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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雾霭疗养院

他以十字架交换神明

江屿睁开眼时,鼻腔里灌满了铁锈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不是他熟悉的味道。他租住的那间老旧公寓,常年弥漫着外卖盒和过期泡面的味道,偶尔窗外飘来楼下烧烤摊的油烟,却从来没有这种一一冰冷、刺鼻、仿佛能渗透进骨髓深处的消毒水味。

视线逐渐清晰。

斑驳的天花板上,黄褐色的水渍蜿蜒爬行,像某种垂死生物挣扎的痕迹。一盏惨白的日光灯管悬挂在正中,灯丝忽明忽暗,发出令人牙酸的电流嗡鸣声,投射下的光线也随之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他躺在一张冰冷的铁架床上,身下是薄得能清晰感觉到金属骨架的灰色床单。他试图动弹手指,关节僵硬得像是生了锈,每一次弯曲都牵扯着肌肉深处的酸疼。这感觉陌生极了,不像是他自己的身体。

记忆碎片在脑海里冲撞。

他记得昨晚——或者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昨晚”之前——他正坐在堆满专业书籍和外卖盒的书桌前,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显示着那本名为《无间回廊》的小说页面。那是一部最近在小圈子里爆火的全息阅读作品,据说能带来前所未有的沉浸式体验。他只是想放松一下连日赶论文的疲惫,随手点了进去,眼前便骤然一黑。

然后,是一个冰冷、平直,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电子音,像手术刀一样直接切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编号C-7791,玩家身份确认。载入《无间回廊》主世界……”

“核心规则:在随机生成的副本中存活,并完成系统发布的阶段性任务。”

“警告:副本世界存在高致死性威胁,物理规则与现实世界存在差异。疼痛感知已调整为真实模式,死亡即真实抹除。”

“唯一脱离方式:找到当前世界的‘神明’。”

“载入完成。祝你好运。”

好运?

江屿猛地从床上坐起,过于剧烈的动作让他眼前黑了一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浓重异味的空气灌入肺叶,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骨节分明,皮肤苍白,指腹的皮肤细腻,没有他常年握笔敲打键盘留下的薄茧。手腕上,一道淡淡的、仿佛才愈合不久的新伤疤痕隐约可见,是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这不是他的身体,至少不完全是他熟悉的那一具。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心跳的搏动,血液流淌的温热,肺部扩张收缩的节奏。真实得可怕。

无限流小说。

这个念头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进他的意识。他不是读者,不是旁观者。他成了故事里挣扎求生的、随时可能湮灭的数据之一。

房间不大,更像牢房。四面墙壁的灰漆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砖块,上面用某种深色的、疑似干涸血迹的东西涂抹着扭曲的符号和意义不明的数字。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摇摇欲坠的日光灯,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有个巴掌大的观察窗,嵌着布满划痕的厚玻璃。

寂静。只有灯管的嗡鸣,和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

“副本《废弃疗养院》已载入。”

“主线任务发布:存活至‘黎明钟声’响起,并探索疗养院核心区域(地图标识已更新至玩家视界)。警告:夜晚的疗养院存在‘活跃异常’。请玩家谨慎行动。”

“当前时间:入夜时分。‘黎明钟声’倒计时:06:59:58……”

随着声音,他的眼前凭空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幽蓝色界面。左上角显示着他的编号C-7791和名字“江屿”,中央是一个模糊的、仅勾勒出大致轮廓的疗养院平面图,他所在的位置被标记为一个微弱的白色光点。而在地图深处,一片被浓重阴影覆盖的区域,一个猩红的点正在缓慢闪烁——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核心区域”。右上角,猩红的数字正一秒一秒地无情跳动,提醒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存时限。

“存活……探索……”江屿低声重复,喉咙干涩得发疼。任务指令简洁到冷酷。存活,意味着这里存在能轻易杀死他的东西。探索,意味着他必须离开这个相对封闭的房间,主动踏入未知的险境。

他尝试集中精神,想象着将地图的局部放大。界面顺从了他的意念,将附近区域放大,但细节依旧缺失,大部分房间只标注了“病房区”、“走廊”、“???”等模糊字样。整个地图都笼罩在一层不祥的灰暗色调中。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任何武器。他赤手空拳,被困在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房间里。

“得出去。”他对自己说,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他小心翼翼地挪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粗糙的水磨石地面上,寒意立刻从脚底窜了上来。他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深吸一口气,手搭上冰冷刺骨的门把手,缓缓转动。

“咔哒。”

门没锁。

他拉开一条缝隙,更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中透着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同样半死不活的灯管间隔亮着,勉强照亮延伸向黑暗深处的通道。两侧是密密麻麻同样的铁门,大部分紧闭,少数几扇敞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看不真切。地面湿漉漉的,反射着微弱的光,有些地方还积着颜色可疑的暗沉水渍。

江屿闪身出门,反手将门虚掩,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强压下立刻退回房间的冲动,目光快速扫过周围。

左边?还是右边?地图上,距离最近的一个标有“诊疗室”的房间在右侧走廊的拐角后。

他贴着墙壁,尽可能放轻脚步,朝着右侧移动。水磨石地面有些湿滑,他必须很小心才能不发出声音。走廊里似乎有风,很微弱,却带来一阵阵寒意,以及远处隐约的、断断续续的金属摩擦声——“滋……咔……滋……”

像是什么生锈的器械在被缓慢地移动。

经过一扇敞开的门时,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房间里一片狼藉,翻倒的桌椅,散落一地的纸张和破碎的玻璃器皿。靠墙的位置,似乎有个人影背对着门,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动不动。

江屿的呼吸一窒,脚步立刻停住。

他死死盯着那个人影,全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逃跑或……他不知道能做什么。

几秒钟过去了,人影纹丝未动。

是雕像?还是……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凑近些看时,那人影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耸动了一下。

江屿头皮一炸,几乎是立刻后退,远离了那扇门,再不敢多看一眼,加快脚步向拐角移动。背后传来一种被注视的粘腻感,如芒在背,但他不敢回头。

刚转过拐角,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便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必须合作!单打独斗只有死路一条!系统把我们都丢进来,难道就是为了看我们一个一个死掉?”一个沙哑的男声,情绪激动,但显然在竭力控制音量。

“合作?跟谁合作?跟你这种连基础规则都没摸清的菜鸟?”另一个尖利的女声立刻嗤笑着反驳,“老娘见过的副本比你吃的饭还多!这鬼地方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劝你们都离那个所谓的‘核心区域’远点!那红点标记的地方,绝对是这鬼地方的‘源头’之一,去了就是触发即死Flag!”

“那任务怎么办?不去核心区域,怎么完成探索?不探索,怎么找线索,怎么找……‘神明’?”第三个声音,听起来年轻些,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神明?”女声的音量陡然压低,却带着更深的恐惧,“别做梦了。我在第三个副本,听一个快死的老玩家提过一句。那不是什么救赎,是更深的绝望。据说,只有‘杀戮者’才知道‘神明’的真正踪迹,而‘杀戮者’……是系统都忌惮、甚至无法完全约束的存在。他们游走在各个副本,猎杀玩家,也猎杀……副本里的‘东西’。最高级别的那些,被称为……‘行走的天灾’。”

杀戮者。行走的天灾。

江屿屏住呼吸,停在了拐角的阴影里。声音来自旁边一扇虚掩着门的杂物间。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其他“玩家”,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信息。

神明……不是希望?杀戮者……知道神明的踪迹?

这与系统给出的“找到神明就能离开”的提示似乎产生了矛盾。

杂物间里的争论暂时平息了,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透露出里面几人紧绷的神经。

江屿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卷入陌生人的争执并非明智之举,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他正打算悄悄后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杂物间对面那扇门吸引。

那是地图上标注的“诊疗室”。

与其他房间的破败不同,诊疗室的门看起来厚重而整洁,漆面完好。而此刻,这扇门竟然无声地敞开了一道缝隙。

更关键的是,从门缝里透出的,不是走廊里那种惨白摇曳的光,而是稳定、柔和、近乎温暖的白光。

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清新凛冽的草木气息,混合着更加浓郁的消毒水味,从门缝里飘散出来,隐约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生命的腥甜?

鬼使神差地,江屿朝着那扇门靠近了一步。

他听见了里面极其轻微的声音。

嗒。

嗒。

嗒。

均匀,缓慢,是液体滴落的声音,落在某种金属容器里。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莫名的直觉攫住了他。危险?还是……契机?那个“找到神明”的任务,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

他停在了门边,侧过身,从狭窄的门缝向里望去。

诊疗室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整洁有序,甚至称得上“专业”。惨白的墙壁纤尘不染,地面是光滑的反光材质。一张标准的诊疗床置于房间中央,旁边立着不锈钢的器械架,上面整齐排列着各式手术刀、镊子、剪刀、针管等器具,在头顶柔和却明亮的无影灯照射下,泛着冰冷而精准的金属光泽。

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站在诊疗床旁。

他穿着纤尘不染的白大褂,身姿挺拔如松,白大褂妥帖地勾勒出宽阔的肩线和窄瘦的腰身。一头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白皙的后颈。他正微微俯身,右手稳定地操作着什么,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艺术性的精准与韵律感。

诊疗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被一块洁白的布单覆盖着,只有一只肿胀、布满青紫色瘀斑的手垂落在床边,指尖还在微微地、不自然地抽搐着。

而那人手中,握着一把细长锋利的手术刀。刀尖垂落,一滴浓稠暗红的血珠,正缓缓凝聚、拉长。

嗒。

精准地滴落进下方一个亮闪闪的不锈钢托盘里。托盘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同样的液体。

江屿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他想移开视线,想立刻逃跑,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那个背对着他的白大褂身影,动作极其轻微地一顿。

他察觉到了。

江屿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惧的本能尖叫。

然后,他看见那人以一种极其从容、甚至称得上优雅的速度,直起身。他将那柄染血的手术刀轻轻搁在旁边另一个干净的器械盘边缘,发出“叮”一声清脆却冰冷的轻响。

接着,他转过身来。

无影灯的光线毫无保留地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出色的面容,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眉骨清晰,鼻梁高挺,唇色很淡,形状优美。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江屿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那不是预想中的疯狂、残忍或冷漠,而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平静,深不见底,像结冰的湖面,映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目光落在门缝外的江屿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瞬,那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或者……一个新鲜的样本。

江屿浑身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然后,他看见那人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个弧度极淡,几乎算不上是笑容,却让江屿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新来的病人?”他的声音响起,温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磁性,与他手中刚放下染血手术刀的动作形成极度诡异的反差,“别站在门口。夜间风凉,对你的恢复不利。”

他朝门口走来,步态平稳,白大褂的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江屿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

那人已经走到了门边,完全拉开了门。他比江屿高了半个头,投下的阴影将江屿完全笼罩。那股清新的草木气息混杂着血腥味,变得无比清晰。

他微微歪头,镜片后的目光再次落在江屿苍白的脸上,这次,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一种极淡的、近乎探究的兴味。

“看来你不需要诊疗。”他轻声说,语气依旧温和,“那么,是迷路了?”

江屿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起了杂物间里那个女玩家的话——“杀戮者”、“行走的天灾”。

眼前这个人,是“天灾”吗?

“我……”他艰难地挤出一个音节。

“嘘。”那人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自己淡色的唇边,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的目光越过江屿,扫了一眼空荡昏暗的走廊,以及对面那扇虚掩的、已经毫无声息的杂物间门。

“夜晚的疗养院,不太平。”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江屿,那双冰湖般的眼睛似乎微微漾开一丝极细微的涟漪,“不想变成它们的一部分的话,最好回你自己的房间去,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的话语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种……劝诫?

“钟声响起前,黑暗属于它们。”他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说完,他不再看江屿,后退一步,重新关上了诊疗室的门。柔和的白光被厚重的门板阻断,走廊重新陷入昏暗和寂静,只有那液体滴落的“嗒、嗒”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不去。

江屿背靠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着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诊疗室里的医生,沈栖迟。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以及那双平静到令人恐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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