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林涯睁开眼。

　　丹田里，终于有了一丝稳定的、纯净的灵气流。

　　虽然微弱，但真实存在。

　　【叮！】

　　【主线任务：引气入体——完成！】

　　【境界更新：炼气期一层】

　　【奖励：经验值+100，《基础炼器常识（完整版）》解锁】

　　【新主线任务触发：筑基之道】

　　【任务内容：以你自己的方式，突破到炼气期二层】

　　【奖励：未知】

　　林涯笑了。

　　她自己的方式。

　　保洁的方式。

　　她站起来，拍了拍道袍上的灰。

　　仙鹤走过来，用喙蹭了蹭她的手。

　　“走吧。”林涯说，“回去睡觉。”

　　“明天还有好多活儿呢。”

　　月光下，一人一鹤的影子拉得很长。

　　清风观的屋檐下，新换的瓦片泛着温润的光。

　　远处山道上，隐约传来野狗的吠叫。

　　一切都和三天前一样。

　　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林涯突破到炼气一层的第二天，清风观发生了一件怪事。

　　厨房的大铁锅，自己飞起来了。

　　阿竹正煮着粥，一回头，看见铁锅悬在半空，慢悠悠地转圈，锅里的粥一滴没洒。

　　“鬼、鬼啊！”阿竹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冲出厨房。

　　正在院子里监督仙鹤做康复训练的林涯闻声赶来，看见厨房里悬空的锅，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是她的灵力。

　　突破炼气一层后，体内的灵气变得可控。刚才她路过厨房时，无意识地想“这锅该刷了”，结果灵力就涌出去，把锅“举”了起来。

　　但问题来了：怎么放下来？

　　林涯集中精神，尝试收回灵力。

　　铁锅“哐当”一声砸回灶台，热粥溅得到处都是。

　　仙鹤探头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就这？

　　【检测到宿主初次使用灵力控物】

　　【熟练度：极差】

　　【建议：每天练习灵力微操至少两个时辰】

　　林涯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以及躲在门外瑟瑟发抖的阿竹，叹了口气。

　　“今天早饭我请。”她说，“去山下买点包子吧。”

　　阿竹接过灵石，逃也似的跑了。

　　林涯认命地开始打扫。她一边用《除尘术》清理溅出的粥，一边思考：灵力控制太差，得练。

　　但怎么练？

　　盘膝打坐？太枯燥。

　　练剑？她连剑都没有。

　　“有了。”林涯眼睛一亮。

　　她找出昨天剩下的自制清洁粉，兑了半桶水。然后搬来十几个脏兮兮的碗碟——都是观里积压多年、油垢厚重的老古董。

　　“灵力微操的精髓是精细控制。”林涯挽起袖子，“那就从洗碗开始。”

　　她将灵力凝聚成细丝，探入水中，包裹住一个碗。想象着用微型旋风卷走污渍，配合清洁粉，碗上的油垢开始剥落。

　　一开始很笨拙。

　　要么灵力太猛，碗在水里乱窜；要么灵力太弱，油垢纹丝不动。

　　但练了半个时辰后，她找到了感觉。

　　灵力如臂使指，在水下形成无数细小的旋涡，精准冲刷碗碟的每一个角落。油垢被剥离，清水自动换洗，最后碗碟被灵力托出水面，悬空沥干。

　　仙鹤趴在一旁看着，起初还打哈欠，后来眼睛越瞪越圆——它看见十几个碗碟同时在半空旋转、冲刷、沥干，像一群听话的飞鸟。

　　一套流程走完，所有碗碟洁净如新，整齐地码在案板上。

　　林涯擦了擦额头的汗，灵力消耗不小，但操控精度明显提升了。

　　【灵力微操熟练度+15】

　　【当前等级：入门（35/100）】

　　光屏跳出提示。

　　林涯很满意。又能练功，又能干活，一石二鸟。

　　这时，王大牛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林师姐！大单！大单来了！”

　　“什么单？”

　　“飞羽门的人！”王大牛喘着气，“他们有一批制式飞剑，用了三年，剑身积灰生锈，想一次全洗了！一共……三十六把！”

　　三十六把飞剑！

　　林涯眼睛亮了：“报价多少？”

　　“一把两块灵石，全包七十二块！”王大牛激动得脸都红了，“但他们要求三天内交货，而且必须保证每把剑的灵纹不受损！”

　　飞剑的灵纹是导引灵气的关键，一旦损坏，飞剑就废了。

　　“接了。”林涯拍板，“定金收了吗？”

　　“收了二十块！”王大牛掏出灵石，“飞羽门的人说，剩下的交完货再结。”

　　林涯收起灵石，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三十六把飞剑，用自制清洁粉应该够，但人工……

　　她看向院子里那十几个刚练完晨功、无所事事的杂役弟子。

　　“阿竹，去把所有人都叫来。”林涯说，“今天，咱们开个培训班。”

　　---

　　午时，清风观后院。

　　十一个杂役弟子排排坐，每人面前摆着一盆水、一块脏抹布、一小撮自制清洁粉。

　　林涯站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旧剑——是从库房翻出来的，废弃多年。

　　“今天教大家‘基础灵力清洁术’。”林涯说，“不用学什么高深法诀，就记住三点：灵力要柔、要准、要稳。”

　　她示范：将微弱灵力注入水中，引导水流包裹剑身，配合清洁粉，锈迹缓缓剥落。

　　弟子们瞪大眼睛看。

　　“林师姐，我们……我们才炼气一二层，灵力不够啊。”一个瘦小的弟子怯生生地说。

　　“不需要太多灵力。”林涯解释，“重点是控制。你们就当是在……绣花，或者穿针引线。用最少的力，做最精细的活。”

　　弟子们面面相觑。

　　绣花？穿针？

　　这跟修仙画风不符啊！

　　但看在林涯这几天带着大家赚钱的份上，没人敢质疑。

　　训练开始。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有人灵力输出太猛，水盆炸了，溅了旁边人一身。

　　有人灵力太散，抹布在水里乱飘，就是碰不到剑。

　　还有人……睡着了——灵力耗尽，直接昏了过去。

　　仙鹤在屋檐下看着，时不时“嘎”一声，像是在嘲笑。

　　林涯不气馁，一个个指导。

　　“放松，想象你的灵力是一根丝线……”

　　“对，就这样，慢慢来……”

　　“别用力！你是在洗剑，不是在砍柴！”

　　两个时辰后，总算有两个人成功了——虽然只洗掉了剑上最浅的一层灰，但至少没把剑弄坏。

　　“很好。”林涯鼓励，“今天先到这。明天继续练，练到能独立洗一把剑为止。”

　　她宣布：“第一个能独立完成任务的人，奖励三块灵石！第二个两块！第三个一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弟子们的眼睛瞬间亮了。

　　炼气一二层的杂役弟子，一个月俸禄才两三块灵石。现在洗一把剑就能赚到，谁不拼命？

　　接下来的两天，清风观后院画风诡异。

　　一群年轻修士不练剑、不吐纳，整天围着一盆水和一把锈剑较劲。有人半夜还蹲在院子里偷偷练习，嘴里念念有词：“灵力要柔，要准，要稳……”

　　柳如月路过，表情复杂：“林涯，你这是要把清风观变成保洁培训学校？”

　　“有何不可？”林涯理直气壮，“一技傍身，走遍天下都不怕。以后他们就算离开清风观，也能靠这门手艺吃饭。”

　　柳如月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第三天清晨，飞羽门交货的日子。

　　林涯亲自检查了第一批“毕业生”的成果——五个杂役弟子成功出师，虽然动作慢，但洗出来的剑质量过关。

　　“分组作业。”林涯下令，“两个人一组，一个负责清洁，一个负责检查。流水线作业，效率高。”

　　三十六把飞剑一字排开。

　　五个弟子加上林涯，分成三组，开始干活。

　　仙鹤也没闲着——它用喙叼着干净的软布，负责最后一道擦拭工序。虽然慢，但擦得锃亮。

　　王大牛负责调度和搬运。

　　阿竹负责烧水换水。

　　柳如月……被林涯硬拉来当质检员。

　　“柳师姐，你是炼气三层，灵力感知更敏锐。”林涯递给她一把刚洗好的剑，“检查灵纹有没有受损。”

　　柳如月本想拒绝，但看着剑身上流转的微弱灵光，还是接了过去。

　　她用灵力探查剑身，一寸一寸检查。

　　“这里……灵纹边缘有点毛糙。”她皱眉，“应该是清洁时灵力太猛，刮到了。”

　　“返工。”林涯立刻说，“阿竹，记下：这把剑重洗，洗剑人扣半块灵石工钱。”

　　正在洗剑的弟子脸一白，赶紧更小心了。

　　严格的质检制度下，进度很慢。

　　到午时，才洗了八把。

　　飞羽门的人申时会来取货，只剩三个时辰。

　　“太慢了。”林涯皱眉。

　　她看着弟子们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有了主意。

　　“停一下。”她叫停所有人，“我教你们一个诀窍。”

　　她取出一把新锈剑，放在水盆里。

　　“不要用灵力直接冲刷剑身。”林涯说，“想象你的灵力是一层‘水膜’，包裹住剑身，然后……震动。”

　　她示范：灵力形成一层极薄的水膜，紧贴剑身，然后开始高频微震。

　　“嗡嗡嗡——”

　　水膜震动，锈迹像被抖落的灰尘一样，簌簌剥离。

　　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不止！

　　弟子们目瞪口呆。

　　“这叫‘震动清洁法’。”林涯说，“对灵纹损伤更小，效率更高。都试试！”

　　众人纷纷尝试。

　　一开始很难——既要维持水膜，又要控制震动频率，灵力消耗很大。

　　但练了半个时辰后，渐渐掌握了窍门。

　　进度开始飙升。

　　未时，洗完了二十把。

　　申时前一刻，最后一把飞剑擦干、检查完毕，整齐地码放在木箱里。

　　三十六把飞剑，剑身光洁，灵纹完好，在阳光下泛着清冷的寒光。

　　正好，飞羽门的人到了。

　　来的是个中年修士，姓孙，炼气六层。他检查了每一把剑，灵力探查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讶。

　　“全合格。”孙修士说，“不仅洗干净了，灵纹的灵气传导效率……好像还提升了半成？”

　　林涯微笑：“我们的清洁液有微弱的温养效果。”

　　其实是震动清洁时，灵力震荡疏通了灵纹里细微的堵塞。

　　“很好！”孙修士很痛快地付了尾款五十二块灵石，“以后飞羽门的法器维护，就交给你们了！”

　　他拍拍王大牛的肩膀：“王师弟，下次有活儿还找你！”

　　王大牛笑得嘴都咧到耳根了。

　　送走飞羽门的人，清风观再次陷入狂欢。

　　七十二块灵石入账！扣除材料和分成，净赚五十八块！

　　加上之前的积蓄，观里公账的灵石突破了一百块大关！

　　“发奖金！”林涯宣布，“今天参与洗剑的，每人三块灵石！第一个学会震动法的，再加两块！”

　　院子里欢呼震天。

　　仙鹤也凑热闹，“嘎嘎”叫个不停，还张开翅膀转圈——虽然差点摔倒，被林涯一把扶住。

　　当晚，清风观开了个简陋的庆功宴。

　　包子管够，还去山下买了只烧鸡——虽然只够每人撕一小条肉丝。

　　但气氛热烈。

　　弟子们围着林涯，七嘴八舌：

　　“林师姐，下次什么时候接大单？”

　　“师姐，震动法我还不熟，能再教教我吗？”

　　“师姐，咱们要不要开个分店？去山下坊市租个铺面？”

　　林涯笑着应付，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一百块灵石，够干很多事了。

　　修葺道观只是第一步。

　　她想建个真正的“工作间”——专门用来处理法器清洁、保养、甚至……简单维修。

　　但这就涉及炼器知识了。

　　正好，系统奖励的《基础炼器常识（完整版）》还没看。

　　庆功宴散后，林涯回到小屋，取出那枚新解锁的玉简。

　　贴在额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材料辨识、基础阵法、灵纹原理、法器构造……

　　很基础，但很系统。

　　林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炼器，本质上就是“赋予物质灵性”。而清洁保养，是“维持物质灵性”。

　　两者殊途同归。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系统。”她在心里问，“如果我结合炼器知识和清洁技术，能不能……开发出新业务？”

　　【滋……分析中……】

　　【可能性评估：高】

　　【建议方向：法器微修复、灵纹优化、属性附魔（简易版）】

　　【警告：宿主炼器等级为0，请勿尝试复杂操作】

　　“就从最简单的开始。”林涯有了主意。

　　她翻出今天洗剑时，柳如月标记出的几把“瑕疵品”——灵纹有轻微损伤，虽然不影响使用，但灵气传导效率下降了。

　　按照传统炼器方法，修复灵纹需要专业的铭纹笔、灵墨，以及至少炼气中期的修为。

　　但林涯有别的思路。

　　她取出一把剑，仔细观察那道毛糙的灵纹——像是一条光滑的水渠，边缘崩了个小口子。

　　“如果……用纯净的灵力，配合温养材料，把这个缺口‘补上’呢？”

　　她想起清洁时，灵力震荡能疏通灵纹。

　　那反过来，用更温和、更细腻的灵力，能不能“抚平”损伤？

　　说干就干。

　　林涯取出一小块下品灵石，握在手心，抽取其中纯净的灵气。然后，她将灵力凝聚成比发丝还细的“针”，缓缓探入灵纹的破损处。

　　很慢，很小心。

　　灵力如丝线般编织，一点点填补缺口，同时引导灵石灵气温养周围区域。

　　一炷香后。

　　林涯收回灵力，额头见汗。

　　那道毛糙的缺口，变得光滑平整，灵纹重新连贯。

　　她用灵力探查——灵气传导效率恢复了！甚至比原本还流畅一丝！

　　成功了！

　　【首次完成法器微修复】

　　【炼器经验+10】

　　【解锁新技能：灵纹抚平（入门）】

　　【效果：可修复灵纹轻微损伤，成功率取决于损伤程度和宿主灵力控制精度】

　　林涯看着光屏提示，笑了。

　　保洁业务，升级了。

　　---

　　第二天，林涯宣布了新业务：“法器微修复”。

　　收费比清洁贵：修复一道灵纹，五块灵石。

　　消息传出去，起初没人信。

　　“清风观不是洗法器的吗？怎么还会修复了？”

　　“灵纹修复可是技术活！他们行吗？”

　　但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来的是个老散修，姓胡，炼气四层。他拿出一把断成两截的……锄头？

　　“这是‘破土锄’，下品法器，能松灵田的土。”胡修士苦笑，“我昨天挖矿，一锄头下去，锄头断了，矿也没挖到。”

　　林涯检查断口。

　　锄头是精铁掺了少量玄铜打造的，断得很整齐。灵纹从中间断裂，彻底失效。

　　“能修吗？”胡修士小心翼翼地问，“这锄头跟了我二十年，有感情了……”

　　“能。”林涯点头，“但收费不便宜。十块灵石。”

　　胡修士咬牙：“修！”

　　林涯没急着动手。

　　她先去库房翻出一小截玄铜丝——是以前某个破烂法器上拆下来的，一直没用。

　　然后，她让阿竹烧了一炉炭火，又找来个小铁砧。

　　她要做的不是简单粘合，而是“熔接”。

　　将玄铜丝熔化成液态，填补断口，同时用灵力引导，让灵纹重新连接。

　　这需要精准的温度控制和灵力操控。

　　林涯深吸一口气，将锄头断口对准，放在炭火上加热。同时，她用灵力包裹玄铜丝，缓缓熔化。

　　赤红的铜水滴落，精准滴在断口处。

　　“滋——”

　　白烟冒起。

　　林涯的灵力如细网般笼罩，引导铜水渗透进断面的每一个缝隙，同时抚平灵纹的断裂处。

　　她的手很稳。

　　额头汗水滴落，她顾不上擦。

　　仙鹤在旁边紧张地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

　　一炷香后。

　　林涯撤去炭火，将锄头浸入冷水。

　　“嗤啦！”

　　白汽蒸腾。

　　等冷却后，她拿起锄头。

　　断口处，一道暗红色的铜线将两截锄头牢牢连接在一起，光滑平整。灵纹贯穿铜线，重新连通。

　　她注入一丝灵力。

　　锄头亮起微弱的黄光——这是破土锄激活的标志，意味着灵纹通了。

　　“好了。”林涯递给胡修士。

　　胡修士接过，手都在抖。

　　他注入灵力，锄头黄光大盛，甚至比断之前更亮！

　　“通了！真通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多谢道友！多谢！”

　　他掏出十块灵石，想了想，又加了两块：“多出来的，请道友喝茶！”

　　说完，他抱着锄头欢天喜地地走了。

　　围观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

　　“林师姐……你连炼器都会？！”

　　“不是炼器。”林涯纠正，“是‘修复’。炼器是从无到有创造，修复是在原有基础上补救。咱们保洁部的业务范围，又扩大了。”

　　王大牛反应最快：“我这就去宣传！法器修复，清风观也能做！”

　　“等等。”林涯叫住他，“先别急。修复业务门槛高，我暂时只能接简单的。而且……”

　　她看着手里剩下的玄铜丝：“咱们缺材料。”

　　专业的修复，需要各种金属丝、灵胶、温养液等等。

　　这些，都得花钱买。

　　“先把清洁业务做稳。”林涯定下策略，“等攒够钱，建个工作间，备齐材料，再正式推修复业务。”

　　众人点头。

　　林涯擦了擦汗，准备回屋休息。

　　刚转身，就听见观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清风观……是不是有个会修复法器的道友？”

　　又来生意了？

　　林涯回头。

　　看见一个穿着灰袍、拄着拐杖的老者站在门口，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他手里提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包，布包边缘露出一角……龟壳？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林涯。

　　“老朽听说，你们这儿……什么都能修？”

　　他的声音很轻，但林涯莫名感到一股压力。

这老者，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