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放弃重点高中保送名额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初三(3)班炸开了锅,课间的教室里几乎全是关于这件事的议论。
“我没听错吧?江逾白居然放弃保送?他是不是傻了?”后排的男生拍着桌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旁边的人立刻附和:“可不是嘛,这名额多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他倒好,说不要就不要,简直是自暴自弃!”还有人凑在一起猜测:“听说他爸非要让他去汽修厂上班,估计是家里条件不好,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啊!”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陈念的耳朵里,她攥着手里的作业本,心里乱糟糟的。
她不信江逾白是那种甘愿放弃前途的人,一定有什么苦衷。她鼓起勇气,想去走廊找江逾白问个清楚,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赵磊焦急的声音。
“江逾白,你到底怎么想的?张老师都找你谈了三次了,苦口婆心地劝你,你怎么就油盐不进?”赵磊急得直跺脚,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可是重点高中的保送名额啊!错过了这次,你以后想考进去难如登天!你就真甘心去汽修厂当学徒?”
江逾白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声音低沉又无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甘心?我怎么可能甘心?可保送名额有什么用?就算进去了,我连学费都交不起,难道要靠着学校的助学金过活,被人指指点点吗?”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狠狠砸在陈念的心上。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原来他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被现实逼得无路可走。
就在这时,抱着一摞竞赛书的季然从楼梯口走过来,恰好听到了江逾白的话。
他停下脚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交不起学费可以申请助学金,可以利用课余时间打工,办法总比困难多。因为这点事就放弃保送名额,简直是浪费资源,太不负责任了。”
江逾白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眼神里瞬间燃起了怒火,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
他死死地盯着季然,拳头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跳动起来。“你懂什么?”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从来不用为钱发愁,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赵磊赶紧伸手拉住江逾白的胳膊,使劲往自己这边拽,嘴里连声劝道:“别冲动!江逾白,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不跟他吵!”
江逾白胸口剧烈起伏着,死死地瞪了季然几秒,最终还是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他甩开赵磊的手,转身就往楼梯下走,脚步又快又沉,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戾气。季然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没再说话,抱着书径直走进了教室。
陈念站在门后,将这一切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的憋闷更甚了。
她看着江逾白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手里的作业本被攥得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