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你叫贺无悲。”
老鸨捏着他下巴,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像血。她身边站着一个黑袍道士,正将一根骨针缓缓刺入贺云温的后颈。
剧痛炸开。他惨叫出声,却被两个龟公死死按住。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椎被抽离,体内那点微弱的灵气彻底沉寂。与此同时,他的长发从发根开始变黑——不是自然的黑,是那种吸走所有光线的、沉沉的墨黑。
“青绿色太扎眼了。”老鸨松开手,满意地打量他,“这样多好。记住,客人喜欢楚楚可怜,也喜欢强颜欢笑。你是哪个,得看客人的口味。”
贺无悲瘫在地上,像一具被抽空魂魄的偶人。
第一个客人是城西米铺的老板,满身酒气,手像黏腻的爬虫。贺无悲僵硬地躺着,想起山神教他认过的草药:半夏有毒,但可入药;乌头美丽,却能致死。
那这个压在他身上的人,是什么?
客人不满他的死鱼样,一巴掌扇过来。贺无悲嘴角渗血,却忽然笑了。不是真笑,是肌肉牵动嘴角,眼睛依旧空洞的那种笑。
“这就对了。”客人也笑了,手更加用力。
事后,贺无悲趴在桶边剧烈呕吐。直到吐出的只剩胆汁,他用袖子狠狠擦嘴,看向铜镜。
镜中人黑发凌乱,眼角泛红,颈间一片瘀紫。只有发梢,在油灯光晕里,隐隐透出一丝倔强的墨绿。
他伸手抚摸那片颜色,低声说:
“贺云温。”
名字出口的瞬间,像是某种咒语。心脏抽痛起来,他蜷缩在地上,无声地、剧烈地颤抖。
那夜之后,他真的成了贺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