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琪精神好一点的时候，会靠在床头，看着赵钰趴在床边写作业的样子发呆。赵钰的侧脸在阳光里柔和得不像话，睫毛长长的，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楚思琪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骨，声音细若蚊蚋：“钰钰，你说我们下辈子，会不会还能遇见啊？”
赵钰猛地抬起头，眼底的疲惫被温柔取代。她握住楚思琪微凉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笑着说：“当然会。下辈子我要早点找到你，在你还没开始帮奶奶摆摊的时候，就在槐树下等你，陪你吃遍整条老街的小吃，再也不让你受一点苦。”
楚思琪的眼眶红了，却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枚用红绳编的平安扣，边角磨得有些光滑，显然是戴了很久的。“这是我奶奶给我的，说戴着能保平安。”她把平安扣套在赵钰的手腕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
赵钰的喉咙发紧，她用力点头，把楚思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温热的泪水沾湿了楚思琪的掌心。“我会一直戴着，一辈子都不摘。”
有天夜里，楚思琪突然想吃橘子味的硬糖。那是她们第一次牵手时，赵钰塞给她的味道，酸酸甜甜的，像极了她们的初恋。赵钰二话不说，裹上外套就往外冲。深冬的夜晚寒风刺骨，街道上一片寂静，她跑遍了附近所有的便利店，终于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找到了那种糖。
她揣着糖往医院赶，冷风灌进衣领，冻得她瑟瑟发抖，可手心的糖却被捂得温热。回到病房时，楚思琪已经昏昏欲睡，赵钰坐在床边，剥开一颗糖，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橘子的甜香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楚思琪睁开眼，看到赵钰冻得通红的鼻尖，心疼得皱起眉：“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跑出去……”
“只要你想吃，我就算翻遍整座城市，也给你找来。”赵钰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思琪，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海呢。”
楚思琪含着糖，点了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混着橘子的甜味，咸涩得让人难受。
化疗的间隙，赵钰会把楚思琪抱到窗边的轮椅上，陪她晒太阳。楚思琪的手很轻，赵钰抱着她的时候，总觉得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把她碰碎。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楚思琪会靠在赵钰的怀里，听她讲学校里的趣事，讲哪个老师又被调皮的学生气到，讲窗外的香樟树又掉了多少叶子。
赵钰讲得眉飞色舞，楚思琪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轻笑。风吹过，带来远处的烟火气，像是偷来的，短暂却又无比珍贵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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