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五十万现金，用黑色塑料袋装着，藏在衣柜深处。

　　物流仓库的标书，厚厚一叠，张海花了三个通宵看完。土木专业的底子还在，他能看出里面的门道：报价虚高，材料规格有猫腻，工期安排不合理——典型的围标操作，油水至少三百万。

　　他把关键数据记下来，标书原件烧掉。

　　小陈的弟弟第二天就被送回来了，鼻青脸肿，但人没事。小陈哭着来道谢，张海只说了一句：“以后机灵点。”

　　有了这笔钱，他开始动作。

　　首先，通过外卖时期认识的几个兄弟，摸清了林家物流仓库那片的势力情况。谁管治安，谁收保护费，谁和招标方有关系，一清二楚。

　　其次，他匿名注册了一个皮包公司，法人是个查不到的背影。用这个公司，去接触了林家这次的竞争对手——一家外地来的物流企业，实力不错，但本地关系弱，正愁没突破口。

　　他约了对方负责人，在一个小茶馆见面。

　　“林家的标书，我有。”他开门见山，“报价、材料、工期，所有底牌。我能帮你中标，但我要抽两成利润，而且要匿名。”

　　对方将信将疑。张海直接甩出几页关键数据。对方看了十分钟，抬头：“怎么合作？”

　　“按照我说的报价，材料换我指定的供应商，工期压紧。”张海说，“招标那边的关系，我来打点。你们只管做事。”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和林家有仇。”张海说，“这个理由够吗？”

　　对方沉默片刻，伸出手：“成交。”

　　招标会前一天，张海把一份匿名举报信，寄到了纪委和招标办。信里附上了林家围标的证据，以及林国梁手下人和其他几家陪标企业往来的银行流水。

　　同一天，他让小陈把林国梁让她减药的事，“无意间”透露给了林晚的医疗团队负责人。

　　双箭齐发。

　　招标会上，林家突然被宣布“资质复核”，失去投标资格。外地那家企业以合理低价中标。

　　林国梁在办公室里摔了杯子。

　　而林家别墅里，医疗团队连夜开会，重新核查林晚的所有用药记录。林国梁被林国栋叫去书房，吵到半夜。

　　张海坐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面无表情。

　　第二天，林晚突然叫他过去。

　　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晚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锐利了许多。

　　“我大伯的事，是你做的？”她问。

　　张海没否认。

　　“为什么？”

　　“他动你的药，就是在动我的护身符。”张海说，“你出事，我第一个陪葬。”

　　林晚盯着他，许久，忽然笑了。这是张海第一次看到她笑，冰冷，但真实。

　　“你比我想的聪明。”她说，“但也更危险。”

　　“危险与否，取决于立场。”张海说，“林小姐，我们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林晚靠回枕头上，闭上眼：“出去吧。”

　　张海走到门口时，听到她轻声说：“下次动手，提前告诉我。”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