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是两人最难熬的时光。
楚思琪刻意躲着赵钰，不再和她同桌吃饭，不再给她看笔记，甚至连座位都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和赵钰之间隔了一个空位。班里的同学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当着赵钰的面说：“赵钰，你看你，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吧？”
赵钰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对方立刻闭了嘴。
她试过在楚思琪的课桌里塞道歉的纸条，可纸条第二天就被原封不动地放在了她的桌上；她试过在楚思琪放学的路上等她，可楚思琪看到她，就立刻绕路走；她试过买楚思琪喜欢吃的草莓蛋糕，可蛋糕放在楚思琪的桌上，一整天都没人动。
赵钰第一次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她看着楚思琪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发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这段日子，赵钰的变化也落在父母眼里。她饭吃得少了，整个人都蔫蔫的，放学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看着那本诗集，眼眶红红的。
赵妈妈心疼地敲开她的房门，端着一碗热汤：“钰钰，是不是在学校受委屈了？跟妈妈说说。”
赵钰却摇摇头，把诗集藏在身后，小声说：“没事，妈。”
赵妈妈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知道，女儿心里的那点心事，终究是和那个女孩有关。
直到第七天的下午，放学时又下起了小雨。赵钰看到楚思琪又要冒雨跑回去，她再也忍不住，撑着伞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楚思琪的手腕很细，赵钰一用力，就能感觉到她骨头的形状。“思琪，你听我解释，”赵钰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接近你，从来都不是同情，是因为……是因为我喜欢你。”
楚思琪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赵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写的作文，喜欢你认真的样子，喜欢你给我带的烤红薯，喜欢你……这个人。和你的家境没关系，和可怜也没关系。我就是，单纯地喜欢你。”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赵钰的肩膀又淋湿了一片，她却毫不在意，只是紧紧拉着楚思琪的手，生怕她再跑掉。
楚思琪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的委屈和倔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她想起赵钰偷偷给她夹红烧肉的样子，想起赵钰替她怼走那些调侃的同学的样子，想起赵钰在早市上笨拙地帮她捆青菜的样子，想起那个黄昏里，带着草莓蛋糕甜香的吻。
那些温柔的、炽热的、小心翼翼的瞬间，像潮水一样涌进心里，把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冲得一干二净。
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她不是委屈，是心疼——心疼赵钰因为自己，被人议论；心疼自己因为自卑，差点推开这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我……”楚思琪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是故意要跑的，我只是……怕你真的是同情我。”
赵钰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咚”地落了地。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擦掉楚思琪脸上的眼泪，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语气里满是疼惜：“傻瓜，我怎么会同情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她上前一步，把楚思琪紧紧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我喜欢的是那个在早市上认真捆青菜的你，是那个作文写得像诗一样的你，是那个明明很胆小，却会偷偷提醒我上课别走神的你。和你的家境一点关系都没有。”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人相拥在伞下，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楚思琪把脸埋在赵钰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橘子味，眼泪越掉越凶，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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