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许妤的道谢哽在喉咙里，因为燕崃忆已经恢复了之前目不斜视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队伍继续前进，许妤的心跳却乱了几拍，不是因为差点摔倒，而是因为那短暂接触带来的，莫名的熟悉感，那份力度，那份在晃动中给予的稳定支撑，遥远的记忆碎片又一次翻涌上来
不是操场，是河滩。水流有点急，鹅卵石很滑
“抓住我。”男孩向她伸出手，手指细长但有力，掌心有薄薄的茧
她犹豫着把手递过去，被他紧紧握住。那份温热和稳定，瞬间驱散了对滑倒的恐惧，他们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穿过那片湿滑的石头区，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清澈的溪水上，晃晃悠悠，叠在一起
“立——定！”
赵教官的口令将她从回忆中惊醒。队伍停下，许妤才发现掌心竟然有些潮湿，她悄悄握了握拳，试图驱散那阵来自久远过去的心悸
休息哨声终于响起，同学们如蒙大赦，纷纷奔向树荫下喝水，许妤也拿起自己的水壶，走到一棵梧桐树下，周晓薇凑过来，小声抱怨着教官的严厉和天气的炎热
许妤拧开瓶盖，小口喝着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不远处，燕崃忆独自一人站在另一片树荫的边缘，背靠着树干，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下颌线拉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他依然没有参与任何人的交谈，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训练的其他班级，侧脸在斑驳树影下，显得既清晰又遥远
那个夏天，那个男孩，也是这样。在一群吵闹的孩子里，他往往是最安静的那个，可以独自看着天空或蚂蚁很久，但当你需要时，他又会像刚刚那样，默默地伸出手
燕崃忆
她再次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这一次，不再是全然陌生的涟漪，迷雾似乎散开了一角，露出了模糊却温暖的轮廓
难道，真的是他？
午休时间，食堂人声鼎沸，迷彩服汇成一片绿色的海洋，许妤和周晓薇打好饭菜，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两个空位。
刚坐下，周晓薇就用筷子悄悄指了指斜前方，“看，你同桌。”
燕崃忆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只有简单的两菜一汤，他吃得很快，但动作并不粗鲁，只是有一种不想在此处多作停留的利落，窗外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将他与周围热闹嘈杂的人群隔绝开来。
“他总是一个人哎。”周晓薇压低声音，好奇多于探究，“不过也好，气场太强了，坐他旁边吃饭压力得多大。”
许妤默默吃着饭，没有说话，压力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牵引的好奇，以及那份越来越无法忽视的熟悉感，他吃饭时微微低头的角度，某些细微的肢体语言，像零散的拼图，在她脑海里试图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下午的训练更加艰苦，增加了踢正步和跑步，烈日当空，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嗓子冒烟，中途休息时，许妤的水壶见了底，小卖部离操场有段距离，她正犹豫要不要去，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到了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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