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

三界六道，正邪殊途，是刻在骨血里的规矩。

可总有悖逆天道的存在。

比如君，魔道至尊，一身玄衣曳地，墨发如瀑，眉眼间常年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

比如夜，正道翘楚，白衣胜雪，长剑出鞘时，能劈开漫山云雾，眼底盛着的，是世人称颂的光。

他们是宿敌，是三界皆知的对立面，却也是彼此藏在岁月深处，唯一的挚友。

①正邪之间，唯此一人

君活了太久太久。

久到记不清自己是何时诞生的，久到看着一代又一代的生灵生老病死，久到连身边的魔将都换了一茬又一茬。长生是天赐的福泽，于他而言，却是最磨人的酷刑。

他见过繁花似锦的人间沦为焦土，见过叱咤风云的神魔归于尘土，见过山崩地裂，见过沧海桑田，却唯独没见过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

直到夜的出现。

那年昆仑墟巅，君本是去毁了正道的聚灵阵，却撞见了被同门排挤的少年。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衣，抱着剑坐在崖边，望着云海翻涌，眼底满是茫然。

君挑眉，指尖凝起一道魔气，本想随手将人掀下去，却听见少年喃喃自语：“他们说我心术不正，可我明明……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那语气里的孤寂，像极了千万年来的自己。

君的魔气散了。他落在少年身边，玄衣与白衣相映，竟生出几分诡异的和谐。“正道的小崽子，不怕我？”

少年回头，看清他的脸，非但没躲，反而眼睛一亮：“你是魔道的君？我听说过你，他们说你杀了很多人，可我觉得……你好像很孤独。”

君愣了。

活了这么多年，有人怕他，有人恨他，有人敬他，却从未有人说，他很孤独。

少年叫夜。他说自己无父无母，是被昆仑墟的长老捡回来的，因为体质特殊，修炼速度比旁人快上数倍，便被冠上了“心术不正”的名头。

君嗤笑，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指尖传来的温度，是他许久未曾触碰过的暖。“孤独又如何？总好过虚伪地活着。”

那之后，正邪两道的禁地，多了两道身影。

他们会在月满之夜，躲在忘川河畔的三生石旁，君会拿出珍藏的醉生梦死，夜会带来昆仑墟的桃花酥。酒过三巡，夜会絮絮叨叨地说着师门的趣事，君会安静地听着，眼底的寒，一点点融化。

夜说：“君，其实正邪有什么要紧？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君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少年的眉眼清澈，像极了亘古不变的月光。他喉结滚动，终是吐出两个字：“好。”

这一好，便是百年。

百年间，君收敛了戾气，不再随意屠戮生灵；夜也渐渐在正道站稳脚跟，成了人人称颂的剑仙。他们瞒着所有人，继续着这场跨越正邪的友谊。

君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直到那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②天灾临世，以身为盾

浩劫是突然降临的。

先是昆仑墟的聚灵阵碎裂，接着是忘川河的河水倒流，而后，九天之上，降下猩红的雷劫，直指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