现出本体……你们……都得死……”
它一爪拍向剑阵！
“轰！”
剑阵剧烈震动，两位长老嘴角溢血！
“金丹中期巅峰！”凌绝脸色微变，“林师妹，退后！”
他持剑上前，与黑犬战在一起。
剑气纵横，黑焰滔天！
林涯退到远处，看着战局，心急如焚。
凌绝金丹后期，加上两位金丹中期的长老，按理说能压制黑犬。但这畜生有虚无之力加持，异常难缠，而且……
它在拖延时间！
“它在等什么？”林涯心中警铃大作。
血引佩突然疯狂发烫！
指向……地下！
“不好！”林涯急吼，“它还有同伙！”
话音刚落，地面炸开！
另一条稍小的黑犬钻出，直扑林涯怀里的铜钱法器！
这条是母的，体型只有一丈，但速度更快！
金羽鹤及时挡在林涯身前，金焰喷吐！
母犬灵活躲过，一口咬向林涯手腕！
眼看就要得手——
“啾——！！！”
一声凤鸣！
金凤从远处疾飞而来，凤凰火焰如瀑布般冲刷而下！
母犬被烧得惨叫连连，仓皇后退。
“雀儿！”林涯惊喜。
金凤落在她肩上，昂首挺胸：“主人，我来啦！”
原来，林涯出发后，金凤不放心，偷偷跟来了。它刚觉醒凤凰血脉，飞行速度不输金丹，正好赶上。
有金凤加入，战局瞬间逆转。
公犬被凌绝三人压制，母犬被金凤和金羽鹤缠住。
林涯趁机取出窥天镜——她想试试，能不能用镜子的净化之力，驱散黑犬体内的虚无侵蚀。
镜光照射到公犬身上。
“嗷——！！！”
公犬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冒出大量黑烟！
有效！
但公犬也发了狂，不顾一切扑向林涯！
“小心！”凌绝一剑刺穿公犬后腿，但没能阻止它。
眼看林涯就要被扑中——
“定。”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
公犬悬在半空，保持着扑击的姿势，但一动不动。
凌绝的剑停在空中。
连风都停了。
只有一个人还能动——玄机子。
他从虚空中走出，看了眼黑犬，又看了眼林涯：“丫头，没事吧？”
林涯愣愣摇头：“前辈……您怎么……”
“算到你有劫，来看看。”玄机子走到公犬面前，手指点在它眉心，“虚无侵蚀已深，没救了。”
他轻轻一按。
公犬身体化作飞灰，只剩一枚黑色的晶核落下——那是被虚无污染的妖丹。
母犬见状，悲鸣一声，转身想逃。
但玄机子抬手一指：“封。”
母犬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条侵蚀较轻，或许能救。”玄机子看向林涯，“丫头，你想怎么处理？”
林涯看着母犬——它眼中除了疯狂，还有一丝……哀求？
“能救吗？”
“试试。”玄机子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滴七彩液体——正是封印虚无时凝聚的生命精华。
液体滴入母犬眉心。
黑烟冒出，母犬剧烈颤抖，但眼中的黑色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琥珀色。
片刻后，它瘫软在地，气息虚弱，但……正常了。
“汪……”它低声呜咽，看向公犬化作飞灰的地方，眼神悲伤。
“它被虚无侵蚀前，应该是只普通的巡山犬。”玄机子判断，“被影煞抓去改造，成了巡狩使。”
林涯蹲下身，摸了摸母犬的头：“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母犬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声音不再嘶哑，而是清脆的女声：
“记得……我是皓月宗的护山灵犬‘小黑’……三年前追捕邪修时失踪……醒来就成了这样……”
皓月宗的狗？
林涯和凌绝对视一眼。
“你能带我们找到其他虚无法器吗？”林涯问。
母犬点头：“能……我和‘大黑’……就是刚才那只……负责巡狩三件法器……铜钱是第一件……还有两件……在……”
它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几口黑血。
“它太虚弱了。”玄机子皱眉，“先带回去疗伤。其他的，慢慢问。”
林涯点头，将母犬抱起来——它现在缩小到普通狗大小，很轻。
“多谢前辈，凌师兄。”她行礼。
“不必。”玄机子摆摆手，“这狗……你打算养着？”
“先治好再说。”林涯看向母犬，“它能帮我们找法器，而且……它也是受害者。”
母犬感激地蹭了蹭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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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风观时，已是傍晚。
柳如月他们看到林涯抱回一条黑狗，都愣住了。
“师姐，这是……”
“新成员。”林涯简单解释，“叫小黑，暂时养着。”
她把小黑交给阿竹照顾——少年心细，适合照顾伤员。
金羽鹤和金凤则围着林涯，七嘴八舌问经过。
林涯说完，两个小家伙都炸毛了。
“影煞的狗都找上门了？！”金羽鹤怒道，“主人，以后出门必须带上我！”
“还有我！”金凤挺胸。
“好好好。”林涯笑着安抚它们。
当晚，林涯检查铜钱法器。
镜子给出的信息很明确：
【物品：蚀运钱】
【功能：缓慢侵蚀持有者气运，转化为虚无之力】
【危害等级：中】
【建议：销毁】
她将铜钱交给玄机子处理。
前辈用玄机镜照射了三天三夜，才将里面的虚无之力彻底净化。净化后的铜钱，变成了一枚普通的古钱币，没了危害，但也没了用处。
“第一件，彻底解决。”玄机子将铜钱还给林涯，“留作纪念吧。”
林涯收起铜钱。
她去找小黑——经过三天疗养，小黑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小黑，你说还有两件法器，在哪儿？”她问。
小黑趴在地上，回忆道：“一件在‘迷雾沼泽’，是面镜子……另一件在‘狂风峡谷’，是柄断刀……”
它顿了顿：“但这两处，都有‘守器者’……和我们一样，是被虚无侵蚀的妖兽……而且……更强。”
“多强？”
“至少金丹后期。”小黑低声道，“大黑说过，那两位……是影煞大人最得力的部下。”
金丹后期……
林涯皱眉。
她现在能调动的战力：凌绝（金丹后期），两位剑宗长老（金丹中期），玄机子（元婴期，但不能轻易出手），金羽鹤（金丹初期），金凤（金丹初期），还有……莫怀远和莫三（神出鬼没）。
对付一个金丹后期守器者，勉强够。
但两个……
“得逐个击破。”她决定，“先去迷雾沼泽，拿镜子。”
小黑抬头：“主人，我跟你去……我对沼泽熟。”
“你伤没好全。”
“我能带路。”小黑坚持，“而且……我知道怎么避开沼泽里的陷阱。”
林涯看着它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好。三日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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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日，林涯做了充分准备。
修复了几件防御法器，炼制了大量丹药，还从云澜真人那儿要来了迷雾沼泽的详细地图。
凌绝也传来消息：剑宗会派一位金丹后期的长老协助。
一切就绪。
出发前夜，林涯正在检查装备，王大牛急匆匆跑来：
“师姐！外面有个姑娘找你！说是……剑宗大小姐！”
凌霜？
林涯头疼地走出去。
果然，凌霜带着两个侍女，站在店门口，叉着腰：“林涯！你要去冒险，为什么不带我？！”
“凌仙子，此去危险……”
“危险才要去！”凌霜哼道，“我在剑宗闷死了！我哥又闭关，没人陪我玩！”
她眼珠一转：“要不这样，你带我去，我帮你打架！我可是筑基中期，很能打的！”
林涯扶额。
带这位大小姐去，恐怕麻烦比帮手多。
但凌霜不依不饶，最后甚至搬出凌绝：“我哥说了，让我看着你，别让你乱来！”
林涯：“……”到底谁看着谁？
正僵持着，小黑从后院走出来。
它看到凌霜，突然“汪”了一声，尾巴摇了摇。
凌霜眼睛一亮：“好可爱的狗！林涯，这是你的？”
“算是。”
“那我要跟它玩！”凌霜蹲下身，想去摸小黑。
但小黑突然后退一步，龇牙低吼。
“咦？”凌霜愣住，“它不喜欢我？”
林涯也奇怪——小黑性格温和，很少这样。
小黑盯着凌霜，突然开口：
“你身上……有虚无法器的气息……”
林涯脸色一变：“什么？！”
凌霜也吓了一跳：“我？我没有啊！”
小黑鼻子抽动，仔细闻了闻，然后……指向凌霜腰间的香囊。
“那个……里面有东西……”
凌霜解下香囊，打开——里面除了香料，还有一枚小小的、黑色的玉扣。
玉扣只有指甲盖大，雕成骷髅形状，散发着微弱的虚无气息。
“这是……”凌霜脸色发白，“我上个月在坊市买的……觉得好看就……”
林涯接过玉扣，镜子扫描：
【物品：引煞扣】
【功能：缓慢吸引虚无气息，侵蚀佩戴者】
【危害等级：低】
【来源：影煞残留势力仿制】
仿制品。
但也是虚无法器，只是效果弱很多。
“你从哪买的？”林涯急问。
“就……青石集东街，‘奇珍阁’……”凌霜声音发颤，“这……这东西有害？”
“有害。”林涯捏碎玉扣，“以后别乱买东西。”
凌霜后怕地点头。
但这件事，也让林涯意识到：影煞的残余势力，比想象的更活跃。
他们不仅在回收真正的虚无法器，还在……制造仿制品，扩散危害。
“迷雾沼泽之行，得提前了。”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
凌霜举手：“我也去！”
林涯本想拒绝，但小黑突然开口：
“带她吧……她身上的气息……能掩盖我们的……”
“什么意思？”
“仿制品的虚无气息，虽然弱，但能干扰守器者的感知。”小黑解释，“有她在，我们进入沼泽时，不容易被发现。”
林涯沉吟片刻。
“好。但你要听话，不许乱跑。”
“遵命！”凌霜兴奋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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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队伍出发。
成员：林涯、金羽鹤、金凤、小黑、凌霜，还有……剑宗派来的那位金丹后期长老——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修，姓严。
严长老话很少，但实力很强。林涯能感觉到，她的剑意比凌绝更凌厉。
迷雾沼泽在皓月宗南八百里，是一片常年被毒瘴笼罩的湿地。
飞了半日，抵达沼泽边缘。
还没进入，就能闻到浓烈的腐臭和硫磺味。沼泽上空笼罩着灰绿色的雾气，能见度不到十丈。
“戴上避瘴丹。”林涯分发丹药。
众人服下，严长老率先开路，剑气劈开一条通道。
进入沼泽后，小黑走在前方带路。它对这里确实熟，避开了一个个潜伏的毒虫和陷阱。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水域。
水域中央，有一座小岛。
岛上，立着一面等人高的铜镜。
镜面漆黑，像能吞噬一切光线。
“就是它。”小黑低声道，“守器者是……‘雾隐蟾’，金丹后期，擅长幻术和毒雾。”
话音刚落，水面炸开！
一只牛犊大小的墨绿色蟾蜍跃出，落在小岛上。
它背上长满脓包，眼睛是诡异的复眼，盯着众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然后，口吐人言：
“又来……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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