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专辑的制作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齿轮都必须严丝合缝地转动。
录音进行到第三周时,问题出现了——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创作理念的冲突。
“副歌部分的和声编排太保守了。”严浩翔在听完最新版本后直言不讳,“我们可以更大胆一点,加入一些不规则的和声进行。”
音乐制作人林老师推了推眼镜:“但市场调研显示,大众更接受传统的和声模式。你们是新人,太前卫的风险很大。”
“可如果我们一直迎合市场,什么时候才能做自己?”刘耀文难得在音乐讨论中插话。
林老师看向丁程鑫,希望队长能表个态。但丁程鑫沉吟片刻,说:“林老师,能让我们七个人单独讨论一下吗?”
录音棚里只剩下他们七个。隔音玻璃外,林老师和其他工作人员透过玻璃看着,表情各异。
“我觉得浩翔说得对。”马嘉祺第一个打破沉默,“这首歌叫《破晓》,讲的是少年冲破黑暗迎接光明的故事。如果和声太规整,就失去了那种冲破的感觉。”
贺峻霖点头:“而且从传播角度,有记忆点的编曲更容易出圈。你看最近爆火的几首歌,都有独特的听觉记忆点。”
“但是林老师的顾虑也有道理。”张真源永远是团队里的理性担当,“我们是新人,市场接受度需要考量。太冒险可能会适得其反。”
宋亚轩坐在高脚椅上,受伤的脚平放在另一张椅子上:“我有个想法...为什么不准备两个版本?一个保守版,一个实验版。我们可以先做出来,让公司和市场都听听看。”
这个建议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而且,”宋亚轩继续说,“我们七个人,每个人对音乐的理解都不一样。为什么不在专辑里体现这种多样性?比如浩翔擅长rap,可以在这部分加入他的创作。耀文跳舞好,编舞时可以融入他的想法。真源和声强,嘉祺高音稳,程鑫舞台表现力好,贺儿综艺感强...我们都是不同的拼图,拼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时代少年团。”
他说完,录音棚里安静了几秒。
“亚轩,”丁程鑫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想法了?”
宋亚轩脸一红:“我...我就是最近不能动,想得比较多。”
“我觉得可以。”马嘉祺已经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专辑可以有一个统一的概念,但每首歌体现不同的侧面。比如主打歌展现团队整体性,其他歌可以突出个人特色。”
“那是不是意味着,”严浩翔眼睛亮了,“我可以参与rap部分的创作?”
“还有编舞,”刘耀文迫不及待,“我最近有些想法...”
丁程鑫看着兴奋的队友们,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为团队的成长感到骄傲;另一方面,作为队长,他必须考虑更多现实问题——时间、预算、公司的态度。
“这样,”他拍板,“我们先做出实验版,带着两个版本去找李总谈。如果能争取到,最好。如果不能,至少我们尝试过。”
重新投入工作后,录音棚的气氛明显不同了。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严浩翔甚至带来了他半夜写的rap词,刘耀文用手机录下了自己设计的舞蹈动作,马嘉祺和张真源在和声编排上反复推敲...
林老师透过玻璃看着这群少年,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他做了二十年音乐制作人,见过太多被市场打磨得失去棱角的新人。而眼前这七个孩子,眼里还有光。
那天录音结束时,已是深夜十一点。但七个人谁也没提回宿舍,反而围在调音台前,一遍遍听刚录好的实验版。
“这里,浩翔的rap进得可以再早一点。”贺峻霖指着波形图。
“第二段副歌前加个停顿怎么样?制造悬念。”张真源建议。
“我的高音部分,或许可以改成和亚轩的对唱形式?”马嘉祺看向宋亚轩。
宋亚轩正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对唱?可以试试。但我的音色偏柔,你的偏亮,需要找到平衡点...”
丁程鑫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幕。疲惫当然有,但更多的是满足。这就是他想要的团队——不是机械地执行指令,而是每个人都成为创作者。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经纪人李姐发来的信息:“明天上午十点,李总办公室,讨论新专辑方向。带上你们的最新想法。”
机会来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七个人整整齐齐站在李飞办公室门口。每个人都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像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
“紧张吗?”贺峻霖小声问。
“废话。”刘耀文深呼吸。
门开了,李飞的助理示意他们进去。
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重庆的江景。李飞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开几份文件。林老师也在,还有市场部、宣传部的负责人。
“坐。”李飞言简意赅。
七个人在沙发上坐下,丁程鑫作为队长坐在最中间。他能感觉到身边的宋亚轩身体微微紧绷——这是脚伤后宋亚轩第一次正式参加会议。
“听说你们对新专辑有自己的想法。”李飞开门见山,“说说看。”
丁程鑫看向马嘉祺,马嘉祺从包里拿出U盘:“李总,这是我们做的两个版本。一个是传统编排,一个是...我们自己的想法。”
U盘插入电脑,音乐响起。
第一遍播放的是传统版。编曲精致,和声规整,是一首标准的好听的流行歌。市场部和宣传部的负责人频频点头。
第二遍,实验版。
前奏就不一样——加入了电子音效和非常规的鼓点。严浩翔的rap部分比原版长了八秒,节奏更复杂。马嘉祺和宋亚轩的对唱部分确实如他们讨论的那样,一个清亮一个柔和,交织出奇妙的层次感。副歌后的bridge部分,张真源设计了一段无伴奏和声,纯粹的人声叠加,空灵而富有张力。
音乐结束,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李飞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市场部负责人先开口:
“实验版很有特色,但传播风险大。现在的市场环境,太超前的作品容易叫好不叫座。”
“但我认为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差异化。”宣传总监提出不同意见,“同质化的偶像团体太多了,时代少年团需要有记忆点。‘轮椅王座’已经证明了,真诚和独特性能够打动人心。”
林老师清了清嗓子:“从专业角度,实验版的音乐性更强,也更能展现成员们的个人特色。但制作周期会延长,预算也要增加。”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飞身上。
这位从TFBOYS时代一路走来的制作人,此刻正看着沙发上那七个紧张的少年。他们的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像在彼此打气。
“专辑的名字定了吗?”李飞突然问。
丁程鑫愣了一下:“暂定《破晓》。”
“《破晓》...”李飞重复了一遍,“黎明前的黑暗,光明即将到来。是个好名字。”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江景。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我做这一行二十年,见过太多组合。”李飞缓缓说,“有的昙花一现,有的长盛不衰。你们知道区别在哪里吗?”
没人敢接话。
“在于他们有没有‘魂’。”李飞转过身,“不是技巧,不是颜值,甚至不是运气。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七个人站在一起时,变成一个人。”
他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昨天,我收到了《少年之声》的邀请。”
《少年之声》——国内最顶尖的音乐综艺,以挖掘和培养年轻音乐人著称。能上这个节目的,要么是天赋异禀的新人,要么是已经崭露头角的明日之星。
七个人的眼睛同时亮了。
“但名额只有一个。”李飞的话像一盆冷水。
“一个?”刘耀文脱口而出。
“对,一个。”李飞的目光扫过七张年轻的脸,“节目组的原话是:他们想看看时代少年团的‘核心’是谁。”
办公室再次陷入寂静,但这次的寂静里多了些什么——一种微妙的、紧绷的东西。
“我的建议是,”李飞继续说,“丁程鑫作为队长去。他有舞台经验,综合素质强,能代表团队。”
丁程鑫感觉到六道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有惊讶,有理解,有不甘,有失落...复杂得让他不敢抬头。
“但是,”李飞话锋一转,“我拒绝了。”
“什么?”这次连市场部负责人都惊讶了。
“我告诉他们,时代少年团没有‘核心’,或者说,每个人都是核心。”李飞走到七个人面前,“七个人少了任何一个,都不是完整的时代少年团。就像你们实验版的那段和声——单独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都不完整,合在一起才是完美的。”
他拿起U盘:“所以,我给了他们另一个提案。时代少年团七个人,以团体形式参加《少年之声》的特别企划——‘新生代组合特别舞台’。不是一个人,是七个人一起。”
巨大的惊喜让七个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条件呢?”马嘉祺最先回过神,他知道娱乐圈没有免费的午餐。
“条件就是,”李飞重新坐回椅子,“这张专辑,我要听到最好的版本。不是市场要的,不是前辈走过的路,而是你们——时代少年团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他顿了顿:“而且,专辑发布和节目播出时间要配合。也就是说,你们要在两个月内完成整张专辑的制作,包括录音、编舞、MV拍摄,以及准备《少年之声》的特别舞台。”
压力像山一样压下来,但这次,压力中带着让人战栗的兴奋。
“我们能做到。”丁程鑫站起来,其他六个人也跟着站起来。
七双眼睛,七张年轻而坚定的脸。
李飞看着他们,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那就证明给我看。”
离开办公室时,七个人像踩在云上。但刚走到电梯口,严浩翔突然停下:“等等,两个月完成整张专辑,还要准备特别舞台...我们的时间表...”
现实的冷水泼了下来。
“而且,”贺峻霖补充,“亚轩的脚伤还没好,编舞怎么办?”
宋亚轩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脚。绷带已经拆了,但医生警告还需要至少三周才能正常行走,跳舞更要谨慎。
“我可以...”
“不可以。”这次是六个人异口同声。
电梯门开了又关,没人进去。他们站在走廊里,刚刚升起的兴奋被现实冲淡。
“我们需要重新规划。”张真源已经拿出笔记本,“专辑制作周期至少需要六周,特别舞台的排练至少要四周。如果同步进行...”
“那就同步进行。”马嘉祺说,“白天录音,晚上编舞。亚轩可以先参与录音部分,舞蹈等脚好了再补。”
“但这样强度太大了。”丁程鑫皱眉,“我们已经在超负荷运转。”
“那也要做。”刘耀文的眼中闪着光,“这是机会,李总给的机会。如果我们连这个都抓不住,还谈什么未来?”
严浩翔点头:“而且,这是我们第一次能真正参与创作。我不想放弃。”
七个人互相看看,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心。
“那就干吧。”丁程鑫深吸一口气,“但我们得有计划,不能蛮干。真源,你负责制定详细时间表。嘉祺,你统筹音乐部分。我负责和各部门协调。其他人,各司其职,但最重要的是——互相照顾。”
“我有一个想法。”宋亚轩突然说,“关于编舞。”
所有人都看向他。
“既然我的脚暂时不能跳舞,那为什么不把这点变成舞台设计的一部分?”宋亚轩的眼睛亮起来,“就像‘轮椅王座’那样。这次我们可以设计一个‘成长’的概念——从受伤到康复,从坐着到站起。这正好契合《破晓》的主题。”
短暂的沉默后,贺峻霖第一个拍手:“绝了!这不仅能解决实际问题,还能成为舞台的亮点!”
“而且真实。”张真源记录着,“我们的舞台一直在讲述真实的故事,这次也是。”
马嘉祺已经开始构思:“音乐上也可以配合。从柔和的钢琴前奏,到逐渐加入鼓点和电子元素,象征破晓的过程...”
“舞蹈编排我可以设计。”刘耀文兴奋地比划,“亚轩从坐着到慢慢站起,我们六个围着他,动作从缓慢到有力...”
七个人再次陷入热烈的讨论,完全忘记了身处何地。直到李姐找来,他们才意识到已经在走廊里站了半小时。
回练习室的路上,七个人的步伐轻快了许多。挑战依然巨大,压力依然存在,但这一次,他们有了明确的方向,有了共同的目标。
然而,现实的考验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下午的舞蹈训练,宋亚轩只能坐在旁边看。新的编舞需要大量走位和跳跃,他无法参与,只能靠想象来理解。
“这里,亚轩你从舞台左侧慢慢站起,我们六个人从不同方向向你汇聚...”刘耀文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宋亚轩努力在脑中构图,但想象和现实总有差距。到了音乐配合环节,问题出现了——他无法准确把握站起的时机。
“不对,早了半拍。”
“又晚了。”
“节奏要卡在鼓点上。”
一遍又一遍,宋亚轩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不是累,是急。他能感觉到队友的疲惫,能听到舞蹈老师压抑的叹息,能看见刘耀文因为反复示范而气喘吁吁。
“休息十分钟。”舞蹈老师终于喊停。
宋亚轩坐在角落,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腿。不争气的脚,偏偏在这个时候...
“别这样。”丁程鑫递过来一瓶水,“慢慢来。”
“我在拖累大家。”宋亚轩的声音很低,“如果没有我,编舞可以更自由,进度可以更快...”
“没有‘如果’。”马嘉祺在他身边坐下,“我们七个人是一体的。你的存在不是拖累,是特色。”
“但特色不能成为借口。”宋亚轩抬头,眼睛发红,“我不想因为我的问题,让大家反复重来。”
刘耀文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亚轩,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宋亚轩摇头。
“我在想,这个编舞因为你的限制,反而更有挑战性,也更有意思。”刘耀文认真地说,“如果只是普通的走位和跳跃,那和其他团有什么区别?正因为有你,我们才要想办法创新,要设计更巧妙的动作。”
严浩翔点头:“就像音乐,限制有时候能激发创造力。rap的flow为什么有那么多变化?就是因为要在有限的节拍里创造无限可能。”
贺峻霖蹲在宋亚轩面前:“所以,别把受伤看成障碍,看成机会。我们七个人一起,把障碍变成阶梯。”
张真源没有说话,只是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推到宋亚轩面前:
“裂缝,是光进来的地方。——莱昂纳德·科恩”
宋亚轩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老师,我们继续吧。这次我会数准拍子。”
重新开始训练时,宋亚轩的状态明显不同了。他不再焦虑于“不能做什么”,而是专注于“能做什么”。他仔细计算每个动作的时间差,在脑海中模拟站起的角度和力度,甚至建议在站起时加入一个扶椅背的细节动作,让过渡更自然。
“对!就是这样!”舞蹈老师眼睛一亮,“这个细节加得好,增加了故事感。”
那天训练结束时,天已经黑了。七个人累得几乎走不动路,但眼睛都是亮的。
回宿舍的车上,宋亚轩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灯火,突然说:“谢谢你们。”
“谢什么?”贺峻霖昏昏欲睡。
“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
车里安静了几秒。
“傻子。”丁程鑫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是一体的。”
回到宿舍,七个人连澡都不想洗,直接瘫在沙发上。严浩翔按照值日表去煮面,刘耀文负责摆碗筷,马嘉祺和张真源在讨论明天的录音细节,贺峻霖已经抱着抱枕快睡着了。
宋亚轩单脚跳到窗边,看着夜色中的重庆。这座城市永远灯火通明,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星。而在某个练习室里,还有无数像他们一样的少年,在镜子前挥洒汗水,追逐着遥不可及的梦。
“想什么呢?”丁程鑫走过来。
“想我们有多幸运。”宋亚轩轻声说,“有那么多人努力却看不到光,而我们至少有机会。”
丁程鑫沉默片刻:“所以更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面煮好了,七个人围坐在茶几旁。简单的鸡蛋面,却因为太饿而显得格外美味。吃到一半,刘耀文突然说:
“你们说,十年后的我们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停下筷子。
“应该还在舞台上吧。”严浩翔说,“开演唱会,出专辑,拿奖。”
“也可能转型了。”贺峻霖咬着筷子,“演戏?综艺?或者退居幕后?”
马嘉祺微笑:“不管在哪里,希望我们七个人还能像现在这样,围在一起吃面。”
张真源点头:“而且必须是严浩翔煮的面。”
“喂!”严浩翔抗议,“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煮的面能吃。”丁程鑫实话实说,引来一片笑声。
宋亚轩看着这场景,突然很想把它永远刻在脑子里。热腾腾的面,昏黄的灯光,六个打打闹闹的少年,还有窗外永远流动的夜色。
这一刻,他忘记了脚伤,忘记了压力,忘记了网络上那些恶意的评论。他只是觉得,如果能永远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但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吃完面,洗完碗,他们各自回房。宋亚轩躺在床上,给受伤的脚做按摩——这是医生嘱咐的,每天必须做,否则恢复更慢。
手机亮了一下,是微博推送。他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
热搜上,#时代少年团新专辑#的话题已经升到前二十。点进去,有期待,有质疑,有粉丝的鼓励,也有路人的观望。
一条评论引起他的注意:“七个人的团,总要有人是短板。等着看谁最先掉队吧。”
宋亚轩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然后关掉手机。
黑暗中,他对自己说:我不会是那个短板。不会。
隔壁房间传来刘耀文练舞的脚步声,对面房间马嘉祺在轻声练歌,楼下客厅里丁程鑫还在看行程表...
这个小小的宿舍,装满了七个少年的梦想、汗水和不肯认输的倔强。
夜更深了。重庆在夜色中呼吸,长江静静流淌。而在城市某处,时代的聚光灯已经调转方向,等待着七个少年的再次登场。
这一次,他们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