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掐进掌心的痛感还在。
龙飞羽站在岩台上，风吹得衣角猎动。他低头看手，指缝里还残留着铁背苍狼的血垢。那股躁动在体内翻腾，像有东西在他脑子里说话，催他杀人，催他毁掉一切。
他闭眼，调出系统面板：
【善值：0】
【恶值：80】
红色警告浮在角落：**天劫倒计时风险提升**。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吞噬妖兽能变强，但也让他越来越不像自己。刚才那一战，他本可以快速结束，可他按着狼身，一点一点撕开它的腹部——那种快意不对劲。
他睁开眼，转向密林深处。
系统提示过，救人能积善值。他不信这些虚的，但他信规则。既然系统给了路径，那就照着走。
他改了方向，不再往黎都去，而是顺着兽吼声往前。声音来自西南，离这里不到三里。他压低身形，贴树干前行，脚步放轻，呼吸拉长。
林子越来越密，地上落叶厚，踩上去软。前方传来喘息和刀砍在骨上的闷响。
他靠过去，在一棵老松后停下。
空地中央，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背靠石堆，面前三头赤瞳鬣狗围着他转。老人手里握一把柴刀，刀口卷了刃，右腿明显受过伤，站都站不稳。
一头鬣狗扑上，老人挥刀劈中它前爪，另一头从侧边撞来，把他掀翻在地。他滚了一圈，想爬起来，脚一软又跪下。
龙飞羽没动。
他不是犹豫要不要救，而是在算。正面冲出去，能杀几只？剩下会不会反扑老人？他现在经脉还不稳，打斗太久会引发旧伤。
他退后两步，攀上旁边一棵歪脖子树。树皮粗糙，划得手掌生疼，他不管。爬到主干分叉处，蹲伏下来。
等。
一头鬣狗绕到老人背后，弓身准备跃起。就是现在。
龙飞羽跳下。
双脚直接踩中鬣狗脊椎，咔的一声，骨头断开。那畜生连叫都没叫出来，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另外两头立刻回头，红眼盯住他。
他落地未停，抓起死狗尸体甩出去，砸中其中一头。被砸中的鬣狗踉跄，另一头趁机扑来。
他侧身让过，伸手抓住它耳朵，借力转身，把它摔向旁边的岩石。脑袋撞在石头上，发出闷响，当场昏死。
最后一头迟疑了一下，还想扑。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石，抬手掷出。石头穿过空气，正中眼窝。那狗哀嚎一声，原地打转，他冲上去一脚踢碎喉咙。
完了。
他站直，胸口起伏，但没用灵气。全靠身体力量。炼气一层的瓶颈又松了几分。
老人坐在地上，脸色发白，嘴唇抖着。他看着龙飞羽，眼神先是惊，然后是怕，最后才挤出一句：“多……多谢小哥救命。”
龙飞羽走过去，伸手把他扶起来。老人腿伤不轻，膝盖处肿着，走路几乎全靠左脚。
他从袖子上撕下一块布，蹲下给他包扎。动作不熟练，但很稳。
“你一个人进山采药？”
老人点头，“家里孙儿发烧，高烧三天不退，大夫说要找九叶灵芝，我……我就来了。”
龙飞羽没再问。他把人扶到树边靠着，自己坐下调息。体内那股燥热还在，但比之前弱了些。
老人缓过劲来，从怀里摸出一枚干瘪的果子，递过来：“这个……能提神，你拿着。”
龙飞羽摇头，“我不需要。”
“那你图什么？”老人声音轻了点，“命都不要了，就为救我一个老头？”
龙飞羽抬头看他。
老人眼里没有试探，只有疑惑。
他说：“我不想变成怪物。”
说完，他站起身，望向山路：“还有别的路去黎都吗？”
老人愣了下，指了个方向：“往东五里有个猎户小道，绕过黑风岭，能通官道。”
龙飞羽记下。
他转身要走。
“等等！”老人喊住他，挣扎着打开背上竹篓，从夹层里取出一株植物。
紫红色茎干，九片叶子环生，根部缠着泥土，还带着露水。
“这个给你。”
龙飞羽皱眉：“我说了不用。”
“这不是报酬。”老人声音稳了，“这是报恩。你救我，我给药。我活了六十多年，知道有些人天生带煞，可也有些人，煞气之下藏着心。”
他把灵芝塞进龙飞羽手里：“拿着，不然我这恩，欠不起。”
龙飞羽接过。
刚入手，系统弹出提示：
【检测到百年灵芝！可炼制二品养魂丹，价值极高】
【是否建立善缘契约？】
选项：是 / 否
他沉默两秒，点头。
【选择“是”】
【善缘建立，羁绊值+5】
他看向老人：“我收下。若有缘再见，我护你三年平安。”
老人笑了，眼角皱纹堆在一起。
片刻后，他拄拐离开，背影慢慢消失在雾里。
龙飞羽原地站了一会儿，调出系统。
下一秒，金光闪现：
【善念确认！善值+30，恶值-15】
【当前善值：30，恶值：65】
【善恶差值回落至临界安全区】
【奖励发放：淬体丹×1】
面板刷新。
【淬体丹】：提升肉身强度，打通经脉阻塞，突破炼体关卡必备。
他拿出丹药。拇指大小，灰褐色，表面有细纹，拿在手里有点烫。
天快黑了。
他找到一处山洞，不大，够容一人。扫净地面，盘坐进去。把淬体丹放进嘴里。
丹药入腹，立刻化开。
一股热流从胃部炸开，直冲四肢百骸。他肌肉绷紧，皮肤瞬间涨红，血管凸起，像要爆开。
骨头开始响。
噼啪作响，像有人拿锤子敲他的肋骨、手臂、脊柱。冷汗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
他咬牙，双手结印，运转《玄元心法》。
清凉气息从丹田升起，一点点压住火流。可刚压下一部分，药力又冲上来，烧得经脉刺痛。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系统提示浮现：
【淬体丹药效已激活】
【需连续忍受三日蚀骨之痛】
【中途若运功失败，修为反噬，退回炼气一层】
他闭眼。
体内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一股是火，催他暴起杀人；一股是冰，让他静坐不动。
心魔又来了。
“你何必忍？杀了那些狗，你不痛快吗？再杀几个，把这山烧了，让他们都死！”
他牙关紧咬，指甲抠进掌心。
不行。
不能让它控制。
他想起老人被按在地上，刀都举不稳，还在拼命挥砍。那双眼睛里的光，不是求生，是责任。
他是为了孙子回来的。
这个念头像根钉子，扎进混乱的脑海。
他守住这点清明，继续引导灵力。
一夜过去。
他整个人脱水，嘴唇干裂，衣服湿透又干，干了又湿。脸上青筋跳动，呼吸粗重，但手印没散。
第二天中午，药力达到顶峰。
他开始咳血。
血珠从嘴角渗出，滴在膝盖上。全身骨骼像被拆开又重组，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剧痛。他靠在石壁上，额头抵着冰冷岩石，维持清醒。
第三天黎明，痛感稍减。
他睁开眼，眼球布满血丝，但眼神清了。
系统提示弹出：
【炼气三层突破进度：67%】
【剩余痛苦耐受时间：一日半】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又握紧。
力量在增长。不只是肉体，连神识都清晰了不少。
他知道，只要撑过去，就能迈入炼气三层。
他继续闭眼调息。
山外，晨雾流动。
洞口外的草叶上，露珠滑落，砸在石头上，碎成八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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