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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

陈情令之江毅

玄正年的初春,寒意料峭,云深不知处后山的残雪尚未化尽。

雨儿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

整个蓝氏如临大敌。寒室里外早已备齐了生产所需的一切——三位最有经验的稳婆住在厢房随时待命,医修姑姑每日三次前来诊脉,库房里堆满了上好的参片、止血药材。蓝启仁甚至破例允许江枫眠、虞紫鸢带着江厌离提前半月住进云深不知处,以便陪伴雨儿。

蓝曦臣更是将宗务全权交给蓝启仁和长老们暂理,寸步不离地守在寒室。他依旧温润从容,可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色,以及偶尔无意识摩挲扳指的小动作,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绷。

雨儿倒比所有人都平静些——或者说,是强作镇定。腹中的孩子已足月,胎动频繁有力,医修说一切安好。可越是临近日子,她心里那份源于未知的恐惧便越重。

她怕疼。

在原世界,她只是个普通女孩,连打针都要做半天心理建设。如今却要在这医疗条件有限的古代,生生捱过生育这道鬼门关。

江厌离“阿姐别怕。”江厌离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柔却坚定,“我和阿娘都在这儿陪着你。稳婆说了,胎位很正,一定会顺利的。”

虞紫鸢虞紫鸢坐在床榻另一侧,难得没有板着脸。她轻轻抚了抚雨儿汗湿的额发,语气是少有的柔和:“女人都要过这一关。你且放宽心,有我们在,定保你母子平安。”

雨儿看着她们,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可腹部一阵紧过一阵的坠痛还是让她白了脸。

阵痛是从子时开始的。

起初是隐约的酸胀,如潮水般一阵阵涌来又退去。到了丑时,痛楚变得密集而清晰,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腹内狠狠绞拧。雨儿咬着唇忍耐,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夫人,宫口已开三指,还得再等等。”稳婆检查后道。

等。雨儿在剧痛中模糊地想,原来生育最磨人的不是痛,而是在望不到头的痛楚中,一分一秒地熬。

寅时,痛到极致。

雨儿再也忍不住,破碎的呻吟从齿缝间溢出。她死死抓着身下的锦褥,指节泛白,浑身被冷汗浸透,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江厌离“阿姐!”江厌离的声音带了哭腔,不停地用湿帕子为她擦汗。

虞紫鸢虞紫鸢握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指骨:“疼就喊出来,别忍着!”

可雨儿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剧痛中浮沉,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她听见门外传来压抑的争执声。

魏婴字无羡是魏无羡的声音,又急又怒:“让我进去!阿姐在叫!她在疼!”

蓝涣字曦臣蓝曦臣似乎在拦他:“产房污秽,男子不得入内,这是规矩。”

魏婴字无羡“去他娘的规矩!”魏无羡几乎在吼,“阿姐都要疼死了,你还跟我讲规矩?!”

江澄字晚吟接着是江澄的声音,同样焦躁:“魏无羡你冷静点!阿娘和阿姐都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魏婴字无羡“那你手抖什么?!”

门外一阵混乱的响动,似乎有人动了手。但很快,一切又归于沉寂——大概是江毅或者魏钰制住了冲动的魏无羡。

雨儿想说什么,可又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夫人!夫人撑住!看见头了!用力啊!”稳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雨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遵循着本能向下使劲。可一天一夜的剧痛早已耗干了她的体力,她只觉得身体像是被劈成了两半,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不好,夫人脱力了!”一个稳婆惊呼。

“参片!快拿参片来!”

“热水!再换一盆热水!”

嘈杂的人声、器具碰撞声、江厌离压抑的抽泣、虞紫鸢急促的催促……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雨儿的世界渐渐暗下去,她太累了,累得只想闭上眼睛,就此睡去。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产房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

一道紫色的身影如风般卷了进来,带着初春夜里的寒气,和少年人不管不顾的冲动。

是魏无羡。

他脸上还带着与蓝氏弟子争执时留下的红痕,头发散乱,眼睛赤红。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冲到榻边,一把将几乎虚脱的雨儿从稳婆手中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魏公子!这不合规矩!产房血腥,男子不能……”一个稳婆试图上前。

魏婴字无羡“滚开!”魏无羡猛地抬头,那双总是含笑带俏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着近乎狰狞的戾气,“谁再拦我,我杀了谁!”

他从未露出过这般神情。那个永远阳光跳脱、笑容灿烂的少年,此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亮出了稚嫩却拼命的獠牙。

虞紫鸢“魏婴……”虞紫鸢想说什么,却被江厌离轻轻拉住。江厌离含着泪摇头,示意母亲不要阻拦。

魏婴字无羡魏无羡将雨儿搂得更紧,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手笨拙地擦着她脸上的汗和泪,语无伦次地哄着:“阿姐不怕,阿羡在这儿。疼你就咬我,阿羡不怕疼。你再用点力,再用一点点力就好了……求你了阿姐,你别丢下我们……”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混着雨儿的汗水,濡湿了两人的衣襟。

也许是这怀抱太过温暖,也许是那哭声太过撕心裂肺,雨儿濒临溃散的意识竟被一点点拽了回来。她看着魏无羡哭花的脸,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属于莲花坞的阳光气息,身体深处忽然又涌出了一丝力气。

“夫人!再用力!就快出来了!”稳婆看准时机喊道。

雨儿咬紧牙关,攥紧了魏无羡的手,用尽最后的气力——

“哇——”

一声清亮如雏凤初啼的婴啼,划破了寒室压抑的晨雾。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稳婆欢喜的声音响起。

可此刻,无人去关注那个新生的孩子。

产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江毅、魏钰、魏辰、魏皓四人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他们身上还带着与蓝氏弟子对峙后的凌乱,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苍白和惊惶。

江毅字浩宇“阿姐……”江毅最先扑到榻边,看到雨儿面色如纸、气息奄奄地靠在魏无羡怀里,这个向来沉稳如山的少宗主,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在了榻前。

魏钰字霆羡魏钰的手在抖。他试图去探雨儿的脉搏,可指尖颤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没能找准位置。最后他一把抓住身旁医修姑姑的胳膊,声音嘶哑得可怕:“救她!无论用什么药,无论什么代价,救她!”

魏辰字霆晓魏辰一言不发,可眼圈红得吓人。他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那个还在处理胎盘的稳婆的衣领,字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若有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魏皓则直接红了眼。他死死盯着雨儿惨白的脸,忽然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实木柱子应声开裂,木屑纷飞,他的手背顿时血肉模糊,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他们都是真神修为的强者,是能在万军中取敌将首级、面对生死险境也面不改色的天骄。可此刻,看着榻上气若游丝的雨儿,这些顶天立地的男儿,却一个个慌得像是丢了魂的孩子。

因为那是阿姐。

是会在他们练功受伤时,一边板着脸骂他们不小心,一边红着眼眶给他们上药的阿姐。

是会在他们被罚跪祠堂时,偷偷塞热馒头,还笨拙地试图讲笑话逗他们开心的阿姐。

是明明自己毫无灵力,却敢挡在他们身前,对着欺辱他们的世家子弟破口大骂,说“我弟弟也是你们能欺负的”的阿姐。

是他们漂泊半生、在莲花坞找到“家”之后,用最柔软的怀抱接纳他们、告诉他们“从此以后有阿姐在”的雨儿。

稳婆将清理干净、裹在锦缎里的婴儿抱过来,试图递给虞紫鸢:“虞夫人,您看看小公子……”

虞紫鸢接过孩子,只看了一眼——那孩子眉眼像极了蓝曦臣,可抿嘴的模样,却隐隐有雨儿的影子——便将孩子往身旁的江厌离怀里一塞,自己扑到榻边,握住雨儿冰凉的手,声音也带了颤

虞紫鸢“雨儿,雨儿你看看母亲,孩子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你听见了吗?”

雨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她的视线模糊,只能依稀看见几张布满泪痕的、熟悉的脸。魏无羡还紧紧抱着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全无平日潇洒的模样。江毅跪在榻前,握着她的手,额头抵着床沿,肩膀在微微发抖。魏钰、魏辰、魏皓都围在榻边,眼睛通红,像一群无助的狼崽。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魏无羡把耳朵凑到她唇边,听见她气若游丝地说:“……丑……”

魏婴字无羡“不丑不丑!”魏无羡忙不迭地摇头,眼泪又掉下来,“阿姐最好看了,一点都不丑!”

雨儿极轻地弯了弯唇角,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魏无羡凌乱的头发,又依次碰了碰江毅、魏钰、魏辰、魏皓的脸颊。

那动作很轻,很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然后,她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睛缓缓闭上,陷入了昏睡。

“阿姐——!!!”

五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同时响起。

魏无羡死死抱着雨儿尚有余温的身体,嚎啕大哭,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江毅将脸埋在她手边,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袖。魏钰仰起头,喉结剧烈滚动,可眼泪还是从紧闭的眼角汹涌滑落。魏辰背过身去,肩膀耸动,压抑的呜泣从紧咬的牙关中溢出。魏皓则直接扑到榻边,将脸埋进雨儿颈侧的锦褥里,哭得浑身发抖。

他们从不会哭。

江毅是少宗主,从小被教导“流血不流泪”。魏家三兄弟自幼颠沛,看尽世态炎凉,早已忘了眼泪的滋味。魏无羡看似跳脱,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再疼再委屈,也只会咧嘴笑说“没事”。

可此刻,这几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却在她榻前哭得溃不成军。

因为他们差一点,就永远失去她了。

蓝曦臣站在产房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白衣依旧整洁,神色依旧温润,可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早已深深掐进掌心,沁出殷红的血珠。他不能进去——蓝氏千年的规矩,男子不入产房,他是宗主,更需以身作则。

可当他听见里面传来雨儿虚弱的呻吟、听见魏无羡崩溃的哭喊、听见江毅等人压抑的呜咽时,他几乎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克制住冲进去的冲动。

他的妻子在里面生死一线,他的孩子刚刚降生。可他却只能站在门外,做一个冷静自持的旁观者。

蓝启仁蓝启仁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叹一声:“进去看看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蓝涣字曦臣蓝曦臣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叔父,我就在这儿等。她……需要休息。”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胸腔里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名为“后怕”的情绪。

医修姑姑从里面出来,对蓝曦臣行礼:“宗主,夫人只是力竭昏睡,并无大碍。好好将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小公子也很健康,六斤八两,哭声洪亮。”

蓝涣字曦臣蓝曦臣缓缓吐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他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有劳。”

他迈步,走进弥漫着淡淡血腥气的产房。

榻边,魏无羡几人还围在那里,眼睛红肿,却谁也不肯离开,像一群守着珍宝的龙。新生的婴儿被江厌离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睡得正香。

蓝曦臣走到榻边,低头看着昏睡中的雨儿。她脸色依旧苍白,唇上被自己咬破的伤口已经结了薄痂,长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颊边,看起来脆弱又疲惫。

他伸出手,极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还活着。还好好的。

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辛苦了,夫人。”他低声说,声音里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颤抖。

蓝涣字曦臣然后他直起身,看向榻边那几个哭红了眼的弟弟,温声道:“阿羡,阿毅,阿钰,阿辰,阿皓,你们也去歇歇吧。雨儿需要静养,我在这里守着。”

魏婴字无羡魏无羡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桃子,哑着嗓子问:“阿姐真的没事了?”

蓝涣字曦臣“医修说只是力竭,睡醒就好了。”蓝曦臣耐心回答。

魏无羡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任由蓝曦臣小心地将雨儿放平,盖好锦被。几人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产房,却谁也不肯走远,就抱着剑,或坐或站在寒室外的廊下,沉默地守着。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洒在云深不知处的飞檐翘角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寒室内,雨儿在昏睡中,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指,轻轻搭在了枕边——那里,蓝曦臣刚刚放下的、属于他们孩子的一只小小的虎头鞋上。

唇角,漾开一个极淡、极安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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