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市,老城区的梧桐巷。
孟婉攥着那枚怀表,循着表壳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走进了一条几乎被城市遗忘的窄巷。巷子尽头,挂着一块斑驳木匾——“**时归斋**”。门楣上悬着一排老式挂钟,款式各异,却都停在不同的时间,仿佛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她推门而入。
铃铛轻响,屋内光线昏黄,空气中浮动着机油与旧木的气味。一个背影佝偻的老人正坐在工作台前,戴着放大镜,手中摆弄着一只老式座钟的齿轮。
“您……需要修表?”老人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沉稳。
孟婉将怀表轻轻放在台面上:“这表,是您修过的?”
老人动作一滞,缓缓摘下放大镜,抬眼看向她。
那一瞬,孟婉呼吸一紧。
那是一双看过太多生死的眼睛——深邃、疲惫,却依旧锐利如刀。她从未见过他,却在安欣的旧相册里见过这张脸。
“你是……安欣的师父,陈国栋?”她试探道。
老人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孟婉?警校的‘小孟’?安欣提过你,说你是他最佩服的‘证据猎犬’。”
孟婉心头一震。安欣从不曾对她提起过师父的下落,只说他在五年前一次扫黑行动后失踪,生死不明。
“您……还活着?”她声音微颤。
“活着,但不如死了。”陈国栋苦笑,指了指自己的腿,“半身不遂,靠这间破店苟延残喘。五年前,我查到了‘强盛’的根,结果被他们废了腿,扔进江里。是这表,救了我。”
他拿起那枚怀表,指尖轻抚表壳:“它叫‘逆时钟’,是我从一个老华侨手里收来的。传说它能让人看见‘未发生的三分钟’,但代价是——每一次预知,都会吞噬你的一部分记忆。”
孟婉瞳孔微缩:“所以……我最近总梦见陌生的童年,一个穿蓝裙子的小女孩在码头奔跑……那不是我,但又像我。”
陈国栋目光一沉:“这表,认了你做新主人。它在唤醒你体内沉睡的东西——也许是被遗忘的真相,也许是被封印的能力。”
“什么意思?”
“高启强当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陈国栋低声道,“他背后,有一个叫‘时影会’的组织,专门操控时间、记忆与证据。他们用特殊手段抹去关键证人的记忆,甚至篡改监控时间戳。而你……你母亲,曾是‘时影会’的第一代实验体。”
孟婉如遭雷击。
她母亲在她五岁那年“意外”落水身亡,警方定性为自杀。可她一直记得,母亲死前曾喃喃一句:“时间……不对劲。”
“你母亲发现了‘逆时钟’的秘密,想毁掉它,结果被灭口。”陈国栋将表推回给她,“现在,它选中了你。不是偶然,是宿命。”
孟婉握紧怀表,指节发白。
“林小满的失踪,是不是也和‘时影会’有关?”
陈国栋点头:“她不是你闺蜜,她是我的线人。她查到高启明在重建‘时影会’,并试图用‘逆时钟’的原理,制造‘时间武器’——能让人在三分钟内陷入幻觉,任人摆布。”
“所以她被灭口了?”孟婉声音发冷。
“不,她还活着。”陈国栋打开抽屉,取出一张模糊的照片,“她在‘强盛’地下诊所,被用作实验体。每天被强制预知三次,精神已濒临崩溃。”
照片上,林小满蜷缩在铁床上,手腕上连着仪器,眼神空洞,但胸前挂着一枚和孟婉一模一样的怀表吊坠。
“他们……也在复制‘逆时钟’?”孟婉震惊。
“不止。”陈国栋压低声音,“高启明知道安欣在查他,他设了个局——等安欣走进陷阱的那一刻,用‘时间武器’让他亲手杀死最信任的人。而你,是唯一能打破这个循环的人。”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逆时钟’的持有者,才能看见‘时间武器’的破绽——那三分钟的延迟。”
孟婉沉默良久,将怀表戴回手腕。
“安欣现在在哪?”
“他正带人突击‘强盛’的货运仓库,以为能抓到证据。但……那是诱饵。”陈国栋盯着她,“你若不去,他必死。”
孟婉转身就走。
“等等。”陈国栋叫住她,递来一个微型录音器,“带上这个。若你听见‘滴——’的一声长鸣,立刻闭眼,默数三秒。那是‘时间武器’启动的信号。”
她接过,头也不回地冲入夜色。
而在城市另一端,安欣正带队包围仓库。对讲机里传来下属报告:“目标人物高启明不在现场,但发现大量电子设备,疑似……在干扰监控时间戳。”
安欣皱眉:“不对劲,撤!”
可就在这时——
**“滴——”**
一声长鸣,从仓库深处响起。
孟婉在赶往仓库的出租车上,猛然听见录音器传来那声提示,脑中“嗡”地一响,眼前画面闪现——
*三分钟后,安欣推开一扇铁门,门后是空荡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正是他举枪对准孟婉的瞬间。而他,毫无察觉。*
“司机!快!改道去北港仓库!”她吼道。
出租车急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而仓库内,安欣的手,已搭上了那扇铁门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