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契约》

废弃矿洞的行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结束了。

过程远比预想的顺利——或者说，是新兵力的防御远比预想的薄弱。当联盟小队佯攻主入口时，矿洞内的守卫明显措手不及；当灰隼的猎人小组切断监控和警报后，内部更是陷入混乱；而当森林小队和Q的精灵们从上层潜入，直接瘫痪了主能源系统时，整个基地的抵抗在十分钟内瓦解。

战斗只持续了四十五分钟。新兵力矿洞基地的三十七名成员全部被俘，十二只改造精灵被解除控制装置后进入休眠，而关押在牢笼里的二十三只等待改造的精灵全部获救——其中包括三只珍稀的异色精灵，和一只本应在保护区生活的幼年迷你龙。

“太顺利了。”灰隼在清理战场时说，眉头紧锁，“顺利得不对劲。新兵力不是这种水平的组织。”

玛姬督察也有同感：“根据‘刺刀’的供述和火箭队的情报，这个基地至少应该有更强的防御力量...除非...”

“除非是陷阱。”Q接话，脸色凝重，“或者，他们故意放弃了这个基地。”

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在基地主控室，联盟的技术人员恢复了部分被删除的数据。数据显示，矿洞基地在三天前就开始转移重要物资和资料——正是拉比在飞云市暴露、被新兵力发现的时候。而转移的目的地...是“蜂巢”。

“他们收缩了力量。”玛姬看着数据，“放弃了外围基地，集中到总部。这意味着‘蜂巢’的防御会比我们预想的强得多。”

更令人不安的是另一条信息：新兵力最近接收了一批“特殊赞助”，资金来源不明，但数额巨大。赞助条件之一是...要求新兵力捕捉“特定目标”——一只“粉白色、能穿梭维度的蝙蝠形态精灵”。

目标明确指向拉比。

“有人泄密。”灰隼断言，“新兵力知道拉比的存在和特征，但‘刺刀’的小队是三天前才偶然侦测到拉比的能量波动。那么赞助方是怎么提前知道的？除非...有人告诉他们。”

Q想起了三天前，与灰隼在诊所的会面。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但...

“诊所可能有监听设备。”他说，“或者，灰隼先生，你的通讯被监听了。”

灰隼脸色一变，立刻检查自己的装备。十分钟后，他在战术背包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微型追踪器——不是他放的，但贴得很隐蔽，显然是专业手法。

“这是...”灰隼认出那东西，“‘影子市场’的货色。不便宜，但效果很好。能实时定位，还能捕捉周围的声音...该死，我被盯上了。”

“什么时候被装的？”Q问。

灰隼回忆：“三天前，我在雪花市接了个小任务，和一个中间人见过面...肯定是那时候。那个中间人一直很可靠，但...”

“但如果你被盯上了，你的中间人也可能被控制或收买。”玛姬接过话，“新兵力，或者他们的赞助方，通过你找到了启医生和拉比。”

局面变得复杂了。敌人不仅在明处（新兵力），还在暗处（神秘的赞助方）。而且，对方已经知道了Q和拉比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了诊所的位置。

“诊所不安全了。”Q说，“我必须转移拉比，也要确保街坊们的安全。”

“联盟可以提供安全屋。”玛姬说。

“不够。”Q摇头，“如果对方能监视灰隼这样的专业猎人，那么普通的安全屋也可能被渗透。我需要...更隐蔽的地方。”

他想起了森林。青苔的金色叶森林，或者古树圣地。但拉比是梦境生物，长期待在现实世界已经让它不适，再去森林深处...

“或许...”一个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是坂木的加密频道，“我可以提供一个选择。”

Q一愣。坂木一直在监听？不，应该是火箭队的情报网捕捉到了矿洞行动的结果。

“什么选择？”Q问。

“火箭队在飞云市地下，有一个‘安全层’。”坂木的声音经过处理，但能听出一丝玩味，“本来是用于躲避联盟搜查或进行秘密交易的。但最近几年很少用，因为联盟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了。那里有完善的屏蔽设施，别说追踪器，连空间波动都能隔绝。你的小蝙蝠待在那里，绝对安全。”

条件很诱人，但...

“代价呢？”Q直接问。

“代价是...”坂木顿了顿，“你需要暂时成为火箭队的一员——至少名义上。”

通讯器这头陷入沉默。灰隼和玛姬都看向Q，表情复杂。

“你让我加入火箭队？”Q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不是真正的加入，是...合作关系的一种形式。”坂木解释，“火箭队有严格的内部规则：非组织成员不得进入核心安全设施。但我可以给你一个‘特别干部’的身份——没有实际权力，不参与火箭队事务，只是一个访问权限。这样，你就能使用安全层，也能调用火箭队部分情报资源来对抗新兵力。”

他补充道：“而且，有了这个身份，新兵力和他们的赞助方在动你之前，就得考虑火箭队的反应。在合众地区的地下世界，火箭队的名字还是有分量的。”

Q思考着。这无疑是与魔鬼的交易。火箭队是什么组织？精灵盗猎、非法实验、地下统治...他曾经对抗过的一切黑暗，火箭队都参与过，甚至可能是主导者。

但如果拒绝，拉比的安全怎么办？街坊们的安全怎么办？新兵力已经盯上诊所，下一次袭击可能不会这么温和。

“我需要保证。”Q说，“第一，这个‘特别干部’身份必须绝对保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第二，我不参与任何火箭队的非法活动。第三，这个身份是临时的，解决新兵力危机后，我随时可以退出。”

“可以。”坂木答应得很爽快，“实际上，我本来也没指望你真正为火箭队做事。银那小子跟我说过你的原则——宁愿死也不会伤害无辜精灵。我欣赏这种原则，虽然我觉得它很天真。”

“那为什么帮我？”

“三个原因。”坂木说，“第一，银欠你人情，我是他父亲，帮你还一部分。第二，新兵力最近的活动威胁到了火箭队的某些利益——他们试图挖走我们的研究人员，窃取我们的技术。第三...”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感叹：“第三，我想看看，一个坚持原则的人，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能走多远。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某些规则的挑战。而挑战规则...总是有趣的。”

Q沉默了很久。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我接受。但有一个附加条件：玛姬督察和灰隼要知道这件事。他们是我的合作伙伴，我需要他们的信任。”

“可以。但仅限于他们两人。如果消息扩散，协议作废。”

通讯结束。

玛姬和灰隼看着Q，表情各异。

“你真的要...”玛姬欲言又止。

“暂时的。”Q说，“为了拉比的安全，也为了有足够的资源和情报对抗新兵力。而且...这可能是一个机会。”

“机会？”

“打入敌人内部的机会。”Q的眼神变得锐利，“既然新兵力的赞助方在暗处，火箭队也在暗处。也许通过火箭队，我们能找出那个赞助方，甚至...利用火箭队的力量对付他们。”

灰隼眼睛一亮：“借刀杀人？”

“不，是引导正义的力量对抗邪恶的力量。”Q纠正，“火箭队是黑暗组织，但新兵力是更纯粹的邪恶——他们连自己成员的人性都剥夺了。如果火箭队能成为对抗新兵力的刀...为什么不利用？”

玛姬思考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作为联盟官员，她本应反对与火箭队任何形式的合作。但现实是：联盟资源有限，程序繁琐，而新兵力的威胁迫在眉睫。有时候，在灰色地带行动，是必要的...

“我会向联盟高层提交秘密报告。”玛姬最终说，“但在我得到批准前，这次合作...我不会知道，也不会参与。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Q点头，“谢谢你，玛姬督察。”

“别谢我。”玛姬苦笑，“如果这事曝光，我的职业生涯就结束了。但我相信你，启源。你救过那么多精灵，守护过那么多人...如果你认为这是必要的，那我愿意冒这个险。”

计划确定。

当天下午，Q带着拉比和部分精灵（水箭龟、奇鲁莉安、月亮伊布），跟随火箭队的联络员，进入了飞云市地下的“安全层”。

那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地方。

入口在港口区一个废弃仓库的地下室，经过三道伪装门，乘坐电梯下降五十米，才抵达真正的安全层。这里与其说是一个避难所，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地下基地：生活区、医疗室、训练场、通讯中心、甚至有一个模拟自然环境的生态舱——里面种植着发光的苔藓和蘑菇，还有一个小型水池。

“这里是二十年前建的，当时联盟对火箭队的打击很严厉。”联络员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代号“渡鸦”，“后来合众地区成为火箭队次要活动区，这里就闲置了。但维护一直很好，所有设施都能用。”

他递给Q一个黑色的徽章——上面是火箭队的R字标志，但边缘多了一圈银色的纹路。

“这是特别干部徽章。持有它，你可以调用安全层的所有资源，也可以通过加密频道直接联系总部请求支援。但注意：常规任务不能使用，只有涉及‘特殊威胁’——比如新兵力这样的组织——才能动用。”

Q接过徽章。金属冰冷，但在他手中很快变得温暖。

“另外，”渡鸦补充，“坂木大人让我转告：三天后，在雷文市地下竞技场，有一场‘影子拍卖会’。新兵力的高层可能会出席，他们的赞助方也可能露面。如果你想去，我们可以提供身份和掩护。”

拍卖会。地下世界的聚集地。这确实是获取情报的好机会。

“我需要准备。”Q说。

“你有三天时间。”渡鸦点头，“这期间，安全层绝对安全。食物、药品、训练设施...随便用。需要什么，通过内部通讯告诉我。”

渡鸦离开后，安全层只剩下Q和他的精灵们。

拉比从Q肩头飞下，好奇地探索这个新环境。它似乎很喜欢生态舱——那里的发光植物让它想起梦境边界的一些区域。

水箭龟在训练场测试设施，奇鲁莉安在检查通讯设备的安全性，月亮伊布则蜷在阴影里，用暗能量感知整个空间的隐秘角落。

Q坐在生活区的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火箭队徽章。

曾几何时，他是猎人公会追捕的目标，是地下组织觊觎的对象。而现在，他成了火箭队的“特别干部”——虽然是名义上的，但确实戴上了那个标志。

命运真是讽刺。

“你在怀疑自己的选择吗？”奇鲁莉安飘过来，心灵感应传来。

“有点。”Q承认，“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妥协。曾经我宁愿死也不向黑暗低头，但现在...”

“你不是在低头，是在用黑暗对抗黑暗。”奇鲁莉安说，“而且，你没有伤害任何人，没有背叛任何原则。你只是在用所有可用的手段，保护需要保护的生命。”

它顿了顿：“还记得陨星森林吗？那时你只有我们五只精灵，面对J的追捕，你选择逃亡而不是屈服。现在，你有了更多力量，更多伙伴，更多责任...但本质没有变。你依然在守护，依然在抵抗。”

Q看着奇鲁莉安，看着这个从拉鲁拉丝时期就陪伴他的伙伴，心中涌起暖流。

“你说得对。”他握紧徽章，“只要目的纯粹，手段可以灵活。但...我们必须小心。火箭队不是朋友，只是暂时的盟友。我们不能依赖他们，更不能被他们同化。”

“我们知道。”水箭龟通过连接传来沉稳的意念，“我们在一起。我们会互相提醒，互相守护。”

“嗯。”Q点头。

他开始制定雷文市拍卖会的计划。

三天时间，他需要准备身份、装备、还有...表演。

作为火箭队的“特别干部”，他必须在那个黑暗的场合里，扮演一个冷酷、精明、为组织利益行事的地下世界成员。这不是他擅长的，但为了获取情报，他必须演好。

奇鲁莉安可以帮助他进行精神层面的伪装——心灵之刃能制造临时的“人格面具”，让他的气场更符合角色。水箭龟和月亮伊布则需要在暗处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其他精灵暂时留在安全层或诊所，以免暴露。

还需要一个“目标”。去拍卖会的人都有明确目的：买稀有精灵、卖赃物、谈合作、收集情报...他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拉比。”Q看向生态舱里的小蝙蝠，“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

拉比飞过来，落在桌上：“什么戏？”

“我需要让所有人相信，火箭队也在寻找‘跨维度精灵’，而且已经有了线索。”Q说，“我会在拍卖会上‘无意间’透露，火箭队最近捕获了一只‘粉白色蝙蝠形态的未知精灵’，正在研究其穿梭维度的能力...但遇到了问题，需要相关技术或专家。”

这是一个双重陷阱：第一，吸引新兵力或他们的赞助方主动接触，试图交易或抢夺；第二，误导他们以为拉比已经被火箭队控制，减少对诊所和森林的搜索。

“但这样很危险。”奇鲁莉安指出，“如果他们认为拉比在火箭队手里，可能会直接攻击火箭队的据点。”

“所以我们需要让火箭队配合。”Q说，“坂木既然提供了这个身份，应该也预料到会被利用。我会和他谈条件——如果新兵力因为我的误导而攻击火箭队据点，火箭队有权反击，但必须留活口，交给联盟。”

“坂木会同意吗？”

“他会。”Q肯定地说，“因为这也符合火箭队的利益——新兵力是竞争对手，削弱他们，火箭队就能在合众地区获取更多资源。而且，如果火箭队能‘抓获’新兵力的高层，也能从联盟那里换取某些...便利。”

这就是地下世界的游戏规则：没有永恒的朋友或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Q通过加密频道联系了坂木，说明了计划。

坂木的回应很简短：“有趣。我同意。但有两个条件：第一，如果因此爆发冲突，火箭队的损失由你补偿——不是金钱，是等价的情报或资源。第二，事成之后，火箭队要优先获得新兵力基因技术的备份资料。”

“可以。”Q答应，“但资料必须与联盟共享——这是底线。”

“成交。”

协议达成。

接下来的三天，Q在安全层进行高强度准备。

奇鲁莉安为他进行精神训练，模拟地下世界成员的心理状态和反应模式。水箭龟和月亮伊布练习在复杂环境中的隐蔽和突袭。拉比学习控制自身的梦境能量波动，避免在公共场合暴露本质。

灰隼提供了宝贵的地下世界知识——拍卖会的规则、常见人物的特征、暗语和手势...这些细节决定了伪装能否成功。

第三天傍晚，一切准备就绪。

Q站在安全层的全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再是温和的启医生。黑色的战术服，火箭队徽章别在领口，眼神经过奇鲁莉安的精神调整后变得锐利而冷漠，嘴角习惯性下抿，站姿笔直但透着随时准备战斗的紧绷感。

“像吗？”他问。

“像。”灰隼评价，“但我建议再加点细节——地下世界的人，尤其是火箭队干部，通常会有明显的个人标记。比如疤痕、特别的饰品、或者...某种独特的精灵。”

Q想了想，从装备箱里取出一条银色的项链——那是森老人送的谢礼，吊坠是一片古树的叶子形状，原本是纪念品，但现在...

他用手指轻轻一捏，吊坠表面出现细微裂痕，然后涂抹了些许污渍，看起来就像经历过战斗的旧物。

“这是我在某个古代遗迹找到的护身符，”他解释，“据说能抵御精神攻击。虽然实际效果有限，但作为‘个人标记’足够了。”

灰隼点头：“可以。还有精灵...你不能带太显眼的。艾路雷朵太稀有，水箭龟太常见但不符合火箭队干部的风格...月亮伊布怎么样？暗属性，稀有但不至于罕见，而且符合地下世界的审美。”

月亮伊布从阴影中走出。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它已经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暗能量，让体表的金色圆环在需要时发光，平时则保持黯淡。

“好。”Q决定，“就月亮伊布。其他精灵留在安全层待命。”

晚上八点，出发时间。

渡鸦开车送Q前往雷文市。路上，他递过来一个平板：“这是今晚拍卖会的重要人物资料。红色标记的是已知与新兵力有联系的人，黄色标记的是可疑但未确认的，绿色标记的是可以尝试接触的潜在信息源。”

Q快速浏览。名单上有二十多人，包括几个有名的地下商人、两个前联盟官员（因腐败被开除）、一个退役的精灵猎人冠军...还有三个标注为“身份不明，疑似赞助方代表”的神秘人物。

“我会注意。”Q说。

“还有，”渡鸦压低声音，“坂木大人让我转告最后一句话：‘记住你真正的身份。无论扮演什么角色，不要迷失自己。’”

Q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谢谢。”

晚上十点，雷文市地下。

拍卖会的地点不是想象中的秘密场所，而是一个合法的、但有特殊通道的地下竞技场。表面上是精灵对战俱乐部，实际上每周都会举办一次“特别拍卖”，出售各种见不得光的东西：非法捕捉的精灵、盗取的古代文物、禁售的科技设备...甚至，据说偶尔会有“特殊服务”——比如定制改造精灵，或者雇佣专业团队执行非法任务。

Q以“特别干部·影”的身份进入。门卫检查了他的火箭队徽章和邀请函，恭敬地放行。

穿过昏暗的走廊，进入主会场。这里与地上部分的竞技场完全不同：没有观众席，只有十几个半封闭的包厢环绕着中央展示台，每个包厢都有单向玻璃，保护买家隐私。空气中有昂贵的香水味、雪茄烟雾、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和精灵的恐惧气息。

Q被引到七号包厢。位置不错，能看到全场，但不太显眼。

他坐下，月亮伊布安静地趴在他脚边的阴影里。奇莉安则通过精神连接远程辅助——它和水箭龟在安全层，但能通过Q佩戴的特殊设备感知这边的情况。

拍卖会在十点半准时开始。

主持人是个油滑的中年男人，穿着夸张的礼服，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今夜的‘特别集会’。规矩大家都懂：价高者得，不问来源，不退不换。现在，第一件商品...”

展示台升起，是一个特制的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六尾——异色，毛色如雪，尾巴尖端有淡淡的蓝色光晕。

“阿罗拉地区的特殊形态六尾，冰属性，资质A级，健康状态良好。起拍价五十万联盟币。”

竞价很快开始。最终以一百二十万成交，买家是二号包厢。

Q冷眼旁观。他不是来买精灵的，但看到这种场景，还是感到胸口发闷。那些包厢里的人，把活生生的生命当成商品，竞价，交易...

“冷静。”奇莉安的精神感应传来，“记住你的任务。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但情报可以。”

Q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几件商品：一批盗掘的古代化石，一套军用级能量抑制器（和劳伦斯用的类似），一份某个保护区的地形和巡逻路线图...黑暗世界的日常。

直到第八件商品。

“接下来这件，有些特殊。”主持人的声音压低，“不是实物，是...情报。关于最近在飞云市区域出现的‘异常能量波动’的详细分析报告，包括波动特征、可能来源、以及...捕捉建议。”

会场安静了一瞬。

“起拍价，一百万。每次加价十万。”

Q心中一紧。这明显是关于拉比的情报。新兵力，或者他们的赞助方，在拍卖这份情报——可能是在寻找合作伙伴，也可能是在设陷阱。

他决定参与竞价。

“一百一十万。”Q按下竞价器，声音通过变声器传出，冷静而平淡。

“一百二十万。”三号包厢跟进。

“一百五十万。”Q直接加价三十万，展示决心。

短暂的沉默。然后，一个声音从一号包厢传来——那是全场最大、最隐秘的包厢，之前一直没有参与任何竞价。

“两百万。”

直接加价五十万。这是明确表态：这份情报，我要定了。

Q犹豫了。继续竞价可能会暴露他对情报的过度关注，但放弃的话...

“两百一十万。”他试探性地加价十万。

“三百万。”一号包厢再次大幅加价。

会场响起低低的议论声。一份情报拍到三百万，已经超出了常规价值。除非...那份情报指向的东西，价值远超三百万。

Q放弃了。他的目的不是真的买到情报，而是观察谁对拉比感兴趣。现在，目标明确了：一号包厢。

他悄悄让奇莉安记录下一号包厢的所有细节：服务人员进出频率，送了什么饮品，甚至...包厢下方地板的轻微震动（可能有人在里面走动）。

拍卖会继续，但Q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一号包厢。

通过奇莉安的远程感知，配合月亮伊布的暗能量探查，他们逐渐拼凑出一些信息：

一号包厢里至少有四人：三个站着的（护卫），一个坐着的（主事者）。主事者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偏瘦，右手有习惯性转笔的小动作（可能从事文书或研究工作）。护卫中有一个呼吸节奏特殊，每隔三十秒会短暂屏息——这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斗人员的特征。

更重要的是，包厢里传出了极微弱的能量波动：不是精灵的，也不是科技设备的，而是...某种生物组织的活性反应。奇莉安分析后判断：那可能是“活体样本”，比如某种改造精灵的组织切片，或者...

“基因样本。”奇莉安通过连接说，“而且是高度不稳定的基因样本，需要特殊容器保存。新兵力的研究方向之一就是基因工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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