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没说出口的告白等风来,风来了带着夏末的凉却没把那个叫宋今禾的女孩留在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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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五年 临川市。
窗外的雪无声地落着覆盖了旧日的喧嚣世界只剩下一片干净的白。
又是一年冬,宋今禾的生日又到了。
林见川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照在他的身上。他铺开一张信纸钢笔在指尖停顿了很久。
最终他落笔写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阿禾,见信安。”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像雪落下的声音。
“又下雪了,他们说雪花是天上的人写给地上的信,那我写的这些算不算是逆行?”
他写的很慢每个字都斟酌着,仿佛她真的能读到。
“今天是你生日,我买了一个很小的蛋糕插上了一根蜡烛。许愿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没有资格替你许愿了。”
写到这里他的笔尖突然停顿。
他停下笔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了书桌最底层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里面只有一沓用牛皮筋仔细捆好的信。
信封已经微微泛黄,是时光走过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的解开牛皮筋,最上面一封的右下角上面还留着当初少年青涩的笔触。
林见川将信展开放到桌面上,桌面上还有一张用相框裱起来的毕业照。
照片上林见川旁边的女孩笑得很甜,像是一道太阳。
这些年他常常会梦见他们在一起了拥有了一个家,家变得很幸福,很幸福。
但她的声音却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淡了,她离开太久了,久到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早已刻在了林见川的心上,久久不能释怀。
林见川低头看着手腕间的表,时针不停转动。一阵微风吹过,桌子上没有地址的信也被吹到了木质的地板上。
风是会回头的,可那个在晚风中笑的人再也不会了。
林见川小声的低喃着:“宋今禾,今天的风一点都不温柔。”
“八年了,我好想你。”
他话音刚落下一滴泪就快速的划过他的脸庞,然后重重地滴落在他的指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他们之间的回忆慢慢的泛上心头。
他翻开了一本很多很多年前的已经有些泛黄的笔记本。
上面存着很多张她的照片,还有那张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合照。
夏天还会来,可再也没有一个夏天能和她相遇了。
一切的记忆都回到了那年青春,那年高一的夏天。
桌面上一封封纸展开着:
八岁那年我因忘拿钥匙被锁在了家门口,我疯狂地拍打着门但我的家里并没有人。
父亲在我三岁便去世了,母亲自他去世后便出国了。
平时我们之间唯一的交流便是她每年寄回来很多的钱。
她的电话是打不通的,我的生日也是无人知晓的。
我是由外婆养大的但她在半年前也去世了。
她从小与我说母亲的不易所以我很小便学会了独立也接受了孤独。
我总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
但在被困在门外这一刻我的眼角还是湿了。
我一边哭一边使劲翻动着书包。
我还是没忍住心头的委屈,眼前越来越模糊,一滴滴眼泪染湿了我的衣服也刺痛着我的心脏。
我以为我会流浪街头。
直到,我遇见了一个女孩。
她在楼道里看见了狼狈的我将我带回了她的家。
我就这样看着她,她总是那么爱笑,那样温柔,那样明媚。
就像是夏日的太阳。
从那天起我好像也有了家。
她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我好像也在慢慢地融入这个家,一日三餐、四季变换。
她们的爱让没有感受到多少爱的我也好像开始变得温柔了。
我的世界在慢慢地变得温暖了起来。
直到我十岁那年。
我的母亲回来了,而我也被迫搬了家。
我看着宋今禾琥珀色的眼睛,她也满眼泪水地看着我让我别走。
但我却无法挣脱妈妈的手,我还是离开了那个小区也离开了她。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床上哭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那么舍不得她。
或许,是喜欢吗?
从此以后我开始四处努力寻找宋今禾的踪迹默默关注有关她的一切 。
直到初二,因为一场物理比赛。
妈妈隔绝了我对网络的一切掌控,整整两年我再也无法了解她的动向。
后来的后来我只知道她转学了。
好像是和同学关系不好,我想知道为什么但什么也打听不到。
初二时我又听说她到了新学校好像长高了也变漂亮了,也有很多人跟她表白。
我开始焦急我突然有点害怕离她越来越远,但后来我又想了很久:
也对,这么好的女孩就应该很多人喜欢吧。
中考前夕我四处打听终于知道宋今禾要考临川一中,从那天起我的志愿也变成了一中。
我想靠的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这样偷偷看她一眼就一眼也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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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信
宋今禾: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那原本是很寻常的一天,汽车鸣笛声在我耳边围绕着我正走在一条喧闹的街道上。
我在街道上徘徊着几片落叶被夏日炙热的风吹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停下脚步将它拾起。
我想将它举起与太阳平齐想一点点看清它的脉络。
正当我抬起头我突然看见了你。
淡黄的微光照在你长长的发丝上微风轻轻吹拂着你的长裙。
我永远记得那天在那个夏天。
在那个凌霄花盛开的路口上我再次遇见了你。
我想如果不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的照片我也认不出你。
认不出这样漂亮的你。
我看着你手中也拿着一片叶子你正对着刺眼的阳光将叶子高高举起一点点地看清它的脉络。
这还是你小的时候教我的。
你在看着叶子而我在看着你。
就在此刻我好想跑过去,跑过去与你相认我想告诉你:
当初那个一直被你保护的那个没人爱的小男孩他长大了。
他变成了可以保护你的大人了。
但我不敢迈出那一步,我就这样一直待在远处偷偷看着你。
——林见川
看得稍微有些愣了神。
直到宋今禾消失在了林见川的目光中。他焦急地四处寻找着终于在一家咖啡书店发现了她的踪迹。
书店内宋今禾好像在寻找一本书。
“您好,你们这边有……”
书店店员停下了手里的活,想了想后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架子:“好像就剩一本了。”
“我这儿有点儿忙不过来你自己去拿可以吗不好意思啊。”
宋今禾摆了摆手笑了笑:“没事我自己找就好了。”
林见川站在不远处偷偷地看着宋今禾正不停地翻找着什么。
直到她的眼睛停留到了某处。
最终她在林见川对面的一个书柜上停了下来。
宋今禾看着那本书笑了笑然后小声地嘀咕着:“耶,找到了。”
她掂了掂脚尖嘴角不断上扬露出小小的梨涡。她的手指努力地向前勾着终于勾到了书的边角。
而此刻的林见川正站在书架的另一边心脏却在疯狂地乱跳着,他假装无事随意地摆弄着面前的书。
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小心地将面前的书碰倒在地。
中间遮挡着他们的书不见了,林见川就这样在缝隙间对上了对面宋今禾的眼眸。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慌乱心脏好像漏了一拍随后赶紧地蹲在了地上慌忙地拿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书。
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在走到门口时突然看到了手里还紧紧攥着的那本书就又变得有些慌乱地跑向了收银台。
宋今禾刚刚透过书柜的缝隙看过去在她那个角度只能看到拿书的人的肩膀。
好像是一个穿着米色体恤衫脖子修长的少年拿走了她想要的书。
宋今禾看着那个身影快速跑到门口又慢慢挪向了收银台。
眼见他要付款了便马上追了过来。
可还是晚了一步。
店里的最后一本已经被林见川买下了宋今禾的脸色变得有点着急便走快了两步向他奔了过来。
林见川刚准备转身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遏制住了。
宋今禾的手抓到了他的书包带子。
“等,等一下”
只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小声地说着。
林见川转过头来用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宋今禾停留了片刻又赶快地移向了别处。
宋今禾用十分真挚的眼神看着林见川,手指向他手中的书眨眼说道:
“那个,您好。这个书我愿意多出一些钱它对我很重要我找了很多家店才找到最后一本。”
“你愿意把最后一本让给我吗?或者你看看有没有其他想看的我可以买来跟你交换。”
林见川几乎是用着有点哆嗦的声音说了一句:“好。”
宋今禾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地这么干脆果断。
林见川慌乱地把书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
少年的胆怯充满整个心头他不敢有一丝停留。
哪怕是多一秒钟。
宋今禾刚拉开书包拉链就听到一阵开门的风铃声,少年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等一下,我还没给你钱呢 ! ”
他听见了她的声音但还是很慌张地逃走了。
他一直走一直走。
走到了门外很远的街头才停了下来,他彷徨的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就这样久久也不能平复。
林见川从未确认过自己这样热烈地活着直到他再次遇见了宋今禾。
他站在那里脸却有些红了脑中漫出来了无数个想法:【我刚刚是不是很奇怪?她认出我了吗?】
【或者?可能她已经忘了我吧?】
【但宋今禾今天见到你我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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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信
宋今禾:
我好想见到你。
今天是分班的第一天,高一五班的教室乱糟糟的班里除了你还有两个同学也没来。
分班时我一直在想我们会不会分在一个班,没想到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
因此前一天我开心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或许也有可能是外面的月亮太亮了。
教室里大家都在讨论着学校的往年趣事,其中最叽叽喳喳的是坐在我侧前方的女生徐柠月。
听说你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从初中就很要好。
她说你们之间的相遇有一种奇妙的缘分也是我最羡慕的缘分。
我有点嫉妒她我总觉得待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陪你一起上下课的人也应该是我。
可不是我,如果是我就好了。
如果我和你在一个初中就好了,如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好了。
想着想着有点难过,我错过你的时间太多了我多么希望可以陪伴你的每一段时间。
无论你的悲伤还是的喜悦。
不过我今天还得到了唯一的好消息:你的座位就在我的前面。
我终于一抬眼就能看见你了。
总觉得今天的天格外的晴太阳格外的好。
教室外的蝉鸣阵阵你别说唱的还挺好听的,就连早上妈妈做的难吃的饭都好吃起来了。
好期待明天啊,我该穿哪双鞋子背哪个书包。
今天晚上的月亮为什么又这么亮晃的人睡不着觉。
——林见川
二零一五年 杨临街。
一个晚风有点温柔的傍晚街道上行人稀少。
宋今禾今天没有去报到,她此刻正若有所思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闯入了她的眼眸里。
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他走路的姿态,甚至身上的那件老旧款式的夹克衫都像极了她熟悉的一个人。
她去世多年的爸爸。
她的眼睛猛地一亮呼吸有些停滞,所有的理智在那一个瞬间就被汹涌的情感给淹没了。
她来不及思考只有一个念头:跟上去,再看一眼。
眼看着那个背影拐进了一个老旧小区的围墙边马上就要消失了。
她急忙地跟了上去。
“嗯?怎么是一面墙啊。”,她小声地嘀咕着。
“但看上去这个小区的大门好像很远。”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思虑再三还是踩住了底下的那块石头。
因为初中住校时经常和徐柠月翻墙出去买烤冷面。
所以宋今禾的身手还算敏捷她利落地爬上了墙头。
可就在她站在墙头往下一跳接着跟上刚刚那个男人时。
只听“刺啦”一声。
因为她起身太急了没看清下面的树枝,她外套的帽子被墙头一棵倔强老树的枯枝牢牢得给钩住了。
她瞬间被拽了回来整个人像只被风兜住的风筝,尴尬地挂在了墙头和树枝之间上下不得。
宋今禾看着男人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里开始急得不得了。
天已经有些黑了风不算猛烈却带着一股顽劣的劲儿,贴着地面卷起了枯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轻响,就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窃笑。
她现在像是一个风铃随时都要掉下去。
但那个神似父亲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前面楼栋阴影里了。
她呲牙咧嘴地看着周围心里暗骂着自己:
【真是蠢透了!】
【宋今禾啊宋今禾,你十几岁的人了居然能因为追一个人影把自己挂树上。】
【明天要是被人发现新闻头条会不会是《惊!妙龄少女深夜挂树是为情所困还是行为艺术?》】
她越想越绝望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喊救命,可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