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今日朝堂之事，儿臣颇有疑虑。”
李世民抬眸看向这个次子。
李泰的神情十分微妙，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种关切和困惑的表情。
“疑虑？”
“太子一系的官员们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落马，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如今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儿臣虽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但如果有需要儿臣效力的地方……”
李泰话锋一转，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淡，仿佛瞬间降下了温度，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闻言，李泰心中猛地一紧，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依然保持着恭顺的表情，
“儿臣只是想说，无论发生什么，儿臣都会站在父皇身边。”
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李世民的眼神依旧深邃，手指轻敲着桌案，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李泰的心头。
而李泰则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李世民的回应，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这一刻，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微妙。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殿内的寂静，让李泰的心猛地一紧。
李泰身形微颤，连忙再次跪下，额头几乎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儿臣不敢。”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不敢？你已经敢了！”
李世民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儿子，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
“你心中盘算着太子失势，自己便可上位，这便是不敢？”
李泰面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心跳如鼓，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
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错误，但又不能不为自己辩护。
“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
李泰急切地解释道，声音中充满了惶恐和无奈。
“是吗？”
李世民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李泰面前，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他的心上。
帝王的威严笼罩下来，让人感到窒息。
“那你告诉朕，今日一早你为何派人去太子东宫探听消息？”
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语气中的冰冷让李泰不禁打了个寒战。
李泰瞳孔骤缩，他没想到父皇连这个都知道。
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所有的计划和希望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儿臣…儿臣只是担心兄长。”
李泰结结巴巴地回答，试图用亲情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担心？”
“你担心承乾死得不够快，还是担心自己动作不够迅速？”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刺入李泰的心中。
李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手掌，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法摆脱父亲的怀疑。
然而，他必须继续努力，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要争取。
“父皇，儿臣确实担心兄长的安危，”
李泰抬起头，直视李世民的双眼，眼中闪烁着泪光，
“儿臣知道朝堂局势复杂，兄长身陷其中，儿臣只是想了解情况，好在必要时提供帮助。”
李世民沉默片刻，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气中。
“青雀，若你当太子，当如何？”
李泰一瞬间感觉到呼吸都慢了半拍，心跳加速，
“臣若得立，愿将儿子李欣过继给李承乾，欲效陛下为尧舜耳。”
李世民沉默片刻后，看着眼中流露出来一丝狂喜与阴狠之色的李泰，
“罢了，青雀你且退下吧。”
“汝若为尧舜，当使兄弟如手足；若为齐桓、晋文，朕恐天下不复宁。”
李世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与警告，
闻言，李泰猛地抬头，“儿臣....一定..”
但见李世民神色不对，他立刻意识到此时不宜再言，连忙起身，躬身行礼后，便快步走出房门。
主殿内，长孙无忌三人刚好踏门而入，见到太子与魏王皆在，且太子站在长孙皇后的碑下，魏王显然是刚面见陛下而出来，但是神色不对。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彼此的困惑，但仍是躬身行礼，“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李承乾望着这三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历史上，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合力侦办太子谋反一案。
可以说，目前李承乾对他们没有一丝价值，他们除了长孙无忌可能会说点好话外，其余两人必定不会为太子说好话。
因此，不需要给好脸色。
李泰见状，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将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平静如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友善的笑容，缓声道：“三位大人，请起。”
话音未落，他便迈步向前，动作优雅而从容。
然而，就在他即将与长孙无忌接触的一刹那，长孙无忌猛地往后退缩了一下。
这一动作十分迅速且隐蔽，若非李泰一直紧盯着他，恐怕很难察觉。
不仅如此，站在长孙无忌身旁的另外两人也如出一辙，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连串的细微动作，虽然短暂，却足以让人看清其中的端倪。
李泰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他的面容瞬间僵硬。
原本的微笑也在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愕和恼怒。
不过，这丝情绪在他的脸上仅仅停留了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缓声道：“三位大人，想必是有要事与陛下相商，本王就不在此叨扰了。”
说罢，他嘴角再次泛起一丝微笑，只是这微笑显得有些牵强。
然而，他的语气却依旧温和，甚至还带着些许体谅之意。
话一说完，李泰便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踏出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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