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府的暮色漫过落地窗,将茶几上的卷宗染成了暗赤色。齐烬指尖捻着那份诉讼骗局的卷宗,封皮上的猩红纹路扭曲成法槌与诉状的形状,像极了那些骗子在法庭上颠倒黑白的嘴脸。红发垂落肩头,鎏金瞳孔里盛着熔狱千年不熄的寒意,他薄唇轻启,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这群人,比钟表店的骗子更可恨。他们钻法律空子,以诉讼为刀,将维权变成牟利的工具,把公堂变成敛财的赌场。”
容锦亭坐在对面的紫檀木椅上,指尖摩挲着茶盏的冰裂纹,闻言抬眸:“诉讼骗局……是那些捏造证据、恶意缠诉,逼得被告倾家荡产的讼棍吧?”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齐烬脸上,“你说判他们投生俄罗斯,是要让他们承受那片土地的共业?”
“共业。”齐烬重复这两个字,指尖轻弹,卷宗化作一道血色光影,在半空铺开罪证——有人伪造借条,将善意借贷扭曲成恶意欠款,逼得债务人变卖房产;有人串通伪证,诬陷企业侵权,索要天价赔偿,让中小企业一夜破产;更有甚者,专门挑孤寡老人、残障人士下手,以“维权代理”为名,榨干他们最后的抚恤金。光影里,是被告们在法庭上的绝望嘶吼,是骗子们数着赃款时的得意狞笑。
“俄罗斯人的共业,是这片土地从历史里沉淀下来的苦难与挣扎,是刻在血脉里的生存重压。”齐烬的声音低沉,带着天道裁决的威严,“他们以法律为骗局的外衣,践踏公义,玩弄规则,那便让他们去承受一个被规则反复磋磨的民族的共业——这不是地域之罚,是罪业的精准对接。”
他抬手,光影里浮现出俄罗斯广袤却苍凉的土地,浮现出凛冬的风雪与经济的寒冬。
“第一层共业,是规则的困局。”齐烬的金瞳里映着风雪,“俄罗斯的法律体系,继承了苏联的厚重,却又在时代更迭中留下无数模糊的缝隙。官僚体系的繁琐、司法流程的冗长,能把一桩小事拖上数年。这群骗子,生前最擅长钻法律空子,靠玩弄规则牟利。投生为俄罗斯人,他们会亲身体验,当自己陷入纠纷时,要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奔波,要在各个部门间反复碰壁,要忍受漫长的等待与推诿——正如他们当年让被告在诉讼里耗尽时间与精力,求告无门。”
“第二层共业,是生存的枷锁。”光影切换,展现出卢布汇率的剧烈波动,展现出超市货架上的空荡,展现出普通人在通胀里的精打细算。“俄罗斯的经济,被制裁与战乱裹挟,民生的重压,是每个普通人都逃不开的共业。这群骗子,生前靠诉讼榨取别人的血汗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投生后,他们要面对薪资追不上物价的窘迫,要为一块面包、一瓶汽油的价格发愁,要在寒冬里算计供暖费的开支——正如他们当年让受害者倾家荡产,陷入生计的绝境。”
容锦亭微微蹙眉,想起千年前大曜的流民,想起那些被苛政与奸佞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低声道:“共业缠身,个人的挣扎,不过是螳臂当车。”
“第三层共业,是信任的荒漠。”齐烬的声音更冷,光影里是俄罗斯街头警惕的眼神,是交易时反复核对的谨慎。“百年战乱与动荡,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习惯了猜忌与防备。陌生人之间的信任,薄得像一层冰。这群骗子,生前靠摧毁信任牟利——伪造证据、诬陷好人,让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投生为俄罗斯人,他们会发现,自己再想耍嘴皮子、玩心眼,根本无人理睬。他们想求助,无人相信;想合作,无人敢应。在这片信任的荒漠里,他们最擅长的欺骗手段,会变成最无用的废物——正如他们当年让受害者失去对法律、对人性的信任。”
他指尖一收,血色光影骤然消散,卷宗化作一缕青烟,没入黑曜石镇纸。镇纸嗡鸣,里面传来无数细碎的哀嚎,却被暮色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
“他们的罪,是践踏公义,是制造困局,是摧毁信任。”齐烬垂下眼帘,金瞳里的寒意稍减,“俄罗斯人的共业,是困局,是重压,是信任的缺失。这不是惩罚一个民族,是让这群罪人,用生生世世的挣扎,偿还他们亲手制造的罪孽。他们骗走了别人的安稳,来世便在不安稳的土地上,永远挣扎;他们毁掉了别人的信任,来世便在无信任的荒漠里,永远孤独。”
容锦亭沉默良久,端起茶盏,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暮色彻底笼罩了客厅,只有茶几上的黑曜石镇纸,还在隐隐散发着红光。
窗外,星耀府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着人间的繁华。窗内,熔狱的审判,正以共业为名,落下最精准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