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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周生

五十二封情书的誓言

早读的铃声刚落,林言樱就趴在桌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口袋里的那颗柠檬糖——那是裴祠煦裴恃权生日会上,谢礼乐塞给她的。

糖纸被攥得有些发皱,柠檬的清冽香气却执拗地往鼻尖钻,和那天晚上的晚风味道混在一起,在她的胸腔里酿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甜。

两个多月没见谢礼乐了。

分班之后的走廊那么窄,他们却总能精准地错开彼此的身影。

直到生日会那天,她抱着一摞游戏道具往露台走,脚下的台阶突然打滑,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是身后伸来的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她回头撞进谢礼乐含笑的眼睛里,他的校服袖口卷着,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上面还沾着蛋糕上的奶油。

“这么急?怕抢不到裴少爷们的蛋糕啊?”他的声音带着点戏谑,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像电流一样窜过四肢百骸。

林言樱当时只觉得脸颊发烫,慌慌张张地说了声“谢谢”,就抱着道具跑开了,连头都没敢回。

此刻趴在桌子上,她又想起谢礼乐后来追过来的样子。

他站在露台的月光里,手里拎着一瓶草莓味的汽水,递给她时,耳尖微微泛红:“刚看你没喝东西,这个……甜的,解腻。”

那瓶汽水她到现在还没舍得喝,就放在书桌的抽屉里,瓶身上还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林言樱翻过身,望着天花板上转动的吊扇,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异班的隔阂像一层薄薄的雾,明明看得见对岸的灯火,却走不过去。

她掏出手机,点开和谢礼乐的聊天框,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留下一句“今天的蛋糕很好吃”。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她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既盼着他回复,又怕他回复得太敷衍。

喜欢的勇气像春天的草芽,在心底疯长,可“异班”两个字,又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教学楼的另一侧,黄姻娐正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手里捏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裴家兄弟的生日会上,她撞见了胡憬山最不像“胡憬山”的一面。

当时客厅里的人都在起哄拆礼物,胡憬山却偷偷跑出去蹲在餐厅外面的桂花树下,手里捧着一个卡通造型的蛋糕,正小心翼翼地喂给一只流浪猫。

猫蹭了蹭他的手背,他笑得眉眼弯弯,眼角的痣都跟着软了下来,完全没有平日里在走廊上撞见时,那种冷冷淡淡的疏离感。

黄姻娐站在门后,看了很久,久到桂花的香气落了满身。

她想起自己曾经写满了胡憬山名字的日记本,想起每次在食堂偷偷看他吃饭的样子,想起听说他有女朋友时,心里那阵密密麻麻的疼。

那时候总觉得,暗恋就要有个结果,要么在一起,要么就彻底死心。可那天看着胡憬山喂猫的样子,她突然就释怀了。

胡憬山的女朋友是谁,长什么样子,他们有没有一起牵过手走过校园的林荫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年,会对着一只猫露出那样柔软的笑容,会在别人都忙着热闹的时候,蹲下来给一只流浪的小生命温柔的投喂。原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占有。

就像现在这样,坐在看台上看着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看着他被队友勾着肩膀笑骂,看着他偶尔抬头望向教学楼的方向,眼神里藏着一点点她看不懂的温柔——这样就够了。

晚风拂过,吹乱了黄姻娐的头发。她把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轻轻晃着腿。

暗恋这场盛大的独角戏,她终于可以坦坦荡荡的一个人演完。

没有声嘶力竭的告白,也没有撕心裂肺的遗憾,只有一场悄无声息的释怀着一切。

而篮球场上的胡憬山,刚投进一个三分球,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看台。

看见黄姻娐的身影时,他愣了一下,随即朝她挥了挥手,笑容干净又明朗。

黄姻娐也朝他挥了挥手,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湖水。

教室的窗台上,林言樱的手机震了一下。是谢礼乐的回复:“柠檬糖的味道,和你那天的笑容很配。”

林言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她攥着手机,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心里的草芽,好像又长高了一截。

操场的另一边,谢礼乐靠在篮球架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指尖轻轻敲了敲屏幕,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口袋里,还揣着一颗和林言樱口袋里一模一样的柠檬糖。

胡憬山灌下一口矿泉水,目光落在教学楼的某个窗口,那里的灯还亮着。

他的手机里,躺着一条未发送的消息,收件人是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名字。

晚自习的铃声拖拖沓沓地响完,教室里的人潮涌出去大半,只剩下零星几个补作业的同学。

杜在熙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抬头就看见裴祠煦拎着黑板擦站在讲台前,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是他们俩值日锁门的日子。

杜在熙慢吞吞地起身,收拾好讲台角落的粉笔头,等最后一个同学背着书包喊“走啦”,教室门被带上,昏黄的顶灯只留下一盏,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裴祠煦没说话,拿起白色粉笔,在黑板最右侧的角落里,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箭头。

箭头很淡,不凑近看几乎发现不了,精准地指向林晚的课桌抽屉。

他写完,还刻意用指腹蹭了蹭粉笔印,让箭头更隐蔽些。

杜在熙假装没看见,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弯腰从抽屉里摸出一颗橘子糖。

糖纸是橘黄色的,被她折成了星星的形状,指尖捏着糖纸的尖角,犹豫了两秒,还是塞进了裴祠煦的校服口袋里。

“甜的。”她低声说。

裴祠煦的喉结动了动,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知道。”

他正拿着黑板擦,慢悠悠地擦着今天老师写的数学公式,粉笔灰簌簌往下掉,落了一身。

杜在熙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转身去关窗户。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教导主任熟悉的大嗓门:“检查一下门窗,别又有哪个班忘了锁!”

杜在熙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看向黑板角落的箭头。

裴祠煦的反应比她更快,几乎是脚步声响起的瞬间,他就攥着黑板擦快步走过去,手腕一转,擦得又快又急。

粉笔灰扬起来,迷了他的眼。他眨了眨眼,再低头时,指尖已经沾了一层白蒙蒙的粉笔灰。

教室门被推开,教导主任探进头来,扫了一眼教室:“不错,挺干净的。锁门了?”

“马上。”裴祠煦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把沾了粉笔灰的手藏到身后,指节微微蜷着。

教导主任又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才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教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杜在熙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走到他面前。

“手伸出来。”她说。

裴祠煦没动,耳根却悄悄泛红。

杜在熙也不催,就举着纸巾站在他面前。顶灯的光落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软软的金边。

过了几秒,裴祠煦才慢吞吞地把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指尖上的粉笔灰还没掉,沾着点白,看着有点傻气。

杜在熙忍不住笑了,捏着纸巾的一角,轻轻擦过他的指尖。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皮肤,像羽毛拂过,痒丝丝的。

裴祠煦的手微微僵住,垂着眼,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还有鼻尖上沾着的一点粉笔灰。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想帮她擦掉,手抬到一半,又猛地顿住,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谢谢阿熙。”他的声音有点哑。

杜在熙把擦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去拎书包:“走吧,锁门。”

裴祠煦“嗯”了一声,拿起挂在门后的锁。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起杜在熙的校服衣角。

裴祠煦忽然想起口袋里那颗折成星星的橘子糖,伸手摸了摸,糖纸的棱角硌着掌心,甜丝丝的味道,好像透过布料,漫进了心里。

他侧过头,看见杜在熙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忍不住低声说:“明天……还是我锁门。”

杜在熙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嘴角却弯了起来:“好啊。”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天晚自习的铃声落下时,杜在熙正对着一道几何题皱眉头,桌角突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她抬头,撞进裴祠煦带笑的眼睛里。他晃了晃手里的粉笔:“今天我先写。”

教室里还剩几个同学在赶作业,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裴祠煦走到黑板最右侧,没急着画箭头,反而用白色粉笔轻轻描了个歪歪扭扭的星星——是橘子糖糖纸的形状。

杜在熙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继续算题,耳朵却悄悄发烫。

等最后一个同学收拾好书包离开,裴祠煦才转身看她,声音压得很低:“昨天的糖,很甜。”

杜在熙没抬头,从抽屉里摸出两颗橘子糖,一颗折成星星,一颗捏成小方块,走到他面前递过去:“甜的管够。”

裴祠煦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手。

他接过糖,把那颗星星揣进校服内兜,又把小方块塞进嘴里,橘子的甜香在口腔里散开。

“今天换个暗号?”他含着糖说话,声音有点含糊,“画星星太明显了。”

杜在熙瞥了眼黑板上的星星,踮起脚,用指腹蹭掉了星星的一个角,变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小三角形。

“这样,”她回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不像橘子瓣?”

裴祠煦看着她沾了点粉笔灰的指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轻轻擦过她的指尖。

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杜在熙的脸瞬间热了起来,明明两个人已经在谈恋爱了,怎么感觉跟暗恋一样的,刚想往后退,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班长,抱着一摞作业本路过。

“祠煦,在熙,你们还没走啊?”班长推开门,笑着问,“明天要交的……”

话没说完,裴祠煦已经伸手擦掉了黑板上的小三角形,动作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转过身,手里还攥着黑板擦,脸上是若无其事的样子:“马上走,正擦黑板呢。”

班长点点头,抱着作业本走远了。

教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杜在熙看着裴祠煦指尖沾着的粉笔灰,忍不住笑出声:“阿煦你怎么每次都这么……”

“这么什么?”裴祠煦挑眉看她,把黑板擦放回讲台,“这么快?”

“这么笨。”杜在熙故意说,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纸巾,踮起脚,擦了擦他的脸颊——刚才蹭粉笔灰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

指尖的温度隔着纸巾传过来,裴祠煦的呼吸顿了顿。他低头,正好看见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橘子的甜香混着晚风,在教室里弥漫开来。

“笨点好。”他低声说,“笨点,你才会帮我擦。”

杜在熙的手僵在半空中,脸颊更热了。

两人沉默着收拾好东西,裴祠煦锁上门,把钥匙塞进书包。

走在晚风里,杜在熙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问他:“明天的暗号,是什么?”

裴祠煦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月光落在他的发梢,温柔得不像话。

“明天你就知道了。”

锁好教室门,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道上。晚自习后的校园静悄悄的,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得杜在熙的碎发飘了起来。

她抬手拢了拢头发,余光瞥见裴祠煦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糖纸,星星形状的橘色糖纸被他指尖捻着,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还留着?”杜在熙忍不住问。

裴祠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糖纸,耳根悄悄泛红,把糖纸攥进手心,含糊道:“扔了怪可惜的,毕竟这是你给我的”

杜在熙弯了弯嘴角,没再说话,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小道旁的灌木丛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衬得周围更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走到岔路口,往左是杜在熙的宿舍楼,往右是江屿的。这是他们每天分开的地方。

裴祠煦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白色粉笔——是刚才值日时偷偷揣的。

他蹲下身,在路灯照得到的水泥地上,轻轻画了个小小的橘子瓣。

“明天的暗号。”他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不用擦黑板那么麻烦。”

杜在熙的心跳漏了一拍,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地上的橘子瓣,粉笔灰沾了一点在指尖。她抬头看他,笑着说:“幼稚。”

“幼稚你还看?”裴祠煦挑眉,伸手想帮她擦掉指尖的粉笔灰,手伸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

这次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几乎没碰到她的皮肤。

擦完,他把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站直身子,挠了挠后脑勺:“那……我走了。”

“嗯。”杜在熙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往右边走。

走了几步,裴祠煦忽然回头,冲她挥了挥手。

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她的脚边,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勾住了她的影子。

杜在熙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拐过拐角,看不见了,才弯腰,用脚尖轻轻蹭了蹭地上的橘子瓣,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转身往宿舍楼走,口袋里的橘子糖,好像比刚才更甜了。

粉笔灰在斜斜的夕阳里浮沉,课桌上的粉笔盒还歪着,值日生的牌子孤零零地别在讲台边的挂钩上。

时间像是被抽走了芯的陀螺,转得又急又快,早读课的琅琅书声仿佛还在耳边,转眼就滑到了周五下午的放学铃响。

走廊里的喧闹声一层叠一层涌进教室,杜在熙拎着满满两桶垃圾,手腕被塑料桶的提手勒出浅浅的红痕,裴祠煦则扛着扫帚,校服外套的拉链随意拉到胸口,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

“快点快点,后门的垃圾站要锁门了。”杜在熙侧头喊裴祠煦,脚步刚跨出教室门槛,楼下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拖着点娇软的尾音:“胡憬山——”

声音不算大,却精准地穿透了放学的嘈杂。杜在熙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扒着走廊的栏杆往下看,裴祠煦也跟着凑过来,扫帚杆“咚”地一声磕在台阶上。

楼下的梧桐树荫里,站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头发松松地绑成低马尾,发尾垂在颈侧,手里拎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垃圾袋。

她不算高挑,站在树影里显得娇娇小小的,眉眼弯弯的,确实是个清秀漂亮的模样。

杜在熙眨了眨眼,猛地想起来什么,手肘撞了撞裴祠煦的胳膊:“阿熙,这不是胡憬山那个女朋友吗?叫什么……叶姝潼,对吧?之前听他们班女生提过一嘴。”

裴祠煦没说话,目光落在四楼的走廊口。

下一秒,就看见胡憬山的身影像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平日里走路总是慢悠悠的,此刻却连校服外套都跑歪了,白球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那股子急切的劲儿,和平时在教室里刷题时的沉稳模样判若两人。

“我去,这么快?”杜在熙低低地啧了一声,“你不识说他平时下楼拿个快递都磨磨蹭蹭的。”

两人趴在栏杆上,眼睁睁看着胡憬山冲到叶姝潼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是他们从没听过的温和:“等多久了?怎么不发消息给我。”

叶姝潼撅了撅嘴,把垃圾袋往他怀里塞:“本来想自己倒的,谁知道你们班这么慢。”

胡憬山接住垃圾袋,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拎着垃圾袋,自然地牵起叶姝潼的手腕,低声说了句什么,叶姝潼点点头,两个人就并肩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叶姝潼走得慢,胡憬山便刻意放慢脚步,时不时侧过头听她说话,偶尔抬手替她拨开垂到额前的碎发,耐心得不像话。

裴祠煦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梧桐巷的尽头,才收回目光,戳了戳杜在熙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感慨:“活久见啊,能看见胡憬山这么有耐心的样子。平时让他帮我拿个快递,都嫌我烦。”

杜在熙深以为然地点头,拎起垃圾桶继续往前走:“果然啊,铁树开花,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两人绕到教学楼的另一侧,朝着后门的方向走。

后门那边的人多,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裴祠煦要去取放在门卫室的行李箱,杜在熙则惦记着家里炖的排骨汤,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刚拐过拐角,就看见黄姻娐的身影。她背着个浅灰色的双肩包,手里捏着本摊开的英语单词本,正慢吞吞地走着,夕阳落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杜在熙眼睛一亮,连忙拉着裴祠煦快步追上去,脚步放得极轻,直到走到黄姻娐身后,才猛地凑过去,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嘿,娐娐,给你说个大新闻,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黄姻娐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单词本差点掉在地上,她回头看见是杜在熙和裴祠煦,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们走路没声音的啊?”

“别管这个,”杜在熙神秘兮兮地朝她挤挤眼,又往裴祠煦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刻意制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氛围,“我们刚看见胡憬山的女朋友了,就在楼下。叫叶姝潼,长得挺漂亮的,小小只的,挺可爱。胡憬山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还陪她去倒垃圾,耐心得要命,跟平时判若两人。”

她说完,偷偷观察着黄姻娐的表情,心里还捏了把汗——毕竟谁都知道黄姻娐偷偷喜欢胡憬山,她原本以为,黄姻娐至少会露出点失落的神色,说不定还会红了眼眶。

裴祠煦也没说话,只是握着扫帚杆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黄姻娐的脸上。

可黄姻娐只是愣了愣,随即低头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单词本上的印刷体,语气平静得不像话,甚至还带着点释然的温柔:“是吗?那挺好的啊。”

她抬起头,看向杜在熙,眉眼弯弯的,没有半分勉强:“能看见他那样开心,就够了。”

夕阳穿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像是风吹过湖面,最终归于平静。

杜在熙愣住了,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裴祠煦也挑了挑眉,意外地扬了扬下巴,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那……那我们去拿行李了。”杜在熙挠了挠头,有些意外地笑了笑。

“嗯,拜拜。”黄姻娐朝他们挥挥手,又低下头,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单词本上的字迹被夕阳晒得暖融融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杜在熙和裴祠煦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拐过另一道弯,才相视一眼。

“她好像……是真的放下了。”裴祠煦低声说。

杜在熙点点头,拎着垃圾桶的手松了松,语气里带着点感慨:“是啊,这样也挺好的。”

两人并肩往门卫室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远处的校门口,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笑声,风里飘着梧桐叶的清香,还有少年少女心事翻涌后,归于平静的温柔。

夕阳把校门口的梧桐影拉得老长,裴祠煦的行李箱轮子碾过落叶,发出簌簌的轻响

杜在熙掂了掂自己脚边的背包带子,冲对面的人挥挥手:“走了啊,下周见,记得把你那本物理竞赛真题带来。”

“知道了,”裴祠煦抬手揉了揉额前的碎发,嘴角弯了弯,“路上小心点,别又被你姐抢了副驾。”

杜在熙嗤笑一声,刚想回嘴,就看见校门口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郑叔正从驾驶座上下来,朝她这边招手。

她愣了愣——往常这个时候,要么是妈妈齐若潼踩着高跟鞋笑眯眯地倚在车门边,要么是爸爸杜西庭拎着她爱吃的草莓糖葫芦,站在车旁等她。今天居然只有郑叔。

“郑叔,我爸妈呢?”杜在熙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弯腰坐进副驾,刚系好安全带,就瞥见后座上的杜在桐正蜷着身子,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戳着,耳机线绕了颈间一圈,连头都没抬。

郑叔发动车子,方向盘打了个流畅的弯,汇入车流:“先生和夫人在家收拾东西呢,说是要搬家了。”

“搬家?”杜在熙猛地回头,撞进杜在桐漫不经心抬起来的眼神里,“搬去哪儿?我们住这儿不是好好的吗?”

杜在桐摘下一边耳机,把手机屏幕往她面前晃了晃,上面是某家装软件的别墅内饰图:“荔枝湾,去年生日爸送我们俩的那栋三层独栋,忘了?”

杜在熙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栋房子她怎么会忘?去年生日宴上,杜西庭笑着递给她和杜在桐一把印着荔枝纹路的钥匙,说“顶楼那间大隔间,你们俩随便折腾”。

她和杜在桐几乎是第二天就泡在了建材市场,挑了暖黄色的木地板,订了可以躺三个人的懒人沙发,还在墙面上贴满了星空贴纸。

她们嫌普通的门锁太没趣,特意选了个带指纹和密码双重解锁的门,密码是两人的生日组合,门把手上还挂了个毛茸茸的兔子挂件,是她们俩一起夹娃娃夹到的。

她们管那间房叫“秘密花园”,约定好了要在里面放满绿植,摆上书架,还要弄个小吧台,周末的时候窝在里面看电影、吃零食,谁都不许打扰。

只是后来学业忙起来,那栋房子就一直空着,没想到居然真的要搬进去了。

“真的?!”杜在熙的声音都带上了点雀跃,她扒着前排座椅的靠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杜在桐

“我们的秘密花园呢?没被爸妈乱动吧?我上次放的那盆多肉还在不在?还有那个懒人沙发——”

“停,”杜在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塞回口袋,“爸爸说全按我们当初设计的来,一根草都没动。那盆多肉他还特意让人浇水呢,活得好好的。”

杜在熙瞬间坐直身子,脸颊因为兴奋微微泛红。

她扒着车窗往外看,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天边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色。

街道两旁的店铺亮起了灯,暖黄的光透过玻璃映进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带着晚夏的草木清香,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

她开始忍不住脑补。

秘密花园的星空墙在晚上会不会真的像躺在郊外看星星?

懒人沙发是不是还像当初试坐时那样软乎乎的?

她可以把攒了好久的漫画书全搬进去,再买几盆新的绿植,放在窗边。

周末的时候,她可以叫上裴祠煦、黄姻娐他们来玩,大家一起窝在沙发上看恐怖片,肯定很有意思。

“妈咪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搬完?我们今天晚上能住进去吗?”杜在熙又扭过头问,语气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杜在桐瞥了她一眼,嘴角悄悄勾了勾,却还是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急什么?爸妈说先搬大件,我们的东西周末再慢慢搬。不过钥匙已经给我了,等会儿路过的时候可以先去看看。”

“真的?!”杜在熙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

郑叔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姐妹俩的互动,忍不住笑了:“小姐别急,荔枝湾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平稳地驶过一条种满香樟的路,晚风卷着树叶的沙沙声,混着杜在熙心里的雀跃,一起飘向远方。

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车门,心里的小鹿在欢快地蹦跶。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那间洒满阳光的秘密花园,看见了暖黄色的地板,看见了毛茸茸的兔子挂件,看见了未来无数个可以和姐姐一起虚度光阴的周末。

夕阳彻底落下去的时候,车子拐进了一条种满荔枝树的巷子,巷口的牌子上写着“荔枝湾别墅区”。

杜在熙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攥紧了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生怕错过那栋属于她们的小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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