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柔软的深蓝色天鹅绒,轻轻覆盖了蒙德城。星星渐次亮起,与城内暖黄的灯火交相辉映。白日的喧嚣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酒馆里飘出的欢快琴声与歌声。
宇智波带土——阿飞——站在西风大教堂后方一处较高的露台上,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蒙德城,也能仰望无垠的星空。他并非在欣赏夜景,写轮眼在面具后持续工作,分析着城市夜间的能量流动。风神像方向,那股温和但持续的风元素共鸣在夜晚似乎更加清晰;远处骑士团总部,有几处较强的能量源在活动;而平民区,则弥漫着安稳、微弱而杂乱的生命气息。
他的注意力,被一阵随风飘来的、格外清亮悦耳的琴声与歌声吸引。那声音来自下方广场边缘,靠近天使的馈赠酒馆侧面的一个小台阶附近。琴声洒脱不羁,歌声悠扬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与自由意境,歌词似乎在吟咏高天、长风、青绿的旷野与久远的传说。
与酒馆内喧嚣的演奏不同,这歌声和琴声仿佛能直接拨动人心深处对“自由”的向往。更令带土在意的是,伴随着歌声,周围的风元素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梳理、共鸣,以一种极其精微而愉悦的方式流动着,甚至有几只闪着微光的晶蝶被吸引,绕着歌声的来源翩翩起舞。
唱歌的人,不简单。
带土悄无声息地从露台边缘“滑”下,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阴影,落在广场一侧建筑的屋顶上,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歌声的来源。
那是一个穿着绿色吟游诗人服饰、披着深绿色斗篷的少年。他戴着饰有塞西莉亚花的帽子,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部分面容,但能看出清秀的轮廓和带着笑意的嘴角。他抱着一把古老的木琴,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拨动琴弦,翠绿色的眼眸在夜色中仿佛蕴藏着星光与风。他身前放着一顶倒置的帽子,里面零星有几枚摩拉。
温迪。蒙德城的吟游诗人,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特殊存在”。带土的写轮眼瞬间分析:能量反应极其内敛,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他主动引动风元素共鸣并开口歌唱,几乎难以察觉其不凡。但当他歌唱时,那种与天地之风、与脚下地脉、甚至与高天之上某种概念隐隐相连的感觉,清晰无比。绝非普通神之眼持有者可比。
观察目标升级:疑似与“神明”或“世界本源”有深度关联的个体。
带土心念一动,阿飞的伪装更加鲜活。他从屋顶轻巧落下,故意弄出一点轻微的落地声,然后迈着那种飘忽的步伐,朝着吟游诗人走去。
温迪的琴声未停,歌声依旧,只是翠绿的眼眸微微抬起,瞥了一眼走近的怪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趣味。
阿飞走到帽子前,停下,歪着头,“专注”地听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神威空间)摸出几枚成色不错的异界金属片(估摸着价值不菲),用两根手指捏着,“叮当”一声,轻轻放进帽子里,动作夸张得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 温迪的琴声微妙地顿了一下,随即流畅地继续,只是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一曲终了。温迪放下木琴,拍了拍手,帽子里的“打赏”自动飞起,落入他手中。他掂量了一下那几枚金属片,翠绿的眼睛弯成月牙:“哎呀呀,这位慷慨的听众,您的打赏…还真是别致呢。来自远方的祝福吗?”
“好听!太好听了!” 阿飞立刻鼓起掌来,声音充满真诚的赞叹,“吟游诗人先生,你的歌声简直像是风本身在说话!在下听得都快飘起来了!” 他手舞足蹈,差点原地转个圈。
“过奖过奖~能让听众感到‘飘起来’,可是对吟游诗人的最高赞誉呢!” 温迪笑眯眯地,将金属片收好,似乎完全不在意其来历不明,“看您的打扮,也是远道而来的旅人吧?喜欢蒙德的晚风与音乐吗?”
“喜欢!超级喜欢!” 阿飞用力点头,“自由的风,自由的歌声,还有自由的人们!这里真是太棒了!在下阿飞,一个普通的旅行者!诗人先生怎么称呼?”
“叫我温迪就好。” 温迪拿起放在一边的苹果酒,轻轻抿了一口,神情惬意,“普通的旅行者吗?阿飞先生的‘普通’,可真是独具一格呢。” 他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阿飞的面具和晓袍,尤其在面具的螺旋纹路上停留了一瞬。
“啊哈哈,个人风格啦!” 阿飞挠头,随即好奇地凑近一点,“温迪先生,你的琴声和歌声里,好像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在下虽然不太懂音乐,但是能感觉到,周围的‘风’好像都在跟着你唱歌跳舞呢!这是蒙德吟游诗人的特殊技巧吗?还是说……你其实是个隐藏的超级厉害的魔法师?” 他故意用天真的语气问道,实则是在试探对方对元素力的掌控层次以及是否愿意透露。
“魔法师?哈哈哈!” 温迪被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把苹果酒洒出来,“我只是个热爱诗歌、美酒和自由的吟游诗人罢了。如果说有什么特别……大概是因为我真心热爱着这片土地,热爱着拂过果酒湖的清风,热爱着每一朵飞在空中的蒲公英吧?心意到了,风自然愿意回应咯~” 他眨了眨眼,说得轻松写意,却又仿佛意有所指。
“心意……回应……” 阿飞若有所思,“听起来好深奥!不过,温迪先生说得对!用心感受风,风就会成为朋友!就像在下用心感受旅行,就能遇到像温迪先生这样有趣的人一样!” 他再次把话题拉回“单纯的旅人”设定。
“有趣的相遇吗?确实呢。” 温迪又喝了一口酒,翠绿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澈,“阿飞先生从远方来,一定见过许多不同的‘风’吧?有的凛冽如刀,有的温润如水,有的沉重如山,有的……或许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手指却轻轻拂过琴弦,发出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越的颤音。
这颤音响起的瞬间,带土敏锐地感觉到,周围原本自然流动的风元素,极其隐秘地朝着自己汇聚、缠绕而来,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轻柔却无孔不入的“探知”,试图感知他周身那层伪装下的、真实的能量本质。
交锋,开始了。而且是以如此风雅而不着痕迹的方式。
面具下,带土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扯了一下。有趣,直接以“风”为媒介进行感知试探,不愧是能与元素如此深度共鸣的存在。
他不动声色,神威空间的力量微微流转,将自身的存在与周围空间进行了一层极其微妙的“相位偏移”。那轻柔的风之触须仿佛探入了一片虚无的涟漪,明明感觉到那里有“存在”,却无法捕捉到任何具体的能量特征,只有一种空旷、遥远、略带冰冷的“异质感”。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风?” 阿飞像是完全没察觉到风的试探,反而兴奋地手舞足蹈,“哇!温迪先生这个说法好浪漫!在下的家乡,风可能确实有点不一样啦!没有那么活泼,有时候还带着沙子或者雪花的味道!不过,无论哪里的风,吹在脸上,不都是自由的感觉吗?” 他巧妙地将问题引向哲学层面,回避了具体。
“自由的感觉吗……说得真好。” 温迪眼中的趣味更浓了,他收回了那无形的风之探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对方那奇异的空间隔绝感让他确认,这绝非寻常旅人。但他没有点破,反而顺着阿飞的话说下去,“风是自由的,所以能带来远方的故事,也能带走此地的思念。阿飞先生,你的旅途,是为了寻找故事,还是为了……遗忘什么,或者寻找什么新的‘意义’呢?”
这个问题,隐隐触及了带土漂流诸界的核心。他沉默了一瞬,然后用一种比平时稍微低沉了一点的、但依旧属于阿飞的声线回答:“意义啊……在下没想那么多啦。只是觉得,世界这么大,有那么多没见过的风景,没听过的歌声,没遇到过的人……不去看看,多可惜呀!至于遗忘……风不是一直吹着吗?该带走的,自然会带走;该留下的,吹也吹不走嘛!” 他用一种近乎幼稚的乐观包装着虚无主义的内核。
“该带走的,自然会带走;该留下的,吹也吹不走……” 温迪轻声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更加清朗,仿佛夜风拨动了所有的风铃,“哈哈哈!阿飞先生,你果然是个有趣的哲学家!这话我可要记下来,说不定能写成一首新歌呢!”
他举起手中的苹果酒:“为了自由的风,为了有趣的相遇,也为了……‘吹不走的东西’,干杯?” 他朝着阿飞示意。
阿飞愣了一下,随即欢快地应和:“干杯!虽然在下没有酒,但是有快乐的心情!” 他做出一个举杯痛饮的夸张动作。
温迪笑着饮尽杯中残酒,然后抱起木琴:“很高兴今晚能遇到你这样特别的听众,阿飞先生。蒙德的夜晚还长,自由的风会指引你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过……” 他站起身,压了压帽檐,翠绿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着微光,“如果哪天,你感觉风变得沉重、悲伤,或者听到了不和谐的‘龙吟’……或许,可以再来听听吟游诗人的歌?虽然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能让心情像风一样,暂时轻松一点哦~”
这话几乎是明示了风魔龙事件,也隐含了某种邀请或提醒。
“龙吟?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阿飞好奇道,“不过,有温迪先生这么厉害的吟游诗人在,再悲伤的风,也会被你唱得开心起来吧!有机会,在下一定再来听你唱歌!”
“那就说定啦!” 温迪挥挥手,背着木琴,哼着轻快的小调,转身融入了蒙德的夜色中,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收工回家的吟游诗人。
带土站在原地,看着温迪消失的方向,面具后的写轮眼缓缓转动。
观察记录:目标“温迪”(疑似风神相关高阶存在)接触完成。能力:极高阶风元素掌控与共鸣,可引动环境元素进行非攻击性探知,对“异界”气息敏感。性格:表面轻浮洒脱,内里洞察力极强,言语机锋暗藏,对蒙德有极深眷顾。初步评估:威胁性未知,但似乎倾向于观察与非直接冲突,可进行有限信息交换。
他最后那段关于“沉重之风”和“龙吟”的话,既是分享情报,也是一种隐晦的警告或观察邀请。看来,风魔龙事件确实牵扯甚广,连这种级别的存在都亲自下场……
至于“成为朋友”?带土心中毫无波澜。但“阿飞”这个身份,似乎意外地得到了这位吟游诗人某种程度上的……“认可”?或者说,至少是被视为一个“有趣的变量”。
这或许有利于后续更深入的观察。无论是风魔龙的真相,还是这位吟游诗人背后的秘密,都值得进一步关注。
带土转身,朝着旅馆的方向走去。夜晚的蒙德城依旧灯火阑珊,风车缓缓转动。在这自由之风的国度,暗流正在涌动,而他已经接触到了这暗流表面,最举重若轻的那一片“浮叶”。
接下来,是继续观察空与派蒙的动向,还是更多留意这位吟游诗人温迪,以及西风骑士团的行动?
他需要更多数据,来拼凑出提瓦特大陆当前“版本”的完整图景。而今晚与温迪的这场“风之交锋”,无疑为这幅图景,添上了一笔浓重而神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