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的车门被司机拉开,贺峻霖先一步弯腰坐进后座,指尖捏着红皮结婚证,纸张边缘被攥出浅浅褶皱。他褪去了几年前的青涩莽撞,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抬眼扫过车内冷调的真皮内饰时,眼神没有波澜,随手将结婚证放在身侧的扶手箱上,指尖无意识地在皮质表面划了两下,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街景上,却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膜,没真正看进去。严浩翔随后上车,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身形挺拔,早已是能独当一面的企业掌权人,身侧空间微微下陷,真皮座椅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他侧眸看向贺峻霖,黑眸深邃,映着对方略显疏离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膝盖,骨节在浅色西裤上敲出缓慢而沉稳的节奏——三年前那个在梧桐树下红着脸说喜欢他的少年,如今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客气的距离。
严浩翔(身体微靠椅背,指尖轻敲膝盖的动作渐渐停下,语气平稳如公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目光落在贺峻霖的侧脸上,没有移开):学校的课表发我一份,以后司机每天早上七点在你家楼下等,晚上按下课时间送回。你上课的校区离市中心远,早晚高峰打车不方便,有专车跟着也能省点事。
贺峻霖(指尖从扶手箱上收回,放在膝盖上轻轻蜷了蜷,声音清淡,没有起伏,转头看了严浩翔一眼便迅速移开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语气带着明显的客气):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坐地铁或者打车都很方便。再说联姻本就是两家为了稳固合作的安排,没必要搞这些多余的形式,严总不用费心。
“联姻”两个字从贺峻霖口中说出来,轻得像一阵风,却让严浩翔的指尖顿了顿。他清楚这场婚姻的本质——贺家需要资金周转,严家需要拓展产业链,这场结合是典型的商业联盟,用婚姻绑定资源,实现两家共赢。可看着贺峻霖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少年高考结束那天,攥着他的衣袖,红着脸说“严浩翔,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试试”,而他当时只冷漠地摇头,说“贺峻霖,我们不是一条路的人”。
严浩翔(微微倾身,刻意拉近了些许距离,目光锁定贺峻霖,语气多了点耐心,少了些之前的强硬,甚至带了点商量的意味,语速放缓):联姻是两家的共识,但既然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妻。你还在校园里待着,社会上的复杂情况比你想的多,每天挤地铁人多眼杂,真出点什么意外,我没法跟贺家交代。要是觉得专车扎眼,就让司机把车停在离校门口两条街的地方,你走过去,既不引人注目,也能顺便活动活动,这样总可以吧?
贺峻霖(抿了抿唇,眉头轻轻皱起,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裤缝,语气带了点无奈,没有全然抵触,却也保持着距离,声音放得更软了些):我从高中到大学,上学放学从来没出过事。三年前你说我们不是一条路,现在联姻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做好该做的,应付好家里和外界就行,不用真的把我当成需要照顾的人,这样大家都自在。
贺峻霖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严浩翔心上。他知道少年变了,三年前的热烈与莽撞被岁月磨成了现在的克制与疏离,那份直白的喜欢,早已在三年前他那句“不是一条路”里,慢慢冷却。他当时确实觉得,沉浸在校园里的贺峻霖,和需要背负家族责任的自己,注定走不到一起,却没想过,命运会以联姻这种方式,把两人重新绑在一起。
严浩翔(听到“各取所需”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伸手拿起扶手箱上的结婚证,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上的烫金字体,唇角勾起一点浅淡的笑意,眼神却有些复杂,语气放轻了许多):我从不做表面功夫。联姻是两家的安排,但照顾你不是。我们现在***上是夫妻,互相照应是应该的,算不上多余。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让司机接送,那至少把你的课表和手机号给我,让我知道你大概什么时候在学校、什么时候下课,万一有突发情况,我也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你,总可以吧?
贺峻霖(抬眼看向严浩翔,对方的眼神坦荡又认真,让他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指尖从裤缝上松开,语气明显松了下来,带着几分妥协,却依旧保持着分寸):行吧。课表我回去整理好发你微信,手机号……你应该早就有了。其实我也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没必要太较真,我们就当是合租的室友,互相不打扰就好。
“合租的室友”,贺峻霖用这样的定义划清了界限。严浩翔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忽然想起三年前少年表白被拒时,红着眼眶却倔强地没掉眼泪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发涩。他那时只想着家族责任,觉得感情于他而言是累赘,却没顾及到,那是一个少年最纯粹的心意。
严浩翔(听到他松口,唇角的笑意深了点,眼底染上几分真切的暖意,收起结婚证小心翼翼地放在手边,身体重新靠回椅背,抬手松了松领带,语气轻松了不少,带着几分试探的熟稔):不麻烦,照顾“室友”本来就是应该的。手机号我确实有,但还是要你亲口告诉我才不算越界。晚上我让司机先去你家附近熟悉路线,明天开始按我说的来,别耍小聪明躲着司机,要是让我发现你故意绕路打车,下次可就没得商量了。
贺峻霖(脸颊没有像三年前那样泛红,只是眼神柔和了些许,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距离):知道了,我不会躲的。其实……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我早就不纠结以前的事了。联姻也好,室友也罢,我们各自安好就行。
严浩翔(看着他故作洒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箱,语气温和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安好是自然的,但不止于此。以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既然缘分让我们重新走到一起,就试试吧,不一定非要怎样,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生分。以后有什么不习惯或者想调整的地方,随时跟我说,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贺峻霖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梧桐叶被秋阳晒得泛黄,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告别的夏天。他确实变了,不再是那个会热烈追着严浩翔跑的少年,那份喜欢被藏在了心底最深处,蒙上了一层名为“克制”的尘埃。但他也没有全然冷漠,只是习惯了用距离保护自己,不再轻易交付真心。严浩翔看着他的侧影,指尖轻轻摩挲着结婚证的边角,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这场始于利益的联姻,或许可以试着变成真正的缘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