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御用狼嚎笔?
萧廷额角青筋暴起,他几乎是咬碎了后槽牙,才把那股翻腾的杀意压下去。
他真怕自己再动一个念头,就要当着这女人的面,表演一场更惊世骇俗的自残。
“负责给朕上药。”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内殿
“砰”的一声甩上了殿门,仿佛多看苏酒一眼,都会忍不住原地爆炸。
苏酒抱着那盘芙蓉糕,愣在原地。
【上药?给腿毛上药?】
【这暴君还真是……讲究。】
她撇撇嘴,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点心,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暴君的腿毛,哪有她的五脏庙重要。
这一夜,苏酒睡得格外香甜。
芙蓉糕下肚,梦里都是甜的。
可好梦不长,天刚蒙蒙亮,偏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太后娘娘有旨,传苏酒,即刻前往慈宁宫!”
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脸上横着一道疤,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不等苏酒反应,她就被两个嬷嬷左右架起,像拎小鸡一样拖出了偏殿。
【不是吧?这什么情况?】
【太后昨天不还赏我芙蓉糕吗?怎么今天就翻脸了?】
苏酒心里直打鼓,原著里,太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是萧廷最大的政敌,一直想扶持自己的亲侄子上位。
昨天晚上她表现得那么慈爱,只是因为担心萧廷的龙体。
现在萧廷没事了,她这个“冲撞”了陛下的宫女,就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这是要杀鸡儆猴啊!
苏酒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慈宁宫里,气氛比昨夜的养心殿还要压抑。
檀香的气味浓得呛人,四周站满了宫女太监,个个垂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太后高坐在凤座之上,换了一身更显威严的黑底金凤朝服,头戴九凤冠,目光冷漠地俯视着被拖进来的苏酒。
苏酒被两个嬷嬷粗鲁地按在地上,膝盖磕在冰冷的金砖上,疼得她龇了龇牙。
她偷偷抬眼,就看到太后头顶上,浮现出一个淡金色的对话框。
【“既然是个不懂规矩的贱婢,那就赐她一丈红,让她长长记性。”】
一丈红!
苏酒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可是宫里最残酷的刑罚之一,用宽大的板子打在腰部以下,血肉模糊,就算不死也要落个终身残疾!
说时迟那时快,太后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人……”
【不好!要来了!】
两个凶神恶煞的粗使嬷嬷已经狞笑着从侧殿走了出来,手里拖着两块足有手臂宽的厚重木板。
苏酒脑子嗡的一声,手中刚刷新出来的墨水几乎是凭着本能,对着太后头顶那个鲜红的“红”字,狠狠涂了上去!
电光石火间,她脑子里闪过的,是昨夜那盘香甜的芙蓉糕,和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一不做二不休,她用墨水在那被涂掉的“红”字后面,奋笔疾书地添上了三个字。
【赐她一丈红烧肉。】
神来之笔,一气呵成。
太后那句“把她拖下去”到了嘴边,却猛地变了个调。
她原本阴狠的表情忽然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慈祥又诡异的弧度。
“慢着!”
正准备动手的两个嬷嬷生生停住脚步,茫然地看向太后。
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太后端详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苏酒,声音温和得让人毛骨悚然:“这丫头看着也太瘦了,一阵风都能吹跑。打坏了,皇帝还以为是哀家苛待他的人。”
她顿了顿,对着旁边的宫女吩咐道:“去,把哀家小厨房里炖了一早上的那盆红烧肉端来,赐给她吃!”
此话一出,全场懵逼。
那两个拿着刑具的嬷嬷手一抖,木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了一丈红吗?怎么变成红烧肉了?
宫女们面面相觑,但太后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很快,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个……巨大的黄铜脸盆。
真的是脸盆那么大!
满满一盆红得发亮的红烧肉,用料十足,肥瘦相间,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甚至亲自走下凤座,用金筷子夹起一块最大最肥的,递到苏酒嘴边,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吃,快吃。哀家看你就是饿的,多吃点,长长肉。今天这盆不吃完,不许走。”
苏酒也傻了。
她看着眼前那块颤巍巍的五花肉,又看看太后那张慈祥得过分的脸,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妈呀,真的假的?】
【这太后……人还怪好的嘞!】
求生的本能让她张开了嘴,一口咬住那块肉。
入口即化,肥而不腻,酱香浓郁,带着一丝冰糖的甜。
好吃!
苏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直接跪坐在地上,接过那个比她脸还大的铜盆,抱着就开始狂吃。
【呜呜呜太好吃了!太后真是大善人!】
【这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炖得也太软烂了!入口即化!要是再来碗大米饭就更绝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驾到——”
萧廷黑着一张脸,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他一早醒来,就听说苏酒被太后的人带走了,心里咯噔一下。
这女人虽然可恨,但昨晚他睡了三年来最安稳的一觉,若是她死了,他的失眠症怎么办?
他心急火燎地赶来救场,已经做好了跟太后撕破脸的准备。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他想象中正在受刑的女人,正抱着一个铜盆坐在地上,两腮鼓鼓,吃得满嘴流油。
萧廷准备好的满腔雷霆之怒,瞬间被憋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看着那个埋头苦吃的身影,第一次深刻地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这可是慈宁宫,他母后的地盘,她怎么吃得下去的?
苏酒吃得正香,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抬起油光光的脸,正好对上萧廷那张错愕又铁青的俊脸。
她嘴里还塞着肉,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随即——
“嗝——”
一个响亮又饱含肉香的饱嗝,清脆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里。
太后看着门口脸色精彩纷呈的儿子,又看看地上抱着盆不撒手的苏酒,突然说了一句:
“皇帝既然来了,也一起吃点?哀家看这丫头,挺下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