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病房，暖金的光线漫过窗台，落在床头柜的水果篮上，衬得颗颗水果鲜润饱满。

叶宁陪着姜奶奶闲聊许久，偶尔帮老人掖掖被角，姜知言则安静坐在一旁，时不时递上一杯温水，祖孙三人的话语里满是温情，时光也过得格外舒缓。临近下午三点，叶宁看了眼腕表，轻轻起身：“奶奶，我去主治医师那边问问您的身体情况，也好放心。”

姜奶奶点头应着，满眼温和：“麻烦你了宁宁，总是让你操心。”

半天下来，姜奶奶和叶宁也熟络亲昵了起来， 称呼也自然而然的转变了。

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白大褂下摆整齐垂着，桌上摊着厚厚的病历本，医生指尖划过检查报告，眉头微蹙，语气凝重又耐心：“老人家的情况不算简单，身上不止一种基础病，好在这段时间治疗下来总算稳定住了。但要是想出院，还得再住一阵子观察，得等各项指标彻底平稳，后续的用药剂量、复查时间和频率，等出院时我再给你们详细定方案，后续好好遵医嘱护理，问题不大。”

叶宁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抵在桌沿，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轻轻颔首：“麻烦医生了，我们知道了，后续会好好配合。”没有多余的追问，她心里已然有数，只想着让老人安心养着，稳妥为先。

离开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时，姜奶奶正靠在床头小憩，阳光落在她花白的发丝上，透着几分苍老的脆弱。

叶宁放轻脚步，轻轻拍了拍姜知言的肩膀，示意她一起走。

待姜奶奶缓缓睁眼，叶宁立刻扬起柔和的笑，语气轻快：“奶奶，我们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下次有空再来看您。”

姜奶奶拉着她的手，眼神不舍又关切：“路上慢点，宁宁别太累了。”

叶宁笑着应下，轻轻抽回手，顺手牵过身旁矮自己一头的姜知言，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腕，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温柔，拉着她慢慢走出病房，关门时还特意放轻了力道。

医院门口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叶宁拉着姜知言快步上车，两人并肩坐在后排，柔软的座椅陷下浅浅的弧度。叶宁侧头对前排司机报了昨天和仲情去的那个最大商场的名字，语气自然：“去那边逛逛。”

姜知言坐在一旁，指尖悄悄蜷缩，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雀跃——她没多想，只当叶宁是想自己逛街买衣服，心头竟泛起久违的期待。

自从奶奶住院后，她的日子满是奔波与焦虑，从来没这般轻松过，逛街于她而言，本就是有钱有闲时才会做的事，此刻能陪着叶宁，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哪怕只是跟在身旁，也觉得心头暖暖的。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们俩话不算多，却格外自在融洽，没有刻意的迁就，也没有生疏的隔阂，那份安稳的默契，早已悄悄藏在日常的点滴里。

商场里灯火璀璨，暖黄的光线裹着淡淡的香氛气息，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透着鲜活的烟火气。姜知言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掠过一排排橱窗，叶宁却径直走向一旁的服装店，指尖划过挂着的衣物，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挑了好几款卫衣和外套——都是简约清爽的款式，带着满满的学生气，衬得青春又干净。

姜知言正纳闷她怎么突然选这类风格的衣服，叶宁已然好几件衣物塞进她手里，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推辞的固执：“这些都是给你挑的，去试衣间换上，我看看效果。”

姜知言握着柔软的衣物，脸颊瞬间泛起热意，连忙摆手推辞：“叶姐，不用这么多，我还有衣服穿……”

“听话，去换。”叶宁打断她的话，眼底带着几分浅浅的认真，语气不算重，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道。

姜知言看着她眼底的坚持，终究没好再推辞，攥着衣物，带着几分羞涩转身走进试衣间，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颤。

每换好一套出来，抬眼总能撞进叶宁专注的目光里，那目光认真又温和，像是在细细打量珍宝，看得她心跳飞快，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慌乱得不敢与她对视。

如果叶宁知道她的这心理活动就回吐槽，眼睛太好看，大概就是看狗的眼神也很深情吧。

从服装店出来时，手里的购物袋早已堆得满满当当，不止是卫衣外套，叶宁还拉着她去了内衣区、保暖区，从厚实的棉袄、柔软的毛衣，到贴身的内衣内裤，但凡能用得上的，都买了个遍。

姜知言一路都在推辞，可每次刚开口，都被叶宁堵了回去：“你以后要去我家公司帮我做事，把公司做大做强，这些都是投资你，我可不想我的‘未来员工’还没发力，就先冻坏了身子。在大学里也不能太邋遢，夏天穿得简单点没人在意，冬天要是冻得缩手缩脚，看着都难受。”

到了鞋区，叶宁更是没含糊，运动鞋、短靴、长靴，甚至连款式简约的皮鞋都挑了好几双，购物袋又多了好几个。姜知言看着手里的鞋子，实在忍不住再次开口：“叶姐，鞋子买两双就够了，太多了穿不完……”

“那可不行。”叶宁挑眉，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鞋子用途都不一样，平时上学穿运动鞋舒服，冬天穿靴子保暖，皮鞋也得备着，以后要是有晚宴、慈善会这类场合，你得陪着我去。”

姜知言心里清楚，叶宁身处的圈子本就不同，那些有钱人的社交从未停歇，时而有人办画展，时而有人组织慈善会，出席这类场合难免要喝酒应酬。到时候她跟着去，既能帮叶宁开车，也能悄悄帮她挡些酒，不至于让她独自应对那些繁杂的场面。

虽说叶宁平日里总爱在家咸鱼度日，懒得掺和这些社交，可谁让她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忙着打理生意，没时间应付，不少人想攀附叶家，却没机会接触核心人物，便只能借着各类场合找叶宁混个脸熟，盼着日后能有几分助力。

只是这几个月，叶宁实在太宅，几乎没出过门，那些社交场合也许久没踏足过了。

姜知言自然知道，叶宁说的这些不过是借口，可她要是再推三阻四，反倒显得小气矫情。更何况，叶宁待她向来大方，每个月都会给她两三万的生活费，她本就不好意思花太多，如今又添了这么多衣物鞋子，心头更是五味杂陈。

她们俩的关系本就有些微妙，一开始她是以替身的身份留在叶宁身边，拿钱花钱那也是理所应当。

如今却渐渐变成了被资助的对象，这份转变让她时常觉得尴尬，也忍不住暗自揣测——叶宁的白月光到底是谁？是不是真的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

不，是自己长的像人家，叶姐才会这般待自己，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只是沾了那抹相似的光。

思绪翻涌间，姜知言攥着购物袋的指尖又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却很快被心头的暖意覆盖。

不管缘由如何，叶宁的好都是真切的，这份温柔与照顾，她始终记在心里。

两人提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出商场，司机早已将后备箱打开，一件件衣物鞋子放进去，很快就将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叶宁捏着着姜知言的短袖示意上车，肩头穿来的拉扯感，让姜知言心头的慌乱又悄悄泛起，脸颊微红，悄悄侧过头，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跳依旧快得有些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