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小院，带着几分湿凉的气息浸润着草木。小乞丐从安稳的睡梦中醒来，鼻尖萦绕着被褥晾晒后的清香，这是他许久未曾有过的踏实。刚揉开惺忪睡眼，便见房门处立着一道挺拔身影——清辞背着手站在那里，一身青色短打利落干练，晨光勾勒出他沉稳的轮廓，常年习武沉淀的气场让小乞丐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醒了就快洗漱，一刻钟后到西侧演武场来。”清辞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肃，多了些许温和，“今日起，我教你习武。”
小乞丐不敢耽搁，麻利地爬下床叠好被褥，摸了摸胸口冰凉的玉石，心头既紧张又期待。一刻钟后，他换上张婶婶送来的粗布短打，快步赶到演武场。青石板地面被晨露打湿，泛着水光，清辞已站在中央，脚下练武桩排列整齐。
“习武先习根基，今日先教你扎马步。”清辞说着，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弯曲下沉，腰背挺得笔直，收腹提气间尽显沉稳，“双脚与肩同宽，膝不内扣，腰不塌陷，气沉丹田，目光平视前方。根基不稳，再精妙的招式也无用。”
小乞丐依样画葫芦，可刚下沉膝盖，双腿就忍不住发抖，腰背也不自觉佝偻。清辞上前轻轻扶了扶他的后背，纠正道：“沉肩坠肘，腰背挺直，记住这种酸胀感，要习惯它、战胜它。”
小乞丐咬着牙调整姿势，汗水很快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他想起爹娘离世时的无助，想起姐姐护着他时的决绝，那份不甘与倔强涌上心头，即便双腿酸胀难忍，也硬是没有挪动半分。
晨雾渐散，阳光穿透树叶洒下斑驳光影，演武场上的身影始终挺拔。整整一个时辰过去，当清辞说“可以起身了”时，小乞丐双腿一软，险些栽倒，被清辞及时扶住。
“跟我来。”清辞扶着他，往院西侧的树林走去。林间草木葱郁，晨风吹来带着凉意，正好驱散习武后的燥热。两人坐在树荫下的青石上，清辞看着他大口喘气的模样，缓缓开口：“少爷给了你安身之所，给了你重新活下去的机会，这份恩情，你要记在心里。”
小乞丐点点头，抹了把汗：“我记得，没有少爷，我早就死在破庙里了。”
“暗卫以忠为骨，以护主为命。”清辞的语气变得郑重，“所谓暗卫，是隐于暗处的守护者，必要时可为护主付出一切；而死士，是将性命全然托付，只为完成主子嘱托，不计代价。”他顿了顿，继续道，“合格的暗卫，不仅要有过硬的身手，更要懂隐忍、辨是非、守底线，永远把主子的安危放在首位，却不能失了自己的本心。”
小乞丐听得认真，眼底满是肃穆。他从未听过这些，却隐隐觉得，这便是他往后想要走的路。沉默片刻，他抬起头，眼神带着几分忐忑与坚定，轻声问道：“清辞哥哥，我以后也会成为少爷的暗卫吗？像你和清水姐姐一样？”
清辞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他看着眼前这孩子眼中纯粹的光芒，缓缓道：“这要看你自己。如果你愿意，我定会倾囊相授，教你所有能护己护主的本事；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教你求生的本能，让你往后能安稳度日。”
“我愿意！”小乞丐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应声，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是少爷给了我第二条命，我自然要忠心于少爷，护他周全！”
清辞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模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往后便跟着我好好学。记住今日的话，往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忘了，这份初心。”
树荫下的风忽然静了些，清辞的声音褪去了方才的温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郑重。他抬手按住小乞丐的肩头，指尖力道沉稳，目光直直望进少年眼底，要将这话刻进他心里：“有句话你必须牢牢记住——我们做暗卫，核心从不是杀敌，而是护主。”
小乞丐下意识挺直脊背，屏住了呼吸。
“刀剑是护主的手段，不是目的。”清辞的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哪怕面前强敌环伺，你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拔刀相向，而是护住主子撤离险境；就算要动手，也是为了扫清退路、拖延时间，而非逞一时之勇。”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小乞丐肩头的布料，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重量，“护主，要做到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舍弃自己的招式、舍弃退路，甚至舍弃性命，都要让主子平安。杀敌永远排在后面，懂吗？”
小乞丐望着清辞坚定的眼眸，仿佛看到了无数个暗夜里，清辞与清水姐姐隐于阴影中守护少爷的模样。他重重点头，眼眶微微发热，一字一顿地应道：“我懂了，清辞哥哥。护主为先，杀敌为次，我会记一辈子。”
清辞眼中露出赞许，收回按在他肩头的手，指尖拂过身旁的草叶：“记住就好。往后习武，每一招每一式，我都会让你明白‘护’字的分量。现在先歇够，半个时辰后，我们回去练基础拳架。”
小乞丐乖乖应下，靠在树干上，心里反复默念着“护主为先”四个字。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就像少爷给的安稳日子，也像清辞哥哥教给他的道理，沉甸甸地落在心底，成了往后漫长岁月里，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
夜色渐浓，小院里的灯火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在地面投下温柔的光影。小乞丐刚洗漱完，正准备回房歇息，就见清水端着一盏油灯走来，一身淡青色衣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婉，她笑意浅浅地唤道：“过来，我有话教你。”
小乞丐愣了愣，连忙应声跟上。清水的住处陈设简单却整洁，案几上摆着一套叠得整齐的青色劲装，旁边放着一面小巧的铜镜。她将油灯放在案上，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略显局促的少年：“白日里清辞教了你习武和暗卫的本分，夜里我来教你些不一样的——跟着主子身边，礼仪和察言观色，比拳脚更重要。”
小乞丐连忙挺直身子，双手垂在身侧，目光专注地望着清水，生怕错过一个字。
“首先是随行礼仪。”清水走到他面前，缓缓示范：“主子与人相见时，你要站在主子左后方半步远的位置，既不能挡了主子的视线和去路，又能第一时间察觉周遭的风吹草动。”
她模拟着主子与人拱手见礼的模样，声音轻柔却条理清晰：“若主子抬手拱手，你无需跟着行礼，只需垂手肃立，眼神放柔却不涣散，悄悄留意对面人的神色和周围动静，防着有人突然发难；若遇到需行跪拜大礼的场合，主子双膝着地时，你要单膝跪地，手按刀柄却不外露锋芒，身体微微前倾，保持随时能起身护主的姿态，绝不能让旁人有机会靠近主子三尺之内。”
小乞丐依样学着侧身站立，反复调整脚步位置，额角渗出细汗也不敢懈怠，生怕自己做得不标准。
清水耐心纠正他的站姿：“肩再沉一点，别绷得太紧，看似放松才不会引人注意。”待他姿势规范，才继续说道：“再者是察言观色。跟着主子，要把主子的脸色记在心里——若主子眉峰微蹙、指尖轻叩桌面，便是心生不悦，你要悄悄放慢脚步、降低存在感，别贸然出声；若主子眼神亮堂、嘴角带笑，却话锋忽然停顿，可能是有话想私下说，你要找借口退到远处等候，同时留意四周，不让外人靠近；若主子眼神凝重、脚步加快，大概率是事出紧急，你要提前预判路线，扫清可能的阻碍，随时准备护着主子撤离。”
她拿起案上的铜镜，递到小乞丐面前：“你看，与人相处时，眼神不能直勾勾盯着主子，也不能四处乱瞟，要落在主子肩头附近，既看得见他的神色，又不会显得无礼。”
小乞丐看着镜中自己略显拘谨的模样，认真点头，把清水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心里默念几遍。他想起白日里清辞说的“护主为先”，此刻才明白，暗卫的守护，不仅是拳脚相加的拼杀，还有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周全。
清水见他听得专注，眼中露出温和的笑意：“这些道理不是一日能学会的，往后跟着主子时多留心观察，慢慢就熟练了。”她指了指案上的劲装，“这是给你的，往后习武、随行都能穿，明日起便换上吧。”
小乞丐看着那套崭新的衣裳，喉头微微发紧，连忙躬身道谢：“谢谢清水姐姐。”
“去吧，早些歇息，明日还要跟着清辞练功。”清水摆了摆手，眼底满是期许。
小乞丐捧着劲装，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夜色中的风带着几分凉意，他却觉得心里暖融融的。白日里清辞教的武道初心，夜里清水教的礼仪分寸，像两颗种子，落在他荒芜已久的心田里，渐渐生根发芽。
小乞丐刚刚走出去，青辞就从理发里面走出来，对清水说道你那么早就把衣服给他，也不怕他变心，忽然改变主意不当了？清水笑了笑，摇摇头，说道这个孩子不会是那种人的，而且他一看就知道是知恩图报的人，这种人少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反正早晚都要给，不如提前一些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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