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地说,其实我对这个联姻对象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惜商场如战场,一夕之间的丑闻爆出,股价暴跌,连同之前决策失误的几件事都砸了下来,左家倒了。
我没有为谁停留的理由。哪怕这个联姻对象从气质到长相,都是很符合我的审美,甚至谈吐也很好,非常有意思,可以说,我与他志趣相投。
联姻就这么随着他家破产而不了了之,好在当时只草草举办了个订婚宴。
后来,我就出国了。一方面是留学,一方面也在帮衬着家里开拓国外市场。
可以说,我是一个很自信的女人。
而恰巧,我的能力配得上我的自信。
七月,我毕业,家中企业也顺利在国外的市场占据一席之地,我归国,自然一时间风光无限。
花了几天时间在国内安顿好,家里就安排了接风宴。办得很大,各界名流都受到了邀请。
我就是在这一场宴会中再次见到左奇函的。
坦白说,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和其他服务生一样,穿着制服,端着餐盘来来往往,有时盘子里是一块精致的小点心,很快又被空酒杯取而代之。
我还记得他曾经做过挑染,一簇簇的蓝色,很好看,还打了一只耳朵的耳洞,每天戴不同的耳钉,他说有空会去打个舌钉,这样接吻会很有意思。
那样轻狂的人,现在也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在名流中穿梭,生怕被谁认出来一样。但他依旧惹眼——皮肤很白、又高又瘦。
黑色西裤把他的腿衬得更直了,西裤下是一双相当可笑的旧帆布鞋,不是什么牌子,至少我认不出来。
大概我的目光太过灼热,让他有所察觉,朝这个方向望过来。于是两道视线在浮动着糕点香甜气味的空气中相撞,我挑眉,并没有躲避,但他却急急忙忙低下头,转身快速走了。
我没看见他耳朵上有任何闪光的东西。
仿佛一夕之间,他所有的锐气都被挫尽,变成一只畏光的鼠类。
我没再留意他了。
宴会后半程,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受邀的客人们之间的推杯换盏也结束得差不多,整个宴会都懒散下来,也有人有事早早退场。
我换下繁重的礼服,换上一套更日常的裙子,高跟鞋踩得我脚痛,就换了一双柔软的平底鞋。
换完衣服出来,我也不想投身到宴会中,我想躲个清净。
于是在这时,我再次撞见了左奇函。
他被堵在了墙角。脸被扇了一巴掌,掌印很惹眼。他依旧怯怯地垂眸,却让脆弱从曾经的傲骨里流淌出来。
那个恣意的左少早就被粉碎了,眼下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被几条高明不到哪的蠢货欺负,连反咬都不会。
红酒自他头顶往下浇,他下意识闭上眼,任由酒液没过他额角,往下,漫过唇边。
“够了。”
我冷声道。
“这里还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出去。”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替他解围。他一颤,抬眸看向我,这是今夜我们第二次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