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种起了彼岸花,亲手种。这位令昆仑山敬畏的存在,却近乎偏执地,日复一日地种起彼岸花。
难道岁数上来了,想培养爱好?
他暗自猜测,忍不住去瞄眼君上。
他见水完全被吸收,便双手端起花盆放进水碗,水花溅了出来,两三滴撒到他身上。
他惶恐,接过剩下的花盆,这种琐事都是他操劳,并不敢劳驾帝君的尊躯。
他小心地放进碗内,摆在个合适的位置,心里却忍不住苦笑。
种花只是徒劳罢了,这或许是他无聊的消遣。
所有花种里,就属彼岸花最难养活,它耐阴,发芽后却需要充足光照,光这点就是北阴地府做不到的。
虽说天上的神仙都无欲无求,七情六欲也尽数断去,可在他们这些小人物上面是没用的。
倒不是所言之爱情,他作为君上的贴身侍卫单独陪着他,之前的都敬而远之,不是避着他,就是被打发到别的地方,时间长了便见不着,难免寂寞难过。
就连作装饰用的杂花杂草,也从未萌发过一丝绿意,如同枯槁焦黑的手指,指向天空发出无声抗议。君上拖着干枯细弱的枝条,视线又挪开。
平时需要打交道的,都比他身份大一头,他不想招惹,可有一个人是例外。
文书殿的应冬,老实胆小的守书人。
人死后,他的生平经历会变成文字,记录在生死簿上,无论贫穷富贵,有义无义,到了这里通通是白纸黑字。
生死簿的一部分就放在文书殿,应冬要做的,是在天破晓之前,把门口燃烧着的蓝色火焰熄灭,再按书柜进行每日整理。
他做事有股认真的蠢劲,说东绝不向西,还很好说话,所以文书殿附近的人都很喜欢他。
他因为君上要查一人生死,去取生死簿时结识了应冬。
这也是他认识他的第十个年头。
殿宇空旷,光线昏暗,几根大柱子竖在屋子四角,里面还混有陈年旧纸和墨水的木制香,闻起来沉闷无比,只道刚踏进殿内,应冬细微的呼叫,回荡在整个文书殿。
“明善?明善!”
……
“想学变成人,”猫又又化作人形,那是一位拥有乌黑秀发、头顶一对灵动猫耳的美丽少女。她微微歪头,目光带着几分狡黠与深邃,“首先,要学会观察。”
“观察?”展千千疑惑地看着她。
“是的呢。”猫又又点头,随即好奇道,“你身上的法力早就濒临枯竭了,为什么非要执着地变人?变人可是很费法力的。”
“啊?枯竭,我没感觉到啊。”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学……”她叹了口气,“先回忆人类的样子,越精细越好,他们的四肢……五官……要想细节是什么样子。”
“四肢四肢……变!”
不对,这是什么玩意……变异了。
“这比我想象的难多了啊!”
“等等我们重来!首先你要想躯干,主体的样子,再想细节。”
“啊啊啊我脑子已经乱了!”
“看来路还长着呢……”
于是,“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
“哦哦,我可以两脚走路了!”
“有进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