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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花呗还款日前夜·焦排骨与沉默

字宙:凡人执笔创世之战

第一章:花呗还款日前夜·焦排骨与沉默

排骨在锅里,沉默在屋里。

陈默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日期:2023年10月8日。明天。他不用打开支付宝也知道,那个橙色的待还数字是2147.33元。这是他上个月为了付母亲的药费,临时拆东墙补西墙的结果。

厨房传来油锅的滋滋声,然后是苏晚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结婚四年,他能从脚步的轻重缓急里,听出她今天的心情指数。此刻的指数,大概是“勉强维持在及格线”。

“吃饭。”她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没有多余的字。

陈默保存文档,站起来时腰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三十二岁,腰就开始背叛自己。他走到小小的餐桌旁,两菜一汤:一盘焦褐色的糖醋排骨,一盘蔫了的清炒菠菜,一碗飘着零星蛋花的紫菜汤。

苏晚已经坐下,低头划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是那种冷白色的、属于电子账单的光。

“这个月电费又涨了。”她说,没抬头。

“嗯。”陈默坐下,夹了一块排骨。糖色挂得很不均匀,一边黑得像炭,一边还是惨白的肉。他咬下去,焦苦味混着酸得发涩的糖醋汁在嘴里炸开。他没说话,继续嚼。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但不是真空的沉默。而是充满具体细节的沉默:冰箱压缩机启动的嗡嗡声,楼上小孩练钢琴的断奏,窗外电动车警报器误触发又戛然而止。以及苏晚手指划屏幕的、轻微的沙沙声。

“你那个稿子,”她终于放下手机,抬头看他,“催了三天了,交了吗?”

陈默喉咙里的排骨突然变得难以下咽。“快了。”

“快了是多久?”

“明天……明天中午前。”

苏晚盯着他看了两秒,那眼神陈默很熟悉——是计算。计算这句话的可信度,计算如果明天中午交不了稿,他们还能撑几天。

“编辑下午又打电话到我这了。”她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说你再拖,这个系列就不给你了。陈默,这个月房贷是15号,你妈那边……”

“我知道。”他打断她,声音比预想的要硬。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更重了些。

苏晚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一种深深的疲惫,不是对某件事,而是对生活本身。“我不是要逼你。但你得给我一个准数。我这个月工资扣完社保,到手四千一。你妈那边药费至少要一千五,房贷三千二,我们俩……”

“别算了。”陈默放下筷子。他听不得这个。每一次听到具体的数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都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敲打着他作为男人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我会弄到钱的。”

“怎么弄?”苏晚的声音抬高了半分,随即又压下去,像是怕被隔壁听见,“上个月你说接了个大活,结果呢?熬夜写了半个月,人家说风格不符,只给了五百块辛苦费。陈默,我们不是刚毕业了。你不能总抱着……”

“抱着什么?”他看过去,“抱着我那点文学理想不放?”

餐桌上的空气凝固了。

苏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低下头,快速往嘴里扒拉米饭和菠菜,咀嚼的动作很大,像是在发泄什么。

陈默知道自己过分了。他知道苏晚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怕,怕下个月连这种焦排骨都吃不起,怕接到医院的催费电话,怕看到母亲因为舍不得钱而偷偷减药量时愧疚的眼神。

“对不起。”他说,声音软下来,“稿子我真的快写完了。是一个……不太一样的活。”

“什么活?”苏晚没抬头,语气里带着戒备。

陈默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三天前,一个陌生的邮箱发来邀请,没有署名,只有一个简单的测试题:用三百字描述“失去”。

他当时正卡在自己那篇注定卖不出去的纯文学小说里,心烦意乱,随手写了一小段关于母亲确诊糖尿病那天的记忆——不是失去健康,而是失去“理所当然”。失去理所当然的明天,理所当然的晚年,理所当然的平淡。

发送。十分钟后,回复来了。

“录用。千字八百。预付30%。题材不限,但要求‘极度真实’。每周至少一万字。接受请回复。”

千字八百。一周八千块。预付两千四。他几乎没犹豫就点了回复。卡里收到钱的时候,他甚至掐了自己一下。

“就是一个……纪实类的专栏。”他最终选择了一个安全的说法,“要求写真实经历,稿费还不错。”

苏晚终于抬起头,眼神里的戒备没有完全消退,但多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多不错?”

“千字八百。”

她愣住了,筷子停在半空。“多少?”

“八百。”陈默重复,看到妻子眼中瞬间亮起又迅速压下去的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那光是生存层面的光,不是为他高兴的光。

“这么高?”苏晚的眉头皱起来,“什么平台?靠谱吗?会不会是……”

“预付已经给了。”陈默掏出手机,给她看银行短信。那条短信他看了不下二十遍。

苏晚接过手机,手指放大了数字,仔细看了好几秒。然后,她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松弛下来。那是一种被债务追着跑的人,突然得到片刻喘息时的生理反应。

“……那就好。”她把手机还给他,声音柔和了许多,“那你快吃,吃完去写。碗我收拾。”

陈默知道,这是和解的信号。也是压力转移的信号——现在,所有的期待都压在那篇稿子上了。

他重新拿起筷子,这次夹了一块稍微不那么焦的排骨。味道还是很糟,但他慢慢嚼着,试图分辨出猪肉本身的滋味,而不是焦苦和过酸的外衣。

饭后,陈默回到电脑前。文档标题是《第七次透析》,这是编辑指定的题目。但他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点开那个神秘的约稿邮件,再次阅读要求:“极度真实。题材不限。不要修饰,不要升华,只要事物本来的样子。”

陈默看着自己写下的开头:“老赵第一次走进透析室时,以为那是太空舱……”

删掉。太文艺。

他又写:“透析一次的费用是四百八,医保报销后,自己还要掏一百二……”

停住。太像账本。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窗外夜色浓重,对面楼里亮着零星灯火,每一盏灯下,大概都有各自的账单、各自的沉默、各自难以下咽的晚餐。

他忽然想起苏晚刚才扒饭的样子。想起她今年三十岁,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不是笑出来的,是皱眉头皱出来的。想起她曾经最爱逛书店,现在路过时只会快步走开,因为“看了就想买,买了又心疼”。

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了他。他想写这个。就写今晚。写焦排骨,写沉默,写手机屏幕映在脸上的冷光,写那声被掐灭的叹息。

不是为了交差。不是为了那八百块。

就只是为了……写下来。

他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空着。手指放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开始敲击:

“晚上七点四十三分,排骨烧焦了。糖醋汁收得太干,粘在锅底,刮起来是黑色的脆片。她没说话,但收拾厨房时,锅铲碰锅的声音比平时响了三倍。我知道,那三倍响里,有一倍是对排骨的心疼,一倍是对我的失望,还有一倍,是对明天要还的花呗的愤怒。而我只是坐着,腰椎第三节和第四节之间在隐隐发酸,像是有根生锈的弹簧卡在那里。窗外有电动车在叫,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们就在这片嘈杂的、具体的贫穷里,沉默地吃完了晚餐。她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在说:‘你得解决这个问题。’而我的眼神在回答:‘我知道,但我不知道怎么办。’眼神说完这些话,我们就各自移开了视线。排骨很咸,我喝了三杯水。现在,晚上九点十七分,我坐在电脑前,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因为排骨,还是因为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

写完这段,陈默没有重读,也没有修饰。他直接复制,粘贴到了约稿的邮件回复里,点击发送。

几乎是同时——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他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

不是情绪上的,是物理上的。尖锐的疼痛从小腹左侧升起,像一只手在里面攥紧又拧转。他弯下腰,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怎么了?”苏晚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警觉。

“没事……”陈默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胃有点不舒服。”

脚步声靠近。苏晚站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擦碗的湿抹布。她看着他蜷缩的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个熟悉的,代表担忧和计算的皱眉。

“让你别老吃那么快。”她语气硬邦邦的,但走过来,手放在他背上,“要吃药吗?”

陈默摇摇头。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此刻已经消退成隐隐的钝痛。他直起身,脸色苍白。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苏晚看着他,眼神复杂。那里面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务实的焦虑——他不能病,病不起。

“可能吧。”陈默勉强笑了笑,“我去喝点热水。”

他站起身,脚下有点虚浮。走到厨房,倒水的时候,看到灶台上那口炒焦排骨的锅,已经刷得锃亮,倒扣在沥水架上。苏晚总是这样,把焦虑都发泄在清洁上。

喝下热水,胃里暖和了些。陈默走回书房时,苏晚已经回了客厅。电视开着,声音调得很低,是某个综艺节目的罐头笑声,突兀地填充着沉默的空间。

他坐回电脑前,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邮箱。

没有新邮件。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半。明天还要早起,去给母亲送这个月的药费。他关掉电脑,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自己疲惫的脸。

走到客厅,苏晚正蜷在沙发一角,盯着电视,但眼神是空的。陈默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电视光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过了一会儿,苏晚轻声说:“明天我去送钱吧。你赶稿。”

陈默想说不用,但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苏晚又说:“排骨……下次我注意火候。”

陈默转过头看她。她也正看过来。在电视变幻的光影里,他们的眼神短暂地接触,交换了一些无法用语言说清的东西——有歉意,有疲惫,也有某种顽固的、尚未被账单完全磨灭的东西。

那东西,或许可以称之为“我们还在一条船上”。

“好。”陈默说。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几乎同时起身,准备洗漱睡觉。在狭窄的卫生间里错身时,苏晚的手臂蹭过他的手臂,温热,短暂。

躺下后,黑暗笼罩了房间。陈默听着身旁苏晚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睁着眼看天花板。胃部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隐隐有些不安。像是某种预警。

但更让他不安的,是手指间残留的、敲下那段关于排骨和沉默的文字时,那种奇异的触感。仿佛敲下的不是字母,而是某种……更实质的东西。

他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赶出脑海。

明天要还花呗。要交稿。要送钱。

生活就是由这些具体的事物构成的,一个接一个,像一串沉重的脚印,踩在泥泞里,你必须不停地抬脚,否则就会陷下去。

他闭上眼,在彻底入睡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那个约稿的编辑,会怎么看他那段琐碎、灰暗、毫无意义的文字?

然后,他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窗外,城市依旧在运转,灯火闪烁,像无数个呼吸着的、疲惫的细胞。而在网络空间的某个角落,一封自动回复的邮件,正在生成:

“稿件《未命名》已接收。稿费核算中。‘真实度’检测:高。副作用预警:叙事震颤(轻微)。请继续。”

但陈默的手机静默着,屏幕漆黑。

他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写下的那段话,价值不止八百块。

那是他作为“初级叙事权柄持有者”,交出的第一篇作业。

代价,已经从胃痛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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