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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绝关系

后妈祭天,恋爱时间

直到奶奶指明韩向南回来分家产,这才时隔两年再见面。韩向南甫一出现在主宅,韩沂君就再也移不开眼。

主宅的装潢仿园林的中式,各种红木檀木家具让空气中弥漫着木质香。

韩向南靠在一把交椅上,头发被梳到脑后用发箍固定住,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直发从耳后开始散到肩膀上,妆容让她的神情显得不可一世。只是韩沂君看出韩向南的疲惫,垂下眼不是因为不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而是在休息。

她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才来的,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别的。

一缕散发因为她垂下头的动作掉下来,挡住她冷冽的眉眼,察觉到韩沂君的视线,韩向南睁开眼,取下发箍,柔顺的黑发簇拥着她那张脸蛋,一缕一缕被撩到脑后,韩向南就这样戏谑地与韩沂君遥遥相望。

这种眼神韩沂君永远都学不会,看谁都像打量一个玩物,冷漠又恶劣,令人发指,却又极尽美艳。

韩沂君觉得自己上瘾了。

没人敢再去招惹韩向南,因为谁都知道韩向南与她妈妈疯的如出一辙,那个当年差点和韩考伯离婚的女人。除了葛怡大家都对韩向南敬而远之。

葛怡走进韩沂君的视野,韩沂君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她想起来两年前韩向南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管好你爸妈,别让他们来碍我的事。”

葛怡知道老夫人一定会看在韩向南外婆的面子上把遗产的大头留给韩向南,其次才是韩沂君。

没人会不喜欢她乖巧懂事还优秀的女儿,韩沂君前几天刚刚以韩家的名义拿了国际竞赛的大奖,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可这全是因为那个死老太婆,明明韩向南的外婆早就死了,为什么那个老太婆死了还这么有存在感,凭什么她这么优秀的君君要因为一个神婆少拿这么多钱?

葛怡心怀不甘故意恶心韩向南,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过来,处处温柔地嘘寒问暖。

“小南啊,在外面过得怎么样?韩家一直想要把你当成好女儿,这么些年怎么没回家看看?”

葛怡珠光宝气的脸上写满阴阳怪气,尖酸又扭曲。

韩向南瞥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杯中的红酒擦着酒杯边沿摇晃着,一次比一次危险。

韩沂君过来拽葛怡的胳膊,葛怡戒备的眼神从酒杯上离开,想起两年前的那杯红酒就有些气急败坏。

“韩向南你最好别在这种场合下作妖,所有人都看着你呢!”葛怡把头发撩到脑后,恨恨地盯着她。

“那又如何?我不是来拿钱的。”韩向南似笑非笑回视葛怡,韩沂君从她眼尾上扬的凤眼里看见了浓烈的恨意。

那眼神扫到韩沂君换成轻蔑,韩向南慢慢抿了一口酒。

哪来的恨?韩向南最看不起手段下作幼稚的葛怡了,为什么如今正眼相看?

浓浓的不安让韩沂君强硬地把葛怡拉走了。

“你拉我干嘛?那个小贱货还要用酒泼你妈妈,你没看见吗?”葛怡挣开韩沂君钳制着她的手,诧异地摸着手腕上被捏出的红痕,“小姑娘家的劲这么大,手腕都被你捏红了。”

葛怡站直身子,抱住胳膊审视韩沂君,“我还没问你呢,你昨晚锁门干嘛呢?”

韩沂君垂眸抿唇,她只是太累了,不想被半夜偷偷进来看她的葛怡惊醒,“没干什么,学校里有人讲了恐怖故事,锁门有安全感……”

“别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妈妈培养你不是为了让你玩乐,你要有出息。”葛怡借着这个由头多说了几句,韩沂君听着这些话眼神有些发虚,她微微偏开头,木质的地板上零星撒着些光,在她脚底晃着。

那些规律的缝隙随着视野慢慢变窄,有的被墙壁憋死,有的拥挤在桌底。

忽然她从葛怡密密麻麻的话语里听见一声笑,韩沂君抬眼望去,韩向南在大伯母的关心下比较真挚地说,“怎么会呢大伯母?我事务所的实习律师都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不劳您费心了。要是侄子以后想学律法我到时可以引荐一下,少走些麻烦的弯路。”

大伯母是少有的疼爱韩向南的人,韩向南从来都是真心换真心,可惜这些人只看见了她遗传的南月的性格,和他们以为的不分青红皂白的疯事。

离经叛道,桀骜不驯,自由……

“你奶奶有意把你当韩家的继承人,你得懂事顾大局有担当,不要给你妈妈丢份,以后继承了韩家……”

韩沂君看着葛怡的眼睛问:“我只能成为韩家的继承人吗?”

“妈妈给你选的路你不喜欢吗?韩家的家族企业做的那么大,百年内港城不会再有第二个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了,网络运营行业垄断啊,君君你怎么看不懂这条路的价值呢?全华都在用韩家的服务器。你必须是继承人。”

可是我讨厌和人打交道。韩沂君的厌烦从来不敢摆到明面上,她看到韩向南拿着酒杯出了院子,紧忙装作肚子疼要上厕所的样子脱身。

主宅里种了很多樱花树,黑漆漆的枝干弯折在黑蒙蒙的天空里,苍翠的竹子见缝插针地挤满了湖的边缘,韩向南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连廊后的亭子里走,风卷着竹叶沙沙响,她的身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韩沂君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她满心燥郁,看着那处静静地感受自己被一点一点抚平,很久才收回眼神,低下头去看自己脚下松动的青砖,湿润的苔痕上几只蚂蚁抬着食物费劲地拉拽,直到它们消失在砖缝里。

等她再抬头,那处已经没人了。

韩沂君面无表情,能见到已经很满足了。

真的满足吗?她自嘲的笑还没用嘴角拉出来,女人因为抽烟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很轻,却让韩沂君觉得震耳欲聋。

“你在这里,偷偷干什么呢?”

韩沂君惊得连动都不敢动,血液仿佛顺着血管开始逆流,韩向南的气息就在她耳边,每一个分子微粒都攀附在她颈侧的皮肤上,“没,我只是在看,蚂蚁……”

韩向南看着这个比两年前更挺拔但是更沉默的少女,轻轻笑了笑,韩沂君吓得微微瑟缩,马尾从肩膀上掉下来,漏出雪白的脖颈。

“转过来。”

韩沂君乖乖听话,转过来,怕自己眼底肮脏旖旎的心思溢出来,始终不敢正眼看她。

韩向南冲她窝囊的样子冷笑一声,“有胆子偷偷跟我没胆子看我?”

韩沂君闭上眼把所有情绪藏起来,露出属于下位者的卑微神态,她冲韩向南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在会客室里韩向南冲葛怡无意识流露的恨意一直在她心里萦绕着。

“我妈妈她,又去招惹你了吗?对不起……我替她道歉,能不能,放过她……”

这种从以前就在说的陈词滥调韩向南耳朵都起茧子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像狗一样贴过来就能翻篇了吗?未免太天真,更何况……

韩向南凉薄的笑慢慢消失在脸上,看着韩沂君的眼神愈发深刻,“韩沂君,你知道你妈妈做了什么吗?”

“放过她?”

“你用什么换我放过她?用命换吗?”

这对母女真好笑,一个恶毒地理直气壮,一个上赶着替别人赎罪。

韩向南冷冷地离开,留韩沂君一个人在原地,她圆睁着杏眼,像是听不懂一样,什么叫用命换?葛怡做了什么?

月亮朦朦胧胧在竹叶稀疏的缝里,在房顶通红的晚霞云里,像流着血,像不祥在窥探。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葛怡在喊她。韩沂君大梦初醒,惊魂未定,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来,此处早已没了韩向南的身影,她回头望向韩家主宅,明明天上月朗星稀,这栋古朴的别墅却活像处在阴森森的黑窟里。

旁人眼里气派的建筑韩沂君只觉得鬼气冲天,在今日这种感受尤为强烈,上一次她这么抗拒主宅,还是在四岁的时候,她记得那一整天韩向南都没有理她,她记得她是来参加韩向南外婆的葬礼的。

葛怡踩着高跟鞋焦急得恨不得把地面戳出洞来,见到站在竹林一侧呆愣着的韩沂君,气不打一处来骂了她几句,“你奶奶早就在书房候着了,你竟然还在院子里发呆,我交代你的都记住了吗? ”

韩沂君任由她妈妈拉拽着,她心里存着事,一时间忘了回葛怡的话。

葛怡抬高音量:“问你呢,听见了吗?我交代你什么了?”

韩沂君被葛怡尖锐地嗓音逼迫着,指尖无意识攥紧,几乎陷进皮肉里,“听见了,跟奶奶说把我名下的股份和资产转入家族基金里,告诉她我以学业为重,再劝姐……韩向南识大局,为上一辈着想。”

葛怡满意地打量她,“我的乖女儿真棒,你一定会是继承人的,继承那么大的韩家……”说完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随即又僵住,她看见韩向南轻蔑地冲她扯了扯嘴角,像极了当年第一次看见她的南月。

她盯着韩向南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过头来握住韩沂君的肩膀,怨恨让她面目狰狞,她想起韩沂君对韩向南讨好的态度就嫉妒地想要发狂,葛怡直直的看着她,看得韩沂君有些发毛“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准替韩向南说话,除非你想看见妈妈从公司楼上跳下去。”

踩在崩溃边缘的警告从葛怡的嘴唇里吐出来,尖锐又阴冷,韩沂君在她妈妈的眼睛里困得喘不上气来,漠然地垂下眼,“嗯……”

韩沂君跟在葛怡后面,葛怡推开书房雕花的木门,老夫人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几日不见,愈加消瘦,坐在椅子里被威严撑起来,精神矍铄,可脸颊几乎贴在了骨头上。

韩向南在一干站着的长辈的眼皮子底下,靠在她外婆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白玉,玉的光泽温润鲜亮,如凝脂一般。随着她手指一转,咔嚓一声,一簇火苗摇摇晃晃着起来。

这居然是个打火机。

众人的脸色难看起来,韩向南未免也太不着调了,这不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吗。

韩考伯仿佛被下掉了全部面子,站在那里黑着脸。

韩家的子孙都在这里了,无论私生的还是嫡生的,都在这儿。韩家老爷子死得早,老夫人一手撑起的家业,她说韩家家主这个位子只有女人能坐。她膝下无女,三个儿子只有老二生了两个闺女,今天注定了是韩向南和韩沂君之间的较量。

韩向南从那簇摇曳滚烫的火苗里抬起眼来,遥遥望向韩沂君,平折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仿佛在看一个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老夫人抬了抬手,一旁侍候着的温秘书冲大家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像只温柔无害的猫咪,可这里没一个人真的把她当成一只温顺的猫,温秘书打开一份文件夹,薄薄的几张纸价值却有百万亿。

边边角角数不清的房产,几个无足轻重的公司,产业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这些被平分给大伯和三叔。

韩向南听见自己的名字在温秘书口中变成韩家主宅和公司股份百分之五十的持有者,只觉得好笑。

韩家的东西,她和她妈妈一样嫌脏。

她不想要,别人也不想给她。

葛怡脸色铁青,韩沂君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老夫人明摆着让韩向南当继承人。她气得嘴唇发抖,却忍着不能发作,她死命拽着韩沂君的袖子,等温秘书宣布完问诸位有哪里不赞同,她把韩沂君推出去。

可没等韩沂君说话,韩向南悠悠开了口:“除了主宅和城南鸟嘴的房子,我一分都不要。”

她的兴趣还在那块玉石打火机上,咔嚓点燃又咔嚓熄灭,这样把玩着乐此不疲。

房间里的人脸色变了又变,韩向南心思根本不在韩家,况且她这种道德败坏的品行……一个野了心的女流氓要当韩家的继承人?

老夫人平日里最疼爱韩二小姐,这种时候把公司分给韩向南,老夫人怕不是昏了头。更让人诧异的是韩向南居然不要这二分之一的股份。

有人轻嗤了一声,“别人不要还上赶着送。”

一时间房间里除了凌乱的呼吸声再没人声,四处眼神乱飞,惊诧又冷漠怪异地对峙着。

“老夫人,你们韩家的东西我一分不要,主宅是我外婆当年给你的,鸟嘴的房子是我外婆卖给你的,我不承你韩家的情,也不欠你韩家的,我妈我外婆都在你韩家丢了命,我外婆到底为什么死?老夫人你敢说她是病死的吗?”

韩向南说到最后,似乎是想克制自己说出更难听露骨的话,点到即止,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她靠在椅子里,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宅子脏的很,韩芳这个老女人在她外婆死后又把她外婆送走的东西招了回来,她抬眼直勾勾逼视着韩芳,似乎在等韩芳给她一个答案。

老夫人一下一下捻着那串佛珠,嵌在纹路里的眼像夜里的枭一般窥伺着,半晌,她问:“韩向南,你想好了?”

韩向南不耐烦地点头。

老夫人扶额,终于露出半入土的人特有的死气与疲累,她冲温秘书招招手,温秘书添添划划几笔,宣布道:“韩大小姐的资产除主宅和鸟喙路三十五号房产以外,其余全划到二小姐名下。”

葛怡握着韩沂君的手紧张到出汗,心情大喜大悲让她面色浮现出不正常的红,韩沂君低头看着她紧紧咬住的嘴唇,轻声问“妈,满意了吗?”

想到韩向南那几句发问和在庭院里的反常,她皱起眉。

命……为什么她觉得,如此不安。

老夫人银白色的头发被灯光映得发灰,她问韩向南还有什么要说的。

韩向南不理睬,继续摆弄那个打火机。

韩考伯终于从余震中反应过来,忙轻声呵斥:“韩向南,奶奶跟你说话呢!”

韩沂君不错目,像汲取氧气一般望着她如瀑的黑发,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收起打火机,起身,不甚在意地说:“我要和韩家断绝关系,拿了两套房子之后,我和韩家再无任何瓜葛。”

说完便离开了书房,书房里一群人一片哗然,倒抽着冷气——韩向南疯了吧!放着天价遗产不要居然要和韩家断绝关系!

韩考伯情急之下要追出去,被老夫人一句话留下了。

温秘书更改好最后一处,把韩向南从韩家摘出去,这份遗嘱就算是立下了。

韩沂君松开手时,手心上被自己攥出几个渗血的指印。韩向南走了,抛弃了韩家,连带着她一起全都不要了,想要再见到韩向南只会比登天还难。

她微微弯腰,心脏和胃搅在一起,分不清哪个疼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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