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礼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案件资料,眉头紧锁。张浩虽然有嫌疑,但他的不在场证明似乎很完美,而且他也没有承认自己杀了林薇。程砚礼反复看着监控录像的时间线,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张浩七点半离开公司,八点到家,这中间的半小时,真的足够他往返城南老巷并作案吗?
他拿起笔,在纸上算了算。从张浩公司到城南老巷,不堵车的情况下最快也要二十五分钟,来回就是五十分钟,再加上作案和处理现场的时间,显然半小时是不够的。这说明张浩的不在场证明确实成立,那案发现场的DNA又该如何解释?
“程队,乔小姐那边有消息。”小林拿着手机走进来,“她说昨天那只三花猫又去找她了,还带了个东西。”
程砚礼眼睛一亮:“什么东西?”
“她说好像是个撕碎的名片,猫把碎片叼到了她店里。”
程砚礼立刻起身:“去花店。”
再次来到“花时间”花店,乔芽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拼凑着几片撕碎的纸片。那只三花猫蹲在旁边,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纸片,发出急切的喵呜声。
“怎么样?能看出是什么吗?”程砚礼蹲下身问道。
乔芽指着拼到一半的纸片:“你看,这里有‘摄影’两个字,还有个电话号码,前面几位是139……后面的还没拼出来。”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刚才猫跟我说,这是它在昨天那个男人身上扒下来的,那个男人当时在槐树下打电话,情绪很激动,它觉得奇怪就跳上去抓了一把,不小心把这东西带了下来。”
三花猫像是在附和,对着程砚礼又叫了两声,尾巴快速地甩动着。
程砚礼盯着那半张名片碎片,心里有了新的方向。既然不是张浩,那这个持有摄影名片、戴银戒指的黑衣男人会是谁?
他让技术队的人过来取走碎片,尽快复原完整信息。自己则留在花店,看着乔芽和三花猫互动。乔芽轻轻抚摸着猫的背,低声问着什么,猫也用不同的叫声回应。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明明是与凶案相关的场景,却透着一种奇异的安宁。
“它还说什么了吗?”程砚礼忍不住问。
乔芽抬头,眼里带着思索:“它说那个男人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像药味,又像……烧焦的东西。而且他走路的时候,左边腿好像不太方便,有点跛。”
跛脚、有特殊气味、持有摄影相关名片。新的线索让程砚礼重新梳理起思路。他立刻让人去查青城市所有摄影工作室和影楼,重点排查符合特征的男性。
与此同时,技术队复原了名片信息。名片属于一家叫“光影瞬间”的摄影工作室,位于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名片上的名字是“高明”。
程砚礼带着队员立刻赶往“光影瞬间”。工作室不大,里面放着几台相机和背景布,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整理着照片。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左手戴着一枚银色戒指,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最关键的是,他走路时,左腿确实有些拖沓。
“高明?”程砚礼亮出证件,“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高明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警察同志,找我什么事?”
“认识林薇吗?”
高明的手猛地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昨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在哪里?”
“我……我在工作室加班,整理客户的照片。”高明的声音有些发紧。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我一般都是一个人加班到很晚。”
程砚礼注意到他身上果然有股淡淡的味道,像是消毒水混着某种焦糊味。他示意队员搜查工作室,自己则继续盯着高明:“你这戒指挺特别的,在哪买的?”
高明下意识地捂住戒指:“朋友送的,怎么了?”
“没什么。”程砚礼目光扫过工作室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垃圾桶,里面有几张揉成团的纸巾。他走过去,用镊子夹起一张打开,上面沾着一些褐色的污渍。
这时,一名队员在里间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件沾着泥土的黑色雨衣,还有一双湿漉漉的鞋子。“程队,你看这个。”
高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程砚礼拿起雨衣,对着光看了看:“这雨衣什么时候穿的?”
“前……前两天下雨的时候穿的。”
“是吗?”程砚礼冷笑一声,“可这泥土的颜色,和城南老巷青石板路的泥土一模一样。而且这上面,好像还沾着几根猫毛。”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巾:“这上面的污渍,看起来像是血迹。要不要我们回去化验一下?”
高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是我故意的……是她逼我的……”
审讯室里,高明终于交代了作案经过。他和林薇是通过一次商业拍摄认识的,后来发展成情人关系。但林薇发现他不仅已婚,还挪用了工作室的公款去赌博,便以此威胁要揭发他。昨天下午,两人约在城南老巷见面谈判,高明本想让林薇删掉证据,没想到林薇态度坚决,争执之下,他一时冲动,用随身携带的领带勒死了她。
“我当时吓坏了,就把她拖到槐树下,想着那里偏僻,不容易被发现。没想到……没想到会被一只猫看到。”高明懊悔地捶着头。
至于他身上的味道,是因为他前几天在暗房洗照片时,不小心打翻了显影液,被药水溅到了腿上,起了疹子,涂了药膏,走路才会跛脚,而焦糊味则是当时药水洒在电线上,烧起来一点造成的。
案件终于告破。程砚礼走出审讯室时,天已经黑了。他拿出手机,给乔芽打了个电话。
“案子破了,谢谢你和那只三花猫。”
电话那头传来乔芽轻快的声音:“真的吗?太好了!它刚才还在担心呢,说怕自己没说清楚。”
程砚礼想象着乔芽和猫对话的场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替我谢谢它。对了,方便的话,想请你和……它吃个饭,算是感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乔芽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啊,不过它可能更想吃小鱼干。”
挂了电话,程砚礼抬头看向夜空,星星比那天雨夜明亮了许多。他知道,这只是他刑警生涯中的一个案子,但因为乔芽和那些会“说话”的动物,这个案子变得格外不同。
而他和乔芽的交集,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