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一王公浩浩荡荡领着几百个士兵,带着五六十个貌美侍女途经兔子山前往京城赴宴。
车轮滚滚携带滚滚红尘自南面响彻到北面,小小的兔子山上的几千只兔子一时间四处乱窜,飞奔回巢。
雕饰精致但不饰金玉彩布的二驾马车好巧不巧正停在一个兔子洞上。
这队人马训练有素的在道旁扎营,架锅,开始煮饭,一时间满山肉香弥漫。
但全无半点嘈杂人声。
兔子警惕的窝在洞里,一动不动。
"唔,此地山清水秀,实乃观景佳处,不若在此驻扎几日……"一个清亮的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打破了这一方寂静。
"启禀王爷,陛下有旨,不得耽搁。"一直立在马车旁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敬道。
天上的日头沉默的升到最高处,兔子山上的矮树无言垂手静立,满山的野草停止摇晃,默默忍受着烈日灼烧。
这队人马奉命护送王公前往京城,路上奔波几日不曾停歇,因是秘密护送,一个闲杂人都没有。
王爷坐在车上,以手扶额,身上穿的还是几日被闯入房中时匆忙套的外袍。
这次入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向以插科打诨为业的静王爷脸上满是哀愁。
"王爷,现在用膳吗?"赵伯端着一碗肉汤低声问道。
"吃吃吃。"
王爷下车接过碗,走到远处喝去了。
赵伯又立在车旁看着远处不知什么东西,静王爷蹲在远处不知道在做什么。
两个时辰后,车队启程。又带着滚滚红尘走远了。
一只兔子小心翼翼走出洞口,四处张望,没发现什么问题。
其他兔子也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四散吃草去了。
此时,马车上的静王爷正绞尽脑汁思考兔子吃什么。
他掀开帘子,问赵伯道:"赵伯赵伯,兔子吃糕点吗?"
赵伯扭头看着他:"不吃。"
他又问:"赵伯赵伯,兔子吃肉吗?"
赵伯看着他说:"不吃。"
他接着问:"赵伯赵伯,兔子吃干粮吗?"
赵伯依然说:"不吃。"
他有点泄气,问到:"那兔子吃什么?"
赵伯道:"兔子吃草。"
静王爷眼睛里似乎冒出了小星星,"赵伯你帮我割点草来行吗?"
赵伯说好。
赵伯从马车的窗户旁消失了,但一眨眼又出现了,递过来一小把草。
王爷接过来,道:"谢谢赵伯。"放下帘子就不说话了。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他又掀起帘子问到:"赵伯赵伯,兔子不吃这个草吧?"
赵伯很有耐心道:"不吃。"
他又问:"那兔子吃什么草?"
赵伯道:"我刚递给你的草。"
他疑惑道:"那为什么兔子不吃?"
赵伯道:"兔子晚上要睡觉的。"
他点点头,"知道了赵伯。"
日光渐渐昏暗,在天边最后一抹红光消散后,月亮缓缓升起,车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在路旁扎下营来。
车里的王爷趴在榻上,望着桌上一苗豆大的烛光,喃喃道:"兔子啊兔子,我要去京城了。"
他的衣摆微微的瑟缩了几下,又静止不动了。
他说:"兔子啊兔子,后日便要到京城了,以后我大概要在京城呆一辈子了。"
衣摆这次一动不动。
兔子不知道京城是哪里,兔子也不知道呆一辈子是什么意思。
夜渐渐深了,灯也熄了。
马车外知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叫,荒野里满是这强劲的声音,月亮缓缓向西移去,移向离乡人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