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瀚顶层,VIP包厢。
低音炮震得桌上的玻璃杯都在抖。
陈默缩在真皮沙发最里角,身上那件大两号的白色连衣裙松松垮垮,显得人更瘦小。
徐江坐在对面,花衬衫领口敞开,脖子上挂着根手指粗的金链子。他手里掂着根高尔夫球杆,另一只手把面前那杯红酒往前推了推。
“喝。”
徐江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看着像笑,眼底却没一点温度,“喝了这杯,以后你就是我徐江的干闺女。”
旁边围着的七八个黑衣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憋笑。
陈默盯着那杯酒。猩红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动,像刚放出来的血。
徐江把球杆头敲在茶几大理石面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愣着干什么?不给面子?”
陈默伸手去端酒杯。指尖刚碰到玻璃壁,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男声。懒洋洋的,像在看戏:
【这杯82年的拉菲加了三倍剂量的强力安眠药。徐江不缺干闺女,他缺个替死鬼。那个叫雷雷的男孩今晚就要咽气,喝了这酒,你就会被伪造成畏罪自杀,埋在后山给雷雷陪葬。】
陈默动作僵住。
没有系统面板,没有确认按钮,只有这句直接剧透死亡结局的旁白。
见她停住,徐江没了耐心,球杆在手里转了一圈,声音沉下来:“怎么,嫌叔的酒不好?”
那道旁白声紧接着响起:
【他的耐心耗尽了。你不喝,左手边那个叫疯驴子的会用烟灰缸给你开瓢,然后直接灌下去。】
陈默猛地抬头。
徐江正给左边的疯驴子使眼色,疯驴子已经抓起了厚重的玻璃烟灰缸。
死局。
陈默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她手抖得厉害,酒液洒出来几滴落在手背上,冰凉刺骨。
就在杯口碰到嘴唇的一瞬。
“啪!”
酒杯脱手,砸在大理石桌面上。
玻璃炸开,红酒溅了徐江一裤腿。
包厢里的音乐还在响,但所有人呼吸都停了一拍。
徐江低头看了一眼裤子,再抬头时,脖子上的青筋全爆了出来。
“给脸不要脸!”
他怒吼一声,手里球杆猛地挥下,砸碎了茶几上剩下的果盘。紧接着大手一伸,直接揪住陈默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陈默脚尖离地,衣领勒住气管,瞬间喘不上气。
徐江那张充血的脸逼近,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路!”
【徐江改变主意了,他不打算让你走得安详。他在考虑是把你扔进建筑工地的水泥搅拌机,还是剁了喂鱼。鱼塘那边刚清过一次淤泥,埋人正合适。】
必须现在说。
再不说就真的是死人了。
陈默扒着徐江铁钳一样的手,肺里最后一点空气挤压喉带,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黄……翠……翠!”
徐江手里的劲儿瞬间松了一半。
陈默跌坐回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吞着空气,咳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徐江弯下腰,球杆冰凉的杆头挑起陈默的下巴,声音阴恻恻的:“你说什么?”
周围的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疯驴子刚想凑上来,被徐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陈默仰着头,满脸通红,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她看着徐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哆哆嗦嗦地开口:“录音笔……我知道那个婊子的录音笔在哪!”
徐江眯起眼。
【他在怀疑。他在想你这种底层小喽啰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核心机密。他在盘算如果你敢耍他,就把你的牙一颗颗敲下来吞进肚子里。】
没等徐江说话,陈默突然扑上去,死死抱住徐江的胳膊。
“江叔!有人要杀我!我只是偷听到了录音笔的事,他们就要灭我的口!只有你能保我!”
这一嗓子喊得凄厉,把徐江喊懵了一秒。
他一把甩开陈默,球杆指着她的鼻尖:“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陈默缩回角落抱住膝盖,浑身发抖:“是你……还有上面那些大人物的……名单。”
徐江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东西是要命的。如果真流出去,不用雷雷死,他徐江明天就得横尸街头。
“在哪?”徐江俯视着她,像在看一只待宰的鸡。
【他信了三成。如果接下来的话你说不出具体位置,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提示:他刚给那个叫小琴的情人买了套江景房,这事连他老婆都不知道。】
陈默咬着嘴唇,直到尝到铁锈味。她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求生欲。
“说!”徐江吼道。
“在……在那个新房子里!”陈默语速极快,生怕慢一秒就被打死,“黄翠翠寄了个快递,没写名字,地址是小琴姐的新家!那个江景房!”
徐江彻底僵住。
小琴是他在外面养的新宠,这事极其隐秘,除了贴身司机没人知道。眼前这黄毛丫头怎么可能知道?
除非……真的有鬼。
而且录音笔这种要命的东西,寄到一个没人注意的情妇家里,确实符合黄翠翠那个心机婊的做法。
【恭喜,多疑是反派的死穴。在这个全是恶狼的房间里,你给自己买到了两个小时的寿命。】
徐江脸色变了几变,猛地转身一脚踹在茶几腿上,指着疯驴子:“去!带几个人,去小琴那!把地板砖都给我撬开找!”
疯驴子一愣:“老大,小琴那是……”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徐江眼珠子通红。
疯驴子不敢再问,狠狠瞪了陈默一眼,挥手带着五六个兄弟冲出包厢。
门关上。
包厢里只剩徐江和两个心腹打手。
徐江坐回沙发,从怀里掏出根雪茄,却没点火,拿在手里反复捏着。
他盯着陈默,那眼神不像看干闺女,像看一个随时会炸的雷。
“丫头,”徐江把雪茄扔在桌上,身子前倾,“要是找不到东西,今晚我就把你剁碎了,喂我那两条狼狗。它们三天没吃饭了。”
陈默把头埋进膝盖里,肩膀还在抖。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吓的。
【他没开玩笑。他已经在脑子里构思是用绞肉机还是剁骨刀了。不过没关系,现在,牌桌的主动权,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