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考核
新生大会结束后的第五天，我窝在宿舍的角落，银色外衣上的血污早已洗去，却洗不掉布料纤维里残留的硝烟味。弗拉迪尾刺横放在膝头，指尖划过尾刺上凹凸不平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刻进骨子里的伤疤，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十六岁那年的战火与绝望。
宿舍的门被轻轻敲响时，我以为是宿管来催缴费用，头也没抬地说了句“不在”。门外的人却没走，反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清甜气息——是诺葵。
“魁·朽！我知道你在里面！”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带着不加掩饰的热情，“高中部的内院考核开始报名啦，你快出来，我们一起去！”
我皱了皱眉，指尖的动作顿住。内院，是这所异能高中最核心的培养区域，据说汇聚了全校最优的异能导师，还有专属的修炼室和古籍藏书，但这些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来这所高中，不过是找一个暂时遮风避雨的地方，至于变强，不过是为了在下次遇到危险时，能活下来而已。
“不去。”我的声音冷淡，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门外的诺葵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她轻轻推门的声音——我忘了锁门。她探进头来，绿色的瞳孔像盛着阳光，牛仔裤上依旧沾着点不知名的草屑，手里的海玻璃弓泛着淡淡的光泽。“为什么不去呀？”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平视着我，“内院的资源超棒的，而且考核是擂台赛，要是能击败高年级学长，还能得到内院藏书的隐藏线索呢！”
我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诺葵眨了眨眼，语气认真起来，“我听说，内院藏书中，有关于十年前边境战火的记载。”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弗拉迪尾刺，尾刺的冰凉透过皮肤传来，才让我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十年前的边境战火，那是吞噬妹妹的噩梦，也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暗中打探当年战火的真相，可得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诺葵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又补充道：“我和崭渡都报名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而且你的实力那么强，肯定能轻松晋级的！就算不想争名次，去试试也好啊，说不定能找到你想知道的东西呢？”
她的话像一根细针，刺破了我层层包裹的冷漠。我沉默了许久，看着膝头的弗拉迪尾刺，尾刺上的暗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或许，内院的藏书中，真的有我想要的答案。
“走吧。”我站起身，将弗拉迪尾刺别在腰间，银色外衣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风。
诺葵立刻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崭渡已经在学校大操场等我们了，我们快走吧！”
她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我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沿途遇到不少新生，他们大多三五成群，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只有我像一块格格不入的冰，沉默地穿行在教学楼的走廊里。
考核场地设在学校的大操场，比新生大会时更加热闹。操场中央矗立着十座高耸的擂台，每座擂台都被淡蓝色的结界笼罩，防止战斗余波波及观众。擂台周围挤满了人，有跃跃欲试的新生，也有来看热闹的高年级学生，还有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
崭渡站在操场东侧的报名处，穿着黑色上袖和牛仔裤，中性的眉眼依旧利落冷淡。看到我们过来，她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没说话，算是打过了招呼。
“魁·朽，快报名呀！”诺葵拉着我走到报名台前，对着负责报名的老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老师，我们三个报名内院考核！”
老师点了点头，递给我们三张报名表。我接过报名表，提笔写下“魁·朽”两个字，字迹冷硬，带着几分潦草。报名结束后，老师宣布了考核规则：“考核分两轮，第一轮为单败淘汰制擂台赛，决出前60名；第二轮为大乱斗，60名选手同时登上中央大擂台，限时半小时，留在台上且积分排名前30者，获得内院资格。期间，新生击败高年级者，可按年级层级获得对应的内院藏书线索，线索可叠加拼凑，越高级的学长，线索价值越高！”
话音落下，操场上瞬间响起一片欢呼。十座擂台上同时亮起光芒，工作人员开始念分组名单。
“第一擂台，魁·朽对阵林浩！”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丝毫波澜，转身走向第一擂台。林浩是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穿着棕色的运动服，手里握着一把厚重的开山斧，属性是土系。他看到我，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敢来参加考核？趁早认输吧，免得被我打伤。”
我没理他，径直走上擂台。结界缓缓升起，将我和他困在其中。裁判一声令下，林浩立刻挥舞着开山斧朝我冲来，斧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势大力沉，地面都被震得微微发麻。
我眼神微动，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透明光晕，身体瞬间进入虚化状态。开山斧径直穿过我的身体，砍在空处，激起一片碎石。林浩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我有这样的能力。我趁机从虚化状态脱离，手腕一翻，弗拉迪尾刺“唰”地出鞘，寒光一闪，尖锐的尾刺直刺他的小腹。
林浩反应极快，立刻挥舞斧头格挡，尾刺与斧头相撞，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土系异能者的防御极强，他的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土甲，像披了一层岩石铠甲。我脚步不停，再次进入虚化状态，绕到他身后，尾刺直指他的脖颈——那里是土甲覆盖最薄弱的地方，也是异能流转的关键节点。
林浩察觉不对，慌忙转身格挡，却因为动作仓促，破绽百出。我从虚化中脱出，尾刺精准擦过他的脖颈，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他浑身一软，土甲瞬间瓦解，开山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瘫倒在擂台上，失去了意识。
“魁·朽胜！”裁判宣布结果。
我收了尾刺，走下擂台，诺葵立刻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魁·朽，你好厉害啊！那个能穿过攻击的能力也太神奇了！”
我没说话，只是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指尖反复摩挲着弗拉迪尾刺的纹路。虚化是我在战火中练就的保命能力，不属于任何异能属性，只是纯粹的身体掌控与意念结合，能让我在短时间内穿透物体、规避攻击。刚才的战斗对我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真正的挑战，是那些拥有更强异能的高年级学长，以及他们手中可能握着的、与十年前战火相关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轮考核，我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有擅长速度的风系新生，他的身影快如闪电，手里的短刀总能从刁钻的角度袭来，但我凭借虚化能力，每次都能精准避开他的攻击，同时凭借常年厮杀养成的敏锐直觉，预判他的落点，尾刺每一次出击都精准命中他的破绽；有能操控火焰的火系新生，熊熊烈火将擂台烧成一片火海，试图将我逼退，我却直接开启虚化，穿过火焰走到他面前，尾刺抵在他的胸口，让他瞬间失去反抗的勇气；还有擅长远程攻击的弓手，箭矢如流星般密集射来，我周身虚化光晕流转，箭矢纷纷穿透我的身体落在擂台上，我则一步步逼近，甩出尾刺缠住他的弓弦，让他无法再发射箭矢。
第四轮考核，我的对手是一名高二的学长，属性是水系，手里握着一把长枪，枪身缠绕着流动的水光，看起来实力不俗。他看到我，眼神凝重了许多：“你就是那个能穿透攻击的新生？别以为这种诡异能力能赢我，水系的防御可不是摆设。”
战斗一开始，他就操控着水流朝我攻来，漫天的水珠像箭一样射向我，同时长枪挥舞，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墙，水流顺着枪杆流淌，让他的攻击和防御都更加灵活。我脚步不停，进入虚化状态，径直穿过水流箭雨，逼近他的身前。
他没想到我能直接穿透他的攻击，脸色微变，立刻调转长枪刺向我的心口。我侧身避开，同时从虚化中脱出，尾刺顺着枪杆滑下，精准刺中他的手腕经脉。水流瞬间紊乱，防御墙出现破绽。他痛呼一声，想要后退，我却再次虚化，绕到他身后，尾刺轻轻点在他的后颈，他浑身一软，长枪掉落在地，再也无力凝聚异能。
“魁·朽胜，获得高二专属内院线索一份！”裁判宣布道，同时递给我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边缘泛着淡淡的水系能量光泽，摸起来冰凉湿润。
我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画着半个齿轮图案，旁边用银色墨水标注着“东角”二字，便随手折好放进怀里，眼底没有丝毫兴奋。对我而言，这张线索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战利品，是接近真相的第一步。
第五轮，我遇到了一名高三的学长，属性是金系，手里握着一把重剑，周身散发着金属般的冷硬气息。他的攻击大开大合，重剑劈砍时带着破空之声，金系异能让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防御力也丝毫不逊色于土系。
战斗一开始，他就凭借重剑的重量压制我，剑风呼啸，逼得我只能不断后退。但我没有慌，只是在后退中观察着他的攻击节奏。终于，在他第三次劈砍落空、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我突然进入虚化状态，身体贴着地面滑行，穿过重剑的攻击范围，尾刺直指他的脚踝。
他反应极快，立刻抬脚躲闪，却还是被尾刺划伤了小腿。我从虚化中脱出，起身时尾刺连续出击，招招直指他的要害。他的金系防御虽然坚固，但我总能借着虚化避开他的攻击，从各个角度寻找破绽。几个回合下来，他的防御渐渐崩溃，身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脸色越来越差。最终，我抓住机会，虚化后绕到他身后，尾刺刺中他的肩膀，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擂台上。
“魁·朽胜，获得高三专属内院线索一份！”裁判递来第二张纸条，上面是另一半与之前契合的齿轮，标注着“藏书阁”三字，纸张边缘泛着金色的金属光泽。
第六轮，我的对手是一名高二的学长，属性是风系，速度比之前遇到的风系新生快了数倍，手里的双匕带着凌厉的风刃，能轻易割裂空气。他的战术极其刁钻，不断游走偷袭，风刃割破我的外衣，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伤口。
但我早已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厮杀，虚化能力被我运用得炉火纯青。他的风刃每次即将命中我时，我都会瞬间进入虚化状态，让风刃穿透而过。同时，我凭借敏锐的洞察力，精准预判他的移动轨迹，每次从虚化中脱出，都能逼近他的身前发起攻击。
经过一番激烈缠斗，他的速度越来越慢，显然是异能消耗过大。我抓住机会，虚化后直接出现在他身后，尾刺抵住他的后背，他浑身一僵，再也无法移动。我一脚将他踹下擂台，看着他摔在结界外，再也无法起身。
“魁·朽胜，获得高二高阶内院线索一份！”第三张纸条递了过来，上面是一行细小的银色文字：“月满之夜，齿轮相合”，纸张轻薄如羽，带着风系能量的流动感。
第七轮，我对上了一名高三的学长，属性是雷系，实力远超之前的所有对手。他手里握着两把闪电缭绕的短剑，周身雷弧噼啪作响，气息强盛得让擂台都微微震颤。“新生能走到这一步，你确实有点本事，但这种穿透能力，未必能挡得住我的雷电！”他的声音带着雷电的轰鸣，充满了压迫感。
战斗一开始，他就化作一道雷影，瞬间冲到我面前，短剑带着毁灭性的雷电能量刺向我。我立刻进入虚化状态，短剑穿透我的身体，雷电能量却在虚化光晕上泛起一阵涟漪，让我体内气血微微翻涌——虚化虽能穿透物理攻击，却无法完全隔绝能量冲击。
他得势不饶人，雷电不断爆发，短剑如雨点般刺来，同时雷电能量扩散开来，形成一片电场，试图限制我的移动。我在虚化与实体之间不断切换，避开短剑攻击的同时，尽量减少雷电能量的冲击。银色外衣被雷电灼烧出一个个破洞，伤口处鲜血直流，麻痹感不断侵蚀着我的身体。
但我没有退缩，反而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我深吸一口气，将全部意念集中在虚化的掌控上，不再被动躲避，而是主动寻找反击机会。趁着他一次雷电爆发后的能量间隙，我瞬间虚化，穿过电场逼近他的身前，尾刺凝聚全身力量，直指他的眉心。
他慌忙举剑格挡，尾刺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我从虚化中脱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他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趁着他身形不稳，我再次虚化，绕到他身后，尾刺精准刺中他的后颈，雷电能量瞬间紊乱，他浑身一软，倒在了擂台上。
“魁·朽胜，获得高三高阶内院线索一份！”第四张纸条递了过来，上面画着一把小小的钥匙图案，旁边标注着“暗格”二字，纸张上萦绕着微弱的雷电能量。
四张线索拼凑在一起，齿轮相合指向藏书阁东角，月满之夜与暗格钥匙相互呼应，一个清晰的指向渐渐浮现。我将线索小心翼翼地收好，抬头看向操场中央的大擂台——那里，就是第二轮考核大乱斗的场地。
此时，第一轮考核已经接近尾声，诺葵和崭渡也先后击败了各自的对手，顺利闯进前60名。诺葵跑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笑容灿烂：“魁·朽，你太厉害了！连高三学长都打赢了！接下来的大乱斗，我们一起加油！”
崭渡也走了过来，紫色瞳孔里带着几分认可：“大乱斗比单败淘汰更残酷，60人混战，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你要小心。”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中央那座被厚重结界笼罩的大擂台。那里挤满了晋级的选手，有新生，也有不少高年级学长，每个人眼中都带着警惕和野心。半小时的限时混战，积分排名前30才能获得内院资格，这不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生存的博弈。
我握紧了腰间的弗拉迪尾刺，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四张线索在怀里沉甸甸的。不管大乱斗有多残酷，我都必须赢，必须进入内院，找到十年前战火的真相。
操场上，裁判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威严：“第一轮考核结束，晋级选手休息一小时后，前往中央大擂台，准备第二轮大乱斗考核！倒计时，开始！”
周围响起阵阵欢呼与议论，而我只是沉默地走到休息区坐下，运转体内的气息修复身上的伤口。一小时后，那场60人的混战即将打响，这将是一场没有规则的厮杀，而我，早已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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