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返程的列车》

夜色如墨，缓缓铺展在铁道线的尽头。返程的列车在平原上疾驰，窗外是连绵的暗影与零星的灯火，像被遗忘在大地上的星子。车厢内灯光柔和，乘客大多已沉入梦乡，唯有车轮与铁轨的节奏，如一首永不停歇的摇篮曲。

吴彧泽靠在窗边，脸颊贴着微凉的玻璃，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滑动，仿佛仍在练习那段《光与影的协奏曲》的华彩。赵柯淳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琴盒安静地立在过道旁，像一位沉默的旅伴。

“学长，”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夜，“我们……已经走了五个城市了。”

他睁开眼，眸光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亮：“嗯。下一站，是北方的雪原之城。”

“然后呢？”她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春巡结束之后，我们还会一起演奏吗？”

赵柯淳微微一顿。

她的问题像一片落叶，轻轻飘进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望着她，看见她眼中的不确定，像一首未完成的旋律，在等待一个确定的终点。

“你是在问……分离？”他反问，声音低沉而温和。

吴彧泽垂下眼，指尖轻轻摩挲着琴盒的边缘：“我们终将毕业，你可能会去国外深造，我也许会留在国内乐团……未来有太多可能。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同台合奏，音乐……还会把我们连在一起吗？”

车厢内一时寂静，只有车轮滚滚向前的声音。

赵柯淳没有立刻回答。他望向窗外，一片月光正洒在远处的湖面上，像碎银般闪烁。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在琴房争吵，想起她指尖的血滴在琴弦上，想起他第一次为她示范“飞翔”的感觉，想起她在异乡舞台上即兴牵引他回归的琴声。

音乐，早已不只是旋律。

它成了他们之间的语言，成了记忆的载体，成了灵魂的回响。

“吴彧泽，”他终于开口，声音如琴键上缓缓落下的音符，坚定而温柔，“音乐不会因为距离而断裂，就像光不会因为黑夜而消失。”

他停顿片刻，目光深邃如潭：

“如果我们不再同台，我依然会演奏《光与影》。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在纽约的卡内基，或是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小镇礼堂。每当我弹起那段旋律，我都会知道——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正听着同样的月光。”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冰雪消融的暖意：

“而当你拉起那句华彩，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听见。因为那不是技巧，不是乐谱，是你在我心里留下的回声。只要这回声还在，我们就从未真正分离。”

吴彧泽怔住，眼底渐渐泛起薄雾。

她忽然笑了，像春风拂过冰面：“那……我们约定吧。”

“嗯？”

“约定——无论未来如何，每年春天，我们都要合奏一次《光与影》。哪怕只有一晚，哪怕在最普通的琴房，也要让这首曲子，继续活着。”

赵柯淳伸出手，掌心朝上，一如那个深夜在琴房的初约。

“我答应你。”

她将手放入他掌心，轻轻一握。

列车穿过隧道，短暂的黑暗吞没了一切。再驶出时，满天星斗如碎钻洒落天幕，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窗外，春天正在大地上悄然蔓延。

而他们的音乐，正走向更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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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终章预告**：《光与影的永恒》——多年后，维也纳金色大厅，一束追光落下。小提琴与钢琴再次交织，奏响那首穿越时光的《光与影的协奏曲》。他们终于明白，有些旋律，从诞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