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少年阿笙总在梦中听见琴声。
那琴声不似人间乐音,清冷如雪落深谷,又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弦间。他每每惊醒,掌心竟有余温,仿佛有人曾轻轻握过他的手。
“你梦见了谁?”念昔问他。
“一个穿蓝衣的人,”阿笙喃喃,“他叫我‘弟弟’……可我从未有兄长。”
星尘与蓝忘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答案——**蓝曦君,回来了。**
——
蓝氏旧地,云深不知处。
阿笙随众人重返故地,踏入那座尘封已久的琴室。琴案上,七弦琴“忘机”静卧,琴弦蒙尘,却在阿笙靠近时,**无风自动**。
“铮——”
一声清响,如冰裂寒潭。
阿笙伸手抚琴,指尖触弦,刹那间,魂魄震荡——
他看见了。
看见百年前,蓝曦君立于雪中,手持拂尘,对天发誓:“**我愿以魂为契,守蓝氏正道千年,护兄弟周全,纵死不悔。**”
看见他为救年幼的蓝忘机,以身挡下邪祟反噬,魂魄碎裂,被金光瑶趁机封入琴弦。
看见他临散前,将一缕本源注入琴心,只等一人——**与他血脉相连的“守魂之子”**。
“原来……我就是他等的人。”阿笙泪落。
琴弦再颤,一道蓝影浮现——蓝曦君,白衣胜雪,眸光如星。
“弟弟,”他微笑,“我回来了。”
——
“你不是死了。”阿笙哭着问,“为何不早些归来?”
“我被封在琴中,只能等一个能听见我琴声的人。”蓝曦君轻抚他的发,“你是我的血亲,也是我魂魄的延续。你失忆,是因为我将你的魂识藏起,只为护你免受金光瑶残念的侵蚀。”
他抬手,指向蓝忘机:“而他,是我拼尽最后一丝魂力,也要护住的弟弟。”
蓝忘机跪地,声音哽咽:“兄长……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让你独自承担一切。”
蓝曦君摇头:“你从未错。错的是这世道,错的是那些以‘正道’之名行恶之人。可如今,轮回已启,真相重见天日,我蓝氏之魂,终将不灭。”
——
当夜,蓝曦君以残魂引动“蓝氏归魂阵”,将百年来被抹去的蓝氏英灵一一唤醒。云深不知处,琴声不绝,魂光如海。
阿笙盘坐于琴前,承接蓝曦君最后的传承。
“这把琴,名为‘忘机’,却从不曾忘记。”蓝曦君道,“它记得所有被背叛的忠诚,所有被掩盖的真相。如今,我将它交予你——**守魂之道,由你继承。**”
“不,”阿笙抬头,目光坚定,“不是继承,是**延续**。我会让这琴声,响彻三界,让所有被遗忘的人,都被记得。”
蓝曦君大笑,笑声中带着释然:“好!好!我蓝氏有后,正道不孤!”
话音落,魂影渐淡,终化作点点蓝光,融入琴身。
——
数日后,阿笙能言,能视魂,更通晓音律之道。
他成了笛剑书院“**守魂殿**”的首座弟子,专司以琴音安抚英灵,记录被掩埋的历史。
他收的第一个弟子,是个哑女,却总在夜里画出蓝曦君的画像。
阿笙看着画,轻声说:“你画的,不是他。是**所有被遗忘的守道者**。”
——
某夜,月明。
阿笙独坐琴室,抚弦而奏。
琴声悠远,传遍云梦,传向岐山,传入夷陵。
魏无羡在桃树下抬头:“听,是蓝曦君的《归辞》。”
蓝忘机执剑而立,轻声道:“兄长,我们,都还好。”
念昔抱着陈情,微笑:“这世道,终于开始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