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茉妤醒来的时候，感觉嗓子里全是沙子。
太阳毒得像要把人的皮给揭下来一层。她动了一下，发现动不了。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勒进了肉里。
前面是水，浑浊发黄的水。
几根烂木头漂在水面上，再仔细看，那不是木头，是鳄鱼的脊背。
周围很吵，又好像很静。那是成百上千人的呼吸声，和一种等待死亡降临的肃穆感。
檀茉妤（这就开始了？）
檀茉妤
檀茉妤在心里问。
没人回答。
大概过了三秒，脑海里传来一阵类似于弹珠滚过地板的声音。
“咕噜噜——”
紧接着，一个东西滚了出来。
没错，是滚出来的。
那是一颗褐色的卤蛋，表面光滑油亮，偏偏长了一张满脸褶子、眼神三分讥笑七分凉薄的柴犬脸。
它没有手脚，为了停下来，只能用脸刹车，在檀茉妤意识海的草地上犁出一条沟。
它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还没站稳——虽然它也站不起来，就先把那张嘲讽脸摆正了。
狗蛋“宿主大大你好，我是你的系统，代号007。首先恭喜你，其次……那个，你要死了。”
檀茉妤看着它，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慌。
她上辈子是全行知名的金牌操盘手，最擅长的事就是在所有人都因恐慌抛售时，面无表情地买进。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几百亿的崩盘，眼前这几条鳄鱼也就是物理上的咬合力大一点。
檀茉妤“这就是你给我挑的剧本？”
檀茉妤的声音很干，嗓子冒烟。
檀茉妤“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给鳄鱼加餐的。”
那颗卤蛋有些尴尬，那张柴犬脸上的嘲讽挂不住了，眼角流下一滴巨大的冷汗。
狗蛋“宿主淡定！根据大数据分析，这是目前性价比最高的切入点。”
檀茉妤“性价比？”
檀茉妤冷笑。
檀茉妤“我现在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一。如果有员工敢给我这种风险评估报告，我早让他卷铺盖滚蛋了。”
卤蛋缩了缩脖子——虽然它没有脖子，只是把那张狗脸往蛋壳里挤了挤。
狗蛋“自我介绍一下，我不叫007。”
檀茉妤“看着你这就想卤了的样子，以后你就叫卤蛋。”
狗蛋“……那个，宿主，我是高维智慧生命……”
檀茉妤“行那就叫狗蛋，闭嘴，狗蛋。”
狗蛋“好的宿主。”
檀茉妤不再看它，把目光投向了岸边的高台。
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亚麻长袍，手里拿着金色的权杖。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只能感觉到一种绝对的冷漠。
那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块石头，或者说一尊雕像，看着底下活生生的人命，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
檀茉妤“那是谁？”
檀茉妤问。
狗蛋“大祭司，马嘉祺。”
狗蛋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那张贱兮兮的脸上难得正经。
狗蛋“也是你要攻略……不对，是要‘治疗’的第一个目标。”
檀茉妤眯起眼睛，风沙迷了眼，有些疼。
檀茉妤“治疗？我看他挺健康的，还能把活人往河里扔。”
檀茉妤
狗蛋“这就是病。”
狗蛋叹了口气，在地上滚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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